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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雷普利

作者:派翠西亞.海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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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十一

「祝你旅途愉快!」櫃檯後的男人微笑說。
「請問您是?」
湯姆拿起銀壺,又替自己倒了咖啡:「我要待在柏林,直到情勢更明朗,直到我確定法蘭克安全為止。」
湯姆上樓,走進法蘭克房間,床已經鋪好了,房間整理得整整齊齊。湯姆先找書桌上有沒有電話簿,又想到法蘭克的皮箱裡有強尼的護照。強尼護照上的地址是紐約的公園大道,他母親應該在肯納邦克港,不過有總比沒有好,湯姆抄下地址,把護照放回皮箱,又在皮箱蓋的夾層找到咖啡色的小電話本,他連忙打開,可惜皮爾森那頁只列了「皮爾森桑富士」,是佛羅里達州的地址和電話號碼。一般人照理說不會寫下已經熟記的自己家的地址,但是皮爾森家有那麼多房子,湯姆原本抱了一絲希望。
「喂,請找強尼.皮爾森。」艾瑞克用法語說,然後滿意地對湯姆點頭,接線生答應幫他轉接電話。
「柏林,」艾瑞克說:「他們怎麼跟皮爾森太太說?」艾瑞克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問。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知道,雷普利先生。」
「班傑明.安德魯斯。」
「沒有,他們不讓我們這麼做。」
「你知道法蘭克在哪裡?他和你在一起?」
「你和那個男孩在一起?」艾瑞克用英語問:「他在哪裡?」
「不過我希望皮爾森太太接到贖金要求時,私家偵探不會通知柏林警察,這種案子警方不一定幫得上忙。」
「我這裡應該有號碼,」艾瑞克翻開黑色的皮製電話本:「有,在這裡……」他開始撥電話。
「現在也許還不會有車子的消息,」艾瑞克說:「如果是贓車,他們很可能棄車逃逸,除非警察採集指紋,不然車子不太可能給我們任何線索。」
男人說:「可以。」然後草率地說了謝謝,掛斷電話。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對。」湯姆說。
湯姆向他微笑,把號碼謄到另一張紙上:「可以請你們幫我打電話嗎?我到房間接,請不要報我的名字,說是柏林打去的就好。」
「他會告訴你?」艾瑞克又坐回椅子。
他在旅館櫃檯拿了一張便箋,寫下:約翰.皮爾森,緬因州(班戈市)肯納邦克港——班戈市是最近的大城,也許有肯納邦克港的號碼。湯姆問櫃檯人員:「可否請你打電話到緬因州的班戈市,詢問皮爾森的電話號碼?」對方看了一下便箋說:「好,我們馬上打。」隨即交給湯姆右手邊、坐在總機旁的女孩。
「湯姆,你擔太多心了,不過你可能是因為這樣才這麼成功。」
他開始打包行李,佛蘭可旅館忽然變得很不安全,那兩或三名挾持法蘭克的綁匪很可能從禮拜五晚上就開始跟蹤他和法蘭克到旅館,也許不認為趁他走出旅館時對他開一槍有什麼大不了的,甚至還可能上來房間下手。湯姆以電話通知櫃檯他幾分鐘後要離開,請他們準備好他和安德魯斯的帳單,然後關上行李箱,拿了法蘭克的鑰匙,進入法蘭克房間。他靈機一動,想到可以打電話問艾瑞克願不願意收留他,即使他不願意,任何柏林的旅館都比這間安全。湯姆收拾好法蘭克的行李,包括地上的鞋子、浴室裡的牙膏和牙刷,還有柏林熊,他關上皮箱,抬出房間,把鑰匙留在鎖上。湯姆把皮箱搬到自己的房間,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現艾瑞克的名片還在外套口袋裡,便撥了上面的號碼。
「和他們合作。我告訴她我在巴黎看到法蘭克,可惜她知道電話是從柏林打的,因為佛蘭可旅館的接線生已經說了。」
「謝謝,至少不要給警察,這點很重要。」
湯姆望了一眼兩旁的道路,走出旅館時,他也留意了人行道上的行人,甚至路旁停的車。車子開到庫坦大道上,湯姆覺得安心多了。
湯姆沿著剛才和法蘭克一起走過的路,回到垃圾山,心煩氣躁地等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招到一輛正好駛來的計程車,因為大部分遊客都是自己開車來古耐沃德森林。湯姆請司機載他到愛伯區的佛蘭可旅館。
「但是什麼?」
彼得走進廚房,湯姆聽到盤子和冰箱門關上的聲音,彼得好像很熟悉這裡。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湯姆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你通知柏林警察了嗎?」
男人回頭對湯姆說:「也許要兩、三分鐘,你要和特定的人通話嗎?」
湯姆微笑著說:「也許不會,但我還是可以問出一些事。對了,艾瑞克,我要付你電話錢。」湯姆可能還需要打更多通電話。
對方猶豫了一下:「他們住露特西亞旅館,但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問。」
成功?他有嗎?
