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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娜把紙放到她面前晃了晃。「妳看著它，艾妲，再看一次。妳為什麼寄這個給我兒子？」

尼奇忽然搖搖晃晃站起來，滿臉通紅。「吼鯨王在生氣，非常、非常生氣。」西蒙娜轉向艾妲，只見她硬是嚥了口口水，然後閉上眼睛。

「我不相信，」西蒙娜十分頑固。「跟我老實說！」

「我在班雅明的電腦裡面發現這個。」她以堅定的口吻說。

「什麼時候的事？吼鯨王什麼時候失蹤的？」

她點起一根淡菸抽了一口，小心地將菸灰彈到綠碟上，才又接著說。

艾妲檢熄香菸，聲音發顫地說：「他們不見了。」

「艾妲！艾妲！」尼奇跑進暗暗的走廊，消失在屋內。

「我有新的卡片喔。」他熱切地對她說。

西蒙娜幾乎認不得她。她素著一張臉，看起來很甜美也非常年輕，頭髮梳得光亮，並整整齊齊地紮個馬尾。若非顫抖的手上拿著一根菸，還真像個孩子。

「只是開個玩笑。」她小聲地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西蒙娜問道：「吼鯨王是誰？怎麼一回事？」

艾妲聳聳肩，瞄了母親一m.hetubook.com.com眼。「沒概念，」她口氣平平地說完把照片遞回給西蒙娜。

艾妲咬咬嘴唇，吐掉舌頭上的一片菸草。

「請……坐。」她母親氣聲咻咻地對西蒙娜說，西蒙娜便坐到寬闊的扶手椅上，扶手椅共有兩張，就塞在沙發、桌子和棕櫚樹旁。

「發生了什麼事？」

西蒙娜拿出那張拍攝了一片草地和棕色圍籬前的灌木叢的照片。

艾妲的母親擺擺手。「那……孩子……不……好。」

西蒙娜在門口等著。她聽到一個奇怪的抽氣聲，不知什麼東西發出細微的喀嗒聲，不一會兒，便看見一名消瘦又駝背的婦人朝她走來。婦人身後拉著一個裝設氧氣筒的小推車，有根軟管從筒槽連接到婦人身上，經由透明的塑膠細管將氧氣打到她的鼻孔內。

艾妲的母親掙扎著站起來，對西蒙娜手一揮。「離開我家。妳以為妳是誰？可以來這裡隨便想找誰就找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回答我，艾妲。」西蒙娜厲聲說道：「妳要給我一個答案！」

「別……吼……我……和*圖*書女兒。」她母親憤怒地說。

「玩笑？」

「吼鯨王就住手了。」她低聲說：「他忽然就不見了。我還在附近看過其他小孩，前幾天，他們才又找上尼奇。現在他們跟隨一個自稱阿利多斯的人，可是不一樣了。自從吼鯨王失蹤以後，他們很驚慌也很沮喪。」

她的聲音逐漸變弱，淚水開始湧現。

她開始大聲地、抽抽嗒嗒地哭起來。她母親艱難地站起身，拿開她手上的菸，緩緩地捻熄在綠碟上。

「他媽的……怪物。」她母親充滿氣聲地說。

「當吼鯨王發現班雅明的病，就給了其他人針筒去弄他。」艾妲不再出聲，只是聳聳肩。

「你好啊，尼奇。」她說道。

「我不知道，」艾妲大吼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能只有五個。」她回答道：「都只是小孩子，最大的差不多跟我同年，最小的大概只有六歲。可是他們決定，住在這裡的每個人都要給他們一點東西。」說到這裡，艾妲第一次直視西蒙娜，她那雙ｗｗw.ｈetuboｏk.cｏｍ.ｃom琥珀色的眼睛美麗、清澈，卻充滿恐懼。「小孩得給他們糖果或筆，」她用薄弱的聲音接著說：「他們會把錢全給出去，免得挨打。其他人就把自己的東西給他們，像是手機、任天堂遊戲。他們拿走我的夾克，拿走香蘇。而尼奇，他們就是常常打尼奇，還把他的東西全部拿走，對他壞透了。」

「班雅明是他們帶走的嗎？」

「以前對我們、對尼奇和我，很壞的一群人。他們很可怕，本來要在我身上做記號，本來要……」她忽然打住，看著哼了一聲的母親。「本來要燒死……我媽。」艾妲緩緩地說。

「誰？」

「艾妲。」西蒙娜說：「妳好嗎？」

婦人握起瘦小的拳頭捶捶胸口。「肺……氣腫。」她咻咻地說完一陣猛咳，既痛苦又顯得衰弱，滿布皺紋的臉都揪成一團。

艾妲將菸灰彈進綠碟內。

「我剛從醫院過來。」西蒙娜說：「我父親出了車禍，當時他正要去大海，要去找吼鯨王。」

艾妲思考著這個問題。「我想……我想是上個禮拜三。班雅明失蹤前三夫。」她的嘴開始打顫。「是和圖書吼鯨王帶走他的，」她低聲說：「吼鯨王對他做了可怕的事，現在他躲起來了。」

艾妲看起來非常不快樂。「對不起。」她小小聲地說：「對不起。」

西蒙娜按門鈴後，是尼奇來開的門，他見到她滿臉訝異。

「發生了什麼事？」西蒙娜嚴厲地問道。

艾妲乾嚥一口，最後終於說了：「我知道的不多。班雅明介入了，說我們不應該給這些小孩任何東西。吼鯨王氣炸了，他說這等於是宣戰，就要我們拿出一堆錢。」

艾妲看著列印出來的照片，一臉木然。

「他們都用神奇寶貝的名稱，叫亞克諾姆、鴨嘴焰龍或路卡利歐，有時候還會改名。你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艾妲的目光再度溜開，投向坐在一旁、腳邊擺著嘶嘶作響的氧氣筒的母親。

西蒙娜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他是誰？」她又問一遍。「吼鯨王的真名是什麼？妳得告訴我他是誰。」

「可是是妳寄給他的。」西蒙娜生氣地說：「是妳寄出來的，艾妲。」

西蒙娜不理會這個乾癟的女人，這回態度更加堅定地說：「妳要把妳知道的都告訴我，聽到了嗎和-圖-書？」

「我沒有力量，我是個沒用的神奇寶貝。」

「你姊姊在嗎？」西蒙娜拍拍尼奇的手臂問道。

「那是女生卡，可是有很多張都很強。」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以手勢請西蒙娜入內。他們一起走過又長又黑的走道，最後來到擺滿笨重家具的客廳。尼奇正坐在玻璃門音響櫃與低矮電視櫃之間的地板上，玩著他的神奇寶貝卡。另外有一張棕色沙發擠在兩盆大型室內棕櫚樹之間，而艾妲就坐在沙發上。

「妳為什麼要說謊？」西蒙娜好不容易與艾妲的視線交會，便又問道。

艾妲點點頭。「你要不要住在這裡啊，班雅明？之類的。」她無力地說。

「他們有多少人？」

「這是哪裡？」西蒙娜問道。

西蒙娜要離開時碰見尼奇。他站在暗暗的走廊上，揉著眼睛。

「我相信不是這樣的，」西蒙娜回答道：「我相信你真的有力量。」

「太好了。」她說。

「他媽的……該死。」她母親在另一張扶手椅上咻咻地罵道。

艾妲聳聳肩，看樣子好像哭過。她吸了口菸，並將一個綠色碟子端到亮著火光的菸頭底下，好像擔心菸灰掉到家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