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艾格妮斯.葛瑞今天早上告訴我的,她打電話來。他們被人發現在草坪上那座水池裡面。記得嗎?我們去看那棟屋子的時候看過的那座水池。」
「沒有遺書!」赫綠思回答。「警方——艾格妮斯說他們也許認為這可能是場意外,在他們丟這些——這些——」
「這件裙子與眾不同,」湯姆說。
「沒人知道,先生。有一定年代的枯骨!好像——哎呀——您知道——人人都知道——溥黎夏到處在這附近的運河和河裡面打撈!為了什麼?為了好玩嗎?有人說這些枯骨是溥黎夏從一條運河裡面打撈上來的,而他和他太太——在爭這堆枯骨。」恩立看著湯姆,一副他洩漏了這對夫妻見不得人的祕密似的。
「安奈特太太,午餐非常美味——謝謝。還有兩件事。」湯姆壓低音量說:
她要。
換言之——湯姆不禁因自己漫遊的思緒微笑了起來——溥立徹也許沒對莫奇森太太說他打算將枯骨運送到任何地方,因為這麼做實在失禮:湯姆猜想,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將枯骨運送到他家,溥立徹家,誠如溥立徹所做,然後再報警。從湯姆之前用來綁著裹尸帆布的舊繩索來看,也許溥立徹沒拆開帆布搜尋戒指。
他的問題也許要結束還早得很。倘若溥立徹通知莫奇森太太——也許他也通知了辛西雅.葛瑞諾,天啊——他可能會附帶提到他將骸骨丟在或打算丟在湯姆.雷普利家門口。湯姆暗忖,溥立徹可能不會對莫奇森太太用「丟」這個字眼,而會說「運送」或「堆積」
「一定報了。還有——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來的,還是我忘了,她說警方在溥立徹夫婦的屍體下方發現一袋人骨。」
「哦,溥黎夏夫婦,」她重複,好似她認為他們是全天下最無趣最不起眼的人。「然後呢?」
「真恐怖!他們殺死的人的骨頭?」
安奈特太太如往常一樣將盤子放進洗碗機。
「真奇怪,先生。」恩立搖頭。
「我要上樓休息幾分鐘,七點四十五分我會檢查一下我們的煤炭,」湯姆說。「在外面露台上。」湯姆泛起微笑。「我們將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他們死了?」赫綠思張大了嘴。
「有了。看,」湯姆相當冷靜地說。
湯姆慢慢離開,又下樓去。他想檢查炭火烤架,以備今晚使用。他摺起防水套並將烤架推到方便之處時想到,萬一溥立徹已經通知莫奇森太太說他確定那堆骸骨就是她丈夫的骸骨,因為從他小指上的戒指判斷得出來,那該怎麼辦?
「請叫我艾德,」艾德說。
「他們很怪——奇怪。溥立徹夫婦。」這時湯姆坐在一把椅子上。「這些都是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達令。我想晚一點我們會知道更多,可是我想在艾格妮斯或其他人告訴妳之前先讓妳知道這件事。」
主播報完溥立徹的新聞,湯姆心想新聞沒提到那堆枯骨。他看著艾德,從艾德稍微揚起的眉毛想像艾德也正在想同樣的事情。
湯姆去找安奈特太太,才剛告訴她他們所有人都想喝茶,電話正好響了起來。
「當然!」
「可想而知,」湯姆答道。「警方有說是場意外嗎?」
「對,湯姆先生。您說得對。」
恩立不想,可
和*圖*書是他在溫室接受了一杯紅酒。湯姆在溫室放了一瓶紅酒——而且經常更換,這樣紅酒才不會變得不新鮮——酒是替恩立準備的,外加兩只酒杯。酒杯不是非常乾淨,但他們照樣舉起酒杯喝酒。
湯姆瞥了安奈特太太一眼。「骸骨,」他低聲說道。
「沒錯!」湯姆哈哈大笑。「對了——安奈特太太今天早上當然聽說了有關那個水池的消息,從她朋友瑪麗露薏絲那裡聽說的,我想。」湯姆苦笑。「憑安奈特太太的電話網路,她知道的大概比艾格妮斯多!」
湯姆回到客廳喝茶。
為什麼警方到現在還沒打電話給他?