「早安,這裡是皮爾森家。」一名操英國口音的男人接起電話。
「喂?」是年輕的美國人聲音,和法蘭克很像。
「現在——如果可以的話,」湯姆盡量以平靜的口吻說,「你忙嗎?」
「你好,」湯姆說:「我可以跟皮爾森太太說話嗎?」
「我不想說我的名字,我記下車牌號碼了。」湯姆唸了號碼,以及車子的顏色和廠牌。
他們二話不說就把鑰匙交給湯姆。
「你為什麼要問?你是美國人?」
「知道他們在柏林哪一帶嗎?」湯姆問。
「我不認為他們會把男孩弄出西柏林,太難了,每輛車在東部的邊境都會被搜查。」
「啊,對,就是你打電話給皮爾森太太?」
「好像是。」
「不會。」艾瑞克說,又替大家斟了更多酒。
「目前是如此,我朋友在機場等我。」湯姆故意說給櫃檯或任何聽得見的人聽。
「去散步,我等一下去找他。」湯姆刻意說得輕描淡寫,突然覺得不太舒服,他搖下車窗。
「你信任彼得。」
「他們有沒有要求贖金?」
艾瑞克並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誰,雖然他也許猜到是法蘭克.皮爾森——艾瑞克替湯姆帶護照到巴黎,就是為了給法蘭克用。「不是,」湯姆說:「待會兒再告訴你,我們可以去你家嗎?還是你覺得這樣很奇怪?」湯姆用英語說,不知道彼得聽不聽得懂。
「你在擔心什麼?」艾瑞克問。
「不會,你在哪裡?」
「我今晚還是打電話到露特西亞旅館問問有沒有消息吧,」湯姆說:「綁匪應該會打電話給皮爾森太太,不會發電報或寫信。」
「請稍等。」
「法蘭克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和他通話。」湯姆說。
湯姆不禁微笑,艾瑞克在家洗澡!幾秒鐘後,艾瑞克接起電話。
彼得不知用德語對艾瑞克說了些什麼,他講太快,湯姆聽不清楚。
彼得開始擺放餐具,他拿出冷的烤牛肉、番茄和散發出櫻桃香味的新鮮切片鳳梨和圖書。他們拉出椅子,坐在長桌旁。
湯姆心想,沒有警方的協助,很難追蹤電話:「他們要怎麼證明?」
「因為我是法蘭克的朋友。」
「喂?」換成比較低沉的聲音。
「巴黎的偵探也許已經知道要把錢送到哪裡、男孩在哪裡被釋放之類的消息。」
「但是為了證明法蘭克在他們手上,綁匪一定會讓他講話吧?總之……可以請教您貴姓大名嗎?」
「我們沒和他通話。」
套句法蘭克常說的話——那該有多好?如果男孩在旅館的房裡等他,告訴他又是個玩笑;如果湯姆看到的車和槍都是惡作劇的一部分,那該有多好?但事實並非如此,法蘭克的鑰匙還掛在旅館櫃檯的掛鉤上,和湯姆的一樣。
寡言的彼得點點頭,拿起報紙,坐進檯燈旁的黑色大沙發。
彼得聽得很專心,也許每個字都聽得懂。
艾瑞克以疑問的眼神望著湯姆,湯姆點點頭。
「錢送到柏林?」
「你是誰?」強尼問,旁邊一名男子在跟他講話。
「湯姆.雷普利,我在柏林。」
湯姆放下電話,覺得安心多了。
他們一起走到客廳,艾瑞克幫大家倒威士忌,彼得馬上到廚房拿冰塊,已經快八點了。
湯姆告訴他:「我正準備退掉旅館的房間。」
偵探沒有說話。
「我想知道有沒有法蘭克的消息,他還好嗎?你們有沒有得到消息?」
「如果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為何要告訴你?」偵探回答。
「可以請教貴姓大名嗎?你是從哪裡打的?」
「應該會吧。」湯姆聳聳肩,拿出一根菸。
「湯姆,你好!」艾瑞克的語氣很愉悅,深色頭髮好像還是溼的。「你好了嗎?」他瞄了一眼櫃檯:「我替你拿行李?只有你一個人?」
「不認識,」湯姆說:「是一位男孩,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其中一個人有槍。我可不可以幾小時後再打電話來問有沒有進展?」無論男人怎麼回應,湯姆都會再打。
「對,」艾瑞克打量了一下湯姆:「湯姆,你很緊張,坐吧。」
「雷普利先生,我們問到了。」櫃檯的男人說,手裡拿著一張紙。
湯姆不喜歡艾瑞克漫不經心的態度,好像這只是一點小狀況。艾瑞克願意幫湯姆,只因為湯姆是瑞夫斯的朋友,而且艾瑞克從沒見過法蘭克。「我不需要打電話到巴黎,」湯姆說,意思是他不需要當居中的傳話人:「我說過,他母親不知道我是誰。」
「我好像看到有人被綁架。」湯姆說,然後回答男人的問題,什麼時候?在哪裡?
