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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與瓦妮雅快步進入走廊，到員工休息室喊人，那裡有一群制服警察在倒咖啡。其中一名警員不久前見過瑟巴斯欽，還和他打過招呼，但瑟巴斯欽沒理他。托克辦公室的門是開的，瑟巴斯欽癱坐在咖啡色沙發上，頭低低的。托克一進門，瑟巴斯欽緩緩抬起頭，表情無奈卻帶著某種力量，彷彿他已走到絕路盡頭，發現無路可退，決定放手一搏。他站起來。瓦妮雅接著現身，與瑟巴斯欽四目相對，眼神赤|裸裸地，滿是壓抑的憤怒。

四人圍攏成一個小圈圏，站在警戒區外的民眾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他正在設法確認死者前夫人在哪裡，讓我們派車過去。安涅特的兒子在加拿大，當地警察會去找他問話。如果屆時他還不主動聯絡，我們會再打給他。」

「這不是普通的模仿案件，托克。這是私人恩怨，而且是衝著我來的。」

「等等再和他們討論。我們有事要討論。現在，馬上。」

烏蘇拉最初的反應嚇了托克一跳。他原以為她會暴怒，但她臉色一白、短暫沉默，接著立匆連珠砲似地拋出一連串問題：怎麼可能？這是真的嗎？把事情搞得一團亂，的確是瑟巴斯欽．柏格曼平常會幹的事，但鬧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可置信。瑟巴斯欽竟然和房裡那女人睡過？那女人和他睡過之後旋即遭人殺害。這一切都發生在不到半天的時間裡，夯不郎當頂多幾小時。有人在模仿愛德華．海德，連最微小的細節都學得一模一樣。當年瑟巴斯欽是將海德繩之以法的幾人之一，也是將最後一塊拼圖放入正確位置的人。那曾是瑟巴斯欽身為罪犯側寫專家最風光的幾個小時，並且讓他得以成為後來的他。但不論烏蘇拉如何反覆思量，她始終得到同一個結論。不可能。

托和*圖*書克茫然瞪著瑟巴斯欽怒紅的雙眼，臉上血色盡失。

「好。」有那麼一瞬間，比利想問為何不叫瓦妮雅做這件事，但時機不對。

他們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靜靜搭電梯上樓。他們先從會議室開始找，但裡頭空空如也，不見瑟巴斯欽，桌上一團亂，前幾名被害者的檔案夾全部打開，照片、偵訊紀錄與各式A4報告散得滿桌都是。一張椅子翻倒在地。有人來過這裡，最可能的人選就是瑟巴斯欽。

但這怎麼可能？

比利離警車有段距離。好奇的群眾逐漸聚集圍觀。比利正在講手機，邊講邊走來走去。瓦妮雅迎向兩人，朝比利的方向點點頭。

比利叫住他。「你該不會真的覺得瑟巴斯欽和這幾件案子有關吧？」」托克轉回來看著比利，一手握住門把，神情如喪考妣。「就目前所知，他是最後一個見到安涅特．威廉還活著的人。所以，對，他與本案有關。」

「檢查有hｔtps://m.hｅtuｂook•ｃｏｍ.ｃoｍ沒有什麼資料不見了。如果有，務必讓我知道。」托克又說，大步走向門口。

托克看著瑟巴斯欽。「你和我，有幾件事咱們得好好說清楚。」

托克不耐地點點頭。他們做得非常好，不過此時此刻，在他優先處理的重點名單上，聯絡親屬排在非常後面的位置。

「和對方說，之後如果還找不到死者前夫，你會再打過去。」托克突兀地對比利下達指示。

「讓我先和他談，拜託妳。」托克直覺認為。此刻最好先讓他們單獨談話。瑟巴斯欽需要出口、需要對話，而不是立刻面對非難與挑戰。他瞥瞥瓦妮雅。「把門帶上。」

「你待在這裡，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事情理出個端倪。」托克轉向比利，朝滿桌混亂大大一揮。

「我和她們四個都有過性關係。」

「瑟巴斯欽，你聽我說！」托克壓不住怒火，大聲喝叱。瑟巴斯欽當真搞不清楚狀況？「你和一名被害人發生m.hetubook.com.com過性關係啊！」

這回，瓦妮雅按捺不住脾氣，一路粗口飆罵瑟巴斯欽；但托克要她先保持冷靜，至少暫時也好。他們必須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們必須蒐集資訊、掌握事實，接著採取行動。組員絕不能忘記的是，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死了四個人，這四樁命案才是他們主要的調查目標，別無其他。他們必須以專業的態度處理瑟巴斯欽的問題。在這種時刻，不論他們有多不爽、多不滿，絕不能被情緒牽著走。瓦妮雅咬緊牙關、閉上嘴巴，但比利看她氣得直噴氣。

「你的參與到此為止。往後你和本案調查沒有任何關係。」

「得說清楚的可能比你想像的還多。」瑟巴斯欽聲線清晰，好歹也像托克一樣字字分明。這股意料之外的力量惹惱了托克。照理說，瑟巴斯欽這會兒應該有氣無力、徬徨無助不是嗎？托克想完才開口。

托克與烏蘇拉迅速決定，這件事必須讓其他組員知道。當兩人快https://www.hetubook.com.com步下樓，托克微微慶幸自己當初夠聰明，邀大家共同決定是否讓瑟巴斯欽參與調查；如果當時他沒這麼做，現在就會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了。他討厭自己這麼想。現下有個女人陳屍在樓上公寓裡，他竟還在煩惱責任歸屬，感覺有點小家子氣，但這個念頭始終揮之不去。

「有，有關係。」

他與命案有關。

「他們正要出發去找他。」

瓦妮雅不發一語，照托克的指示動作。但甩門的力道稍嫌大了些。

「現在有個狀況。」托克說。「大概十二個鐘頭前，瑟巴斯欽和這名死者上床。」

比利與瓦妮雅震驚地望著他，說不出話來。比利的手機再度響起，大概是找到死者前夫了，但比利沒接電話。

比利立刻切斷電話。托克極少用這麼蠻橫的語氣說話，顯然他接下來要宣布的事容不得片刻耽誤。

托克和比利搭瓦妮雅的車火速飆回警局，他們一致決定要烏蘇拉直奔實驗室，說服技術人員盡速確認安涅特的正確死亡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