「警方不知道——或者沒說,」赫綠思答道。
湯姆再度思索,幸好莫奇森當時沒繫皮帶,而是繫吊帶。一條皮帶可能完好如初,也可能會是大衛.溥立徹打撈上來的另一件物品,而且放在家裡比戒指容易發現。莫奇森當時繫了皮帶嗎?其實,湯姆記不得了。他從咖啡桌上的盤子裡拿了最後一小塊巧克力餅乾。艾德婉謝。
「安東說『謝天謝地,』」艾格妮斯告訴湯姆。「他認為那些人精神失常,他們剛好挖出一些骨頭,於是變得——走火入魔——因此賠了性命。」艾格妮斯聽起來快笑出來。
「我可以帶什麼給你嗎,湯姆?」
「可是還有今天晚上啊——還有未來很多的時間呀!妳想打電話給艾格妮斯,我知道,親愛的。等下我要打電話給傑夫。」湯姆退開一步。「妳在倫敦見過傑夫一次吧?他比艾德還高還壯一點?也是金髮?」湯姆現在不想提醒她傑夫與艾德是巴克馬斯特畫廊的創辦人,湯姆也是,因為那樣會喚醒她對貝納德.塔夫茲的記憶,赫綠思親眼見到貝納德的瘋狂與特殊行徑,因此和貝納德在一起她從來都不自在。
這時沒看到艾德的人影。
她緊緊抱著他。「我以為——今天下午——我們可以獨處。可是都被這個恐怖的故事破壞了!」
「湯姆!」赫綠思雙手掩面。
「沒錯。」艾德答道。
「妳要跟赫綠思說話嗎?」
電話響起,湯姆起立去接。他猜得沒錯,是剛剛看了晚間新聞的艾格妮斯打來的。
他們兩個都沒聽,或試圖聽赫綠思與艾格妮斯熱絡的對話。
「什麼?」赫綠思震驚得倒吸一口氣。「人骨?」
湯姆猜想艾德的意思是警方仍在調查。
艾德進屋來站在湯姆身後。「我不是有意嚇你的!」艾德將毛衣袖子綁在脖子上。
湯姆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剛才好像被射中似地跳了起來。「我在做白日夢。我聯絡上傑夫了,聽起來他好像明天可以過來。很棒吧?」
「當然可以啊,湯姆!有何不可呢?他要睡哪裡?你的工作室嗎?」
「誰知道?」恩立揚起濃密的眉毛質疑道,「也許是一場奇怪的遊戲?他們試了一件事——可是是什麼事呢?」
「我想,他們會將骸骨送到巴黎去做鑑定嗎?那棟屋子以前的屋主是誰?」艾德說。
湯姆搖搖頭站了起來。「他們在那棟屋子還會找到什麼呢?刑具?鎖鍊?那兩個人屬於克拉夫特-艾賓研究的範疇!說不定警方會發現更多的骨頭!」https://www.hetubook.com.com
恩立聲音低沉地說:「這兩個人將被移到別的地方——還有那堆枯骨,這樣很好。那些人很詭異。」
「——骸骨——進水池裡。哎喲!」赫綠思緊張反感地揮揮手。
「帶你本人來就好。」湯姆哈哈大笑。「哦!如果方便的話,帶一磅的巧達芝士。倫敦的總是比較好吃。」
他們這時站在沙發附近,可是沒人坐下來。
湯姆暗想,恩立說得非常含糊,可是恩立的想法可能是全村人的想法。「知道警方的說法一定很有意思。」
安奈特太太離去,看來是要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好似她聽不懂「bones」(骸骨)這個字的意思,她可能真的不懂。
餐後沒人想喝咖啡.艾德說想散步散得更遠一點,「穿越全村莊的」。
「一場意外,」湯姆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其實就是!」
湯姆走了出去。誠如他所懷疑,恩立不是在週六晚間這個時間來工作的,而是想談談溥黎夏家發生的事件。湯姆看得出來,即使恩立說起這件他所謂的殉情事件,也沒顯得激動,甚至緊張。
「達令,」湯姆打岔,「我必須告訴妳——某件事——相當不舒服的事。」這下她專心聽他說話了。「妳記得溥立徹夫婦——」
「沒有,並沒有。」湯姆對艾德解釋,「他是我非正式的園丁,友善的巨人。」