他們沒有坐下,湯姆快速講了一遍事發經過,包括他和莉莉.皮爾森的電話交談:「綁匪或許會把我幹掉,他們在古耐沃德森林可能認出我了,不然他們也可以向男孩套話,所以如果能讓我在你家住一晚,我真的很感激。」
「當然沒問題!我們回家,彼得!反正彼得也要回去了。我們本來以為你有時間。」
「他們說會讓他跟我們講話……也許今天晚上,他們說他吃了安眠藥……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
「謝謝你,彼得,可以麻煩你問警察車子的事嗎?」湯姆查了艾瑞克的電話簿,確定上面的號碼和他之前撥的一樣,然後指給彼得看:「這個。」
「得到一些消息了,」湯姆說:「男孩真的是被綁架,我沒弄錯。」
「……警察https://www.hetubook.com.com,」艾瑞克用德語對彼得說,「還有車牌號碼。你沒有告訴他們你的名字吧?」
「喂?」聲音很尖銳。
湯姆等了好一陣子,不過法蘭克的母親應該在家。湯姆聽到女人和男人的聲音,也許名叫尤金的管家陪著莉莉.皮爾森一起走過來。
「我們待會兒再試一次——旅館和警察。」艾瑞克說。
「什麼人被綁架?你認識他嗎?」
還是去櫃檯問吧,今天是禮拜天,郵局沒有營業。不過他要先回自己房間,他把法蘭克的鑰匙丟在床上,脫掉毛衣,用濕毛巾擦拭臉和上半身,再穿回毛衣,努力鎮定下來。男孩遭人擄走,給他帶來相當大的震撼,湯姆從來沒有為了自己的事感到如此震驚,因為以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現在的情勢他完全無法掌控。他離開房間,鎖好門,從樓梯下樓。
「啊,湯姆.雷普利!請稍等,艾瑞克在洗澡!」
「可以請教貴姓大名嗎?」她的語氣很謹慎,也很害怕。
「請說。」緬因州的接線生說。
「不知道。」索羅好像有些洩氣。
「好的。」
「或是給雷普利先生的留言。」
湯姆把聽筒湊近耳朵。
「我也可以到外面打電話。」
彼得撥了電話,和對方交談幾分鐘後,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掛上電話。「他們沒找到車子。」彼得說。
艾瑞克低聲說:「彼得從東柏林逃出來,他逃了兩次——應該說是被丟出來。他們第一次把他丟進監獄,結果被他煩到受不了,彼得看起來雖然很溫和、沉默,但是他很有……呃……膽量。」
「法蘭克.皮爾森,」艾瑞克笑著說,露出整齊的牙齒,沒看到彼得正端著托盤走來:「他爸爸不是不久前才過世?沒錯,我看過報導。」
湯姆拿了鑰匙,走進房間,緊張地從裡面把門鎖上,他坐在床沿,拿起電話號碼簿,翻到最前面找警察局的電話。果然找到了!他撥了「緊急專線」,把寫了車牌號碼的菸盒放在眼前。
「沒有,他沒和我在一起,我只想知道怎麼聯絡你們在巴黎的私家偵探,他們住哪一間旅館?」
「一晚?兩晚、三晚都沒問題!怎麼發生這種事,天啊!綁匪會要贖金吧?和他母親聯絡?」
「謝謝!」艾瑞克正好走進大廳。
艾瑞克向湯姆示意,要他到旁邊的房間,然後把門關上:「怎麼回事?」
「是和她兒子法蘭克有關的事。」對方的語氣很正式,讓湯姆稍微冷靜了些。
湯姆得到他要的資訊了,他不希望皮爾森太太或私家偵探通知柏林警方。「因為我好像在巴黎見過他,」湯姆說:「不過我不確定,謝謝妳,皮爾森太太。」
「我不會把你的電話或住址給任何人,沒必要這麼做。」
「你和他母親通電話,打算和人在巴黎的私家偵探聯絡?」艾瑞克把牛肉放進嘴裡,喝了一口紅酒。