他們全都盯著螢幕。新聞播報員的聲音背景是溥立徹那兩層樓的白屋。湯姆思忖,攝影記者顯然無法超越道路再靠近那棟房屋,也許只拍了一個鏡頭。主播的聲音說,「……今天早上在莫黑附近的維勒佩斯村莊發生了一件奇怪的意外,大衛與珍妮絲.溥黎夏兩人的屍體在自家草坪上一座兩公尺深的水池中被發現,兩人為美國人,三十五、六歲。這對亡故的夫妻身上穿有衣物鞋子,據信他們的死亡出於意外……溥黎夏先生夫人最近買下了他們的房子……」
赫綠思離去,她跑下通往草坪的幾級階梯。她穿著白色休閒褲和網球鞋。
「傑夫,我是湯姆。我跟你說——目前一切平靜,所以你為什麼不過來和我與艾德度個短假——或長假,如果你可以的話。明天過來好嗎?」湯姆察覺他小心謹慎地說話,彷彿他的電話可能被竊聽,然而至目前從來沒被竊聽過。「艾德剛剛出去散步了。」
「謝謝你,湯姆。我會查一下班機時刻表再回你電話我希望不到一個鐘頭就能回你。那樣行嗎?」
「你想你會打電話給傑夫——真的嗎?」艾德問。
「是,是啊,」湯姆語氣認命並嘆了口氣說道,彷彿每天都會發生莫名其妙之事,一個人就只能忍受。「或許今天晚上的電視新聞會告訴我們一些消息——如果他們為維勒佩斯這樣的村莊費心的話,嗯?欸,恩立,我現在必須回到我太太身邊。因為我們有一位從倫敦來的客人,而且明天又有一位要來。你一定不想在這個時間開始工作吧?m•hetubook•com•com」
「我現在要告訴赫綠思夫人溥黎夏夫婦的事情——那麼她才不會從一個陌生人的口中得知這件事——欸,那麼也許她才不會那麼震驚。」
「這我已經想過了。除非我和妳睡幾天,他睡我的房間。」湯姆微笑道。「隨便妳,甜心。」湯姆記得以前也好幾次有這種情形:他到赫綠思的房間睡比赫綠思將必需品搬到他房間還容易。他們的房間各有一張雙人床。
隨後赫綠思說:「他們沒提到任何有關——有關那堆枯骨的事情。」她不安地看著湯姆。每當赫綠思必須提到枯骨時,她似乎很痛苦。
湯姆微笑道,「如果妳有困難,我們明天晚上出去外面吃。」湯姆發覺明天是週日,可是村莊的肉鋪明天早上有開。
是傑夫打來的,他明天早上搭英國航空八二六班機於十一點二十五分抵達。「回程日期開放,」傑夫說,「以防萬一。」
「我想那是我們在倫敦的朋友,」湯姆對安奈特太太說,同時走回客廳去接電話。
「爭這堆枯骨,」湯姆口氣像個十足的鄉下人一樣重複道。
赫綠思走過去接電話,湯姆回到艾德身邊,但繼續站著。
當然行。湯姆還向傑夫保證說他很樂意去機場接他。
「而且你知道嗎,湯姆,諾愛爾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從下午一點的廣播新聞得知的,不是從電視新聞。」赫綠思將秀髮往後撥。「湯姆,我想喝點茶不錯。也許艾德先生也要?你可以請安奈特太太準備嗎,湯姆?現在我要一個人散散步——在花園裡面。」
「誰知道?」事實上湯姆真的不知道,而且認為大衛.溥立徹的寶藏可能有他不知道從哪裡挖來的骨頭,或是可能被他親手殺掉的人的骨頭;溥立徹擅長說謊。「別忘了,大衛.溥立徹喜歡毆打他太太,也許他也毆打過其他太太。」
湯姆趨前將赫綠思拉入懷中,雙手抱著她的腰。
「他們可能是滑倒——一個人可能拖另一個下水,我不知道。還有池底的泥巴——從泥巴裡——不容易脫身。」湯姆邊說邊退縮,彷彿他同情溥立徹夫婦,但其實是在泥濘池水中溺斃、腳下空無一物、只有鞋子裡軟糊糊的泥巴這十足恐怖的感覺讓他退縮。湯姆痛恨想到溺水這件事。他繼續告訴赫綠思兩個賣摸彩券的男孩後來飽受驚嚇地跑到葛瑞家散播看到水池裡有兩具屍體的消息。
「去吧,甜心!我一定會請安奈特太太泡些茶。」
「我的天啊!」赫綠思低聲說道,同時在她床沿坐了下來。「艾格妮斯報警了嗎?」
湯姆嚇了一跳,轉過身去。「艾德!嗨!」