艾瑞克在看似老舊,但經過整修的公寓前拉出一串鑰匙:「就像西班牙人說的——我家就是你家。」他們站在和庫坦大道平行的尼布許街上。
「勾結?」
「當然沒有。」湯姆把菸盒上的號碼重新謄寫在艾瑞克身旁的一張紙上,在旁邊加了「深藍色奧迪」。
私家偵探會不會來柏林?既然很難把男孩弄到別的地方,他很可能在柏林被釋放,綁匪打算在哪裡拿錢?實在很難說。
和_圖_書姆向櫃檯要帳單時,對方好像不覺得奇怪,但是他們看到他拿走男孩的行李也許會起疑,湯姆事先想了一套說詞,他打算告訴他們安德魯斯先生已經先到了機場。湯姆付好兩人的帳單,也付了電話費,對方並沒有多問,這樣也好。他很可能被誤認為綁走法蘭克的人,或是和綁匪同夥,正準備拿走法蘭克的東西。
「先給我電話號碼就好了,謝謝。」湯姆在大廳等了一會兒。不知道總機能不能成功?美國的接線生會不會告訴她電話號碼沒有登記,所以沒辦法給她?
「喂,皮爾森太太,可以麻煩妳告訴我,妳的兒子強尼和私家偵探住在巴黎哪一間旅館嗎?」
「對,我想知道男孩好不好,你們要怎麼安排。」
「什麼?」彼得顯得很驚訝,他以尊敬的眼神望著湯姆,好像頓時發現湯姆今天經歷了許多波折。
艾瑞克開心地望著湯姆,好像這通電話很成功,他把話筒放回去。
「下一步要怎麼做?」艾瑞克問。
「不是擔心,」湯姆笑著說:「我在想,皮爾森太太也許會要私家偵探提防一名在柏林的美國人,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在耍花招,還是和綁匪勾結。我告訴她……」
湯姆回房,等了不到一分鐘,電話就來了。
「可是你為什麼要知道?」聲音變得更尖銳:「你挾持了我兒子?」
湯姆告訴他綁架案大約在下午四點發生,在古耐沃德森林裡,離垃圾山不遠。現在幾乎五點半了,他應該聯絡法蘭克的母親,警告她也許會有人向她要求贖金,雖然警告也許無濟於事。現在皮爾森在巴黎的私家偵探終於有事可做了,湯姆不知道如何聯繫他,不過莉莉.皮爾森一定知道。
「我們可以去接你!你有時間嗎?」艾瑞克開心地說:「彼得!愛伯區,沒問題……」他說著德語,聲音漸漸變遠,然後又回來:「湯姆!我們十分鐘後見!」
「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男孩沒說……」艾瑞克指指在電話後面的小聽筒。
「我們不知道男孩的情況。」偵探冷淡地說。
湯姆向艾瑞克示意,要艾瑞克給他電話,同時把小聽筒遞給他:「喂,我是湯姆.雷普利。」
「真是的!只有英國人才要朋友和客人付電話費,我家可不來這一套。把這裡當成自己家。現在幾點?要不要我替你打電話到露特西亞旅館?」艾瑞克看看手錶,在湯姆回答之前說:「大概十點,巴黎的時間是一樣的。我們給偵探充裕的時間吃完法式大餐——花皮爾森家的錢,哈哈!」
「你的朋友呢?他真的在機場?」艾瑞克的身子向前傾,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彼得發動車子。
「真的沒有。皮爾森太太,我只要打電話給法國警方,就可以問出妳的私家偵探在哪裡,所以妳可以省下我的麻煩,現在就告訴我嗎?他們住哪一間旅館不是秘密吧?」
「彼得,我先跟他說句話,你要不要先去拿瓶啤酒。」艾瑞克說。
「呃……有。」偵探彷彿想了一下,覺得無傷大雅才回答。
艾瑞克接過法蘭克的行李:「來吧!彼得的車就停在右邊,我的在修理,明天才能拿,暫時壞掉了,哈!」
佛蘭可旅館的接線生向她確認。
「喂,請問有沒有你弟弟的消息?」
一名聲音比艾瑞克低沉的德國人接起電話,問他是誰。
「沒錯,如果你希望男孩活和*圖*書著回來的話。」艾瑞克說。
「是自殺吧?」
「這裡是緬因州肯納邦克港,」一名女子說:「我在跟德國柏林通話?」
「我是……雷夫,我姓索羅,你怎麼知道男孩被綁架?」
湯姆能夠想像:「我今晚想打兩通電話,一通問警察有沒有找到古耐沃德那輛奧迪車,另一通打去旅館,問法蘭克有沒有出現,綁匪可能臨陣退縮、釋放男孩,但是我……」
彼得點點頭,開始和佛蘭可旅館通話,幾秒鐘後,彼得說:「好,謝謝。」又轉頭對湯姆說:「沒有留言。」
「對。」湯姆說。
湯姆很想掛電話:「聖傑曼德佩區的一間美國藥房,我剛離開巴黎。再見,皮爾森太太。」湯姆放下聽筒。
路邊不遠處停了一部淺綠色的歐寶,艾瑞克替湯姆介紹了彼得.舒伯勒(聽起來像這樣)。彼得高高瘦瘦的,年約三十,下巴細長,黑色的頭髮剪得很短,好像不久前才理過。他們把行李放在後座和位子下,艾瑞克堅持要湯姆坐前座。
「沒關係,用我的電話!」艾瑞克揮揮手,「你的電話和我的相比,簡直太單純了!我時常不得不用暗語!你盡量打,請彼得替你打!」艾瑞克聽起來很有自信,「彼得現在是我的司機、秘書兼保鏢。我們出來喝一杯!」他拉拉湯姆手臂。
「抱歉,我沒辦法給,但是我可以跟你聯絡,晚安,索羅先生。」索羅還在講話,湯姆就掛斷電話。
大約十一點時,艾瑞克提議打電話到露特西亞旅館,湯姆不想先提,唯恐艾瑞克又說他緊張。
「我請彼得打電話到佛蘭可旅館,問他們有沒有……叫什麼名字的留言?」
「安德魯斯。」彼得重複了一次,開始撥電話。
湯姆站在一旁:「艾瑞克,找強尼.皮爾森,我不知道偵探叫什麼名字。」
艾瑞克聽罷,笑出聲來。他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後,對湯姆說:「彼得很討厭綁匪,說他們裝成左派份子,拿政治當藉口,其實只是要錢,和其他壞人沒兩樣。」
「湯姆!歡迎你來柏林!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面?」
旅館有一位服務生,不過他都待在一名有三件行李的男子身旁。
「彼得,麻煩你先打給旅館。」湯姆在旅館帳單上找到電話:「最好不要讓他們聽太多次我的聲音,請你問有沒有安德魯斯先生的留言。」
湯姆向旅館櫃檯要安德魯斯先生的鑰匙:「我朋友出去了,他要我幫他拿東西。」
「在巴黎的哪裡看到他?」
彼得把黑色製冰盒裡的冰塊壓進銀筒,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很快遞到湯姆手上。艾瑞克轉向彼得,以德語快速說了一遍事發經過。
三人搭乘寬敞的電梯,把行李一起載上樓,艾瑞克又打開一扇門,說了更多歡迎詞。彼得幫湯姆把行李放到客廳的角落。這是單身男人的公寓,沒有多餘的裝飾,家具老舊耐用,只有餐具櫃裡擦得發亮的銀壺投射出一點光亮。牆上掛了幾幅十九世紀的德國風景畫,湯姆知道那些畫很直線,但他覺得很無趣。
彼得煮咖啡時,艾瑞克打開電視,說幾分鐘後會播新聞。在此同時,艾瑞克接了兩通電話,第二通是用很不靈光的義大利語回應。艾瑞克和彼得開始看電視,一名政治人物講了幾分鐘的話,他們從頭笑到尾,交換評論,湯姆沒興趣聽電視螢幕裡的人說什麼。
彼得靠在餐具架旁聽他們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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