「沒有——可是他們的兩個小孩過去那裡,他們說他們看到那袋枯骨——在草地上——後來警方請他們離開。我想那棟屋子圍起了封鎖線,還有一輛警車一直停在那裡。哦——艾格妮斯說那些骸骨年代久遠,一名警官告訴她的。好幾年了——一直放在水裡。」
湯姆發現他的通訊錄不在他房間,那麼可能是在樓下玄關桌上。他下樓找傑夫.康斯坦的電話號碼並撥電話。電話響第七聲,他運氣好,聯絡上傑夫。
「謝謝你,傑夫。我們都很期待你的到來!天氣很好,但要帶一件毛衣來。」
「很好,湯m.hetubook.com.com姆。那麼我現在打電話給艾格妮斯囉。」
「是嗎?對我來說不錯。有什麼最新消息?」他低聲問道。「有任何消息嗎?」
「真有意思,」艾德說,「他們將那個地方用封鎖線封起來的方式,你不認為嗎?連一個水池的鏡頭都沒有,只有從遠處拍攝那棟房子的一個鏡頭。警方很謹慎。」
「可是池底是泥巴,赫綠思。東西會下沉——這真是可怕的話題,」湯姆說,「因為這裡的生活通常都這麼平靜。」
「還有第二件事,我會邀請另外一位英國朋友明天來我們家。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來,可是我會通知妳。他來會睡我房間。幾分鐘後我會打電話去倫敦,然後再讓妳知道情況。」
「那些枯骨是誰的?有人知道嗎?」
「對不起,我先離開一下,」湯姆主要針對艾德說道,隨即走到廚房。
赫綠思在她自己的房間打開行李,湯姆注意到幾件他沒見過的棉襯衫。
「是啊,真的,我聽說了,」湯姆說。「葛瑞太太今天早上打電話告訴我的。實在是令人震驚的消息!」
湯姆覺得他的思緒越來越薄弱,這表示他無法相信最後一個想法可能成真:假設溥立徹將戒指藏在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這是在假設那枚婚戒沒掉進盧萬河的情況下),那地方極不可能會有人發現,除非那棟房子被火燒成平地,灰燼被篩過。泰迪可能——
他們三人在客廳享用茶。赫綠思端著茶杯靠在沙發一隅,幾乎一語不發。湯姆並不介意。湯姆正在想六點鐘的電視新聞,距離此刻還有二十分鐘,這時他看見恩立的巨大身影在溫室角落附近出現。
「我記得他的名字。你應該先打給他。如果我晚點打的話,艾格妮斯知道得更多。」
「問候您的夫人,先生,」恩立說道,隨即邁開腳步穿過草坪往側邊的巷子離去。
湯姆通知赫綠思電話沒人用,還說看來傑夫.康斯坦明天可以過來住幾天。
「當然有啊,傑夫!」
「你和他有約嗎,湯姆?」
艾德和赫綠思在聊布萊頓,天南地北地聊。
「他們——」這些話要說出口實在痛苦,即使他知道赫綠思不喜歡溥立徹夫婦。「他們出了意外——或者自殺。我不知道是哪一個,可是警方大概可以看得出來。」
還有一個可能,溥立徹在帆布上割了很多小洞,很可能溥立徹本人親自取下了莫奇森的婚戒,並將戒指藏在他家某個地方,警方可能會找到這枚戒指。倘若溥立徹已通知莫奇森太太骸骨之事,那她可能就會提到她丈夫一直戴在手上的兩枚戒指,而且萬一警方找到那枚婚戒,她也能指認。
「那棟房屋!」赫綠思說道。
「是啊!那就是我買它的原因。這條皮帶呢?我也幫安奈特太太買了東西!讓我——」
「明天。嗯,好的,明天。我想我可以。訂得到機位的話,我很樂意去。你確定有空房給我嗎?」
「知道維勒佩斯是否值得出現在國際新聞裡一分鐘是很有趣的事情,」湯姆主要對赫綠思說。「或者甚至國內新聞。」
「很好,先生。可是關於餐點——菜單?」
湯姆臉色嚴肅地點頭表示贊同。
「警方沒查出是誰的骸骨嗎?」湯姆問。
湯姆開啟電視機電源,時間快到了。
和_圖_書「湯姆,他們搜索了——嗨,艾德先生。」
「我不應該那麼說的。但是這有可能,只是這樣罷了。」
「哎呀,哎呀,恩立,」湯姆放下茶杯說道。「我去看看他要什麼——如果他有需要的話。抱歉。」
湯姆以前從未見過恩立受到干擾。「你認為——」湯姆低頭看著草地,再看著恩立,「他們兩個真的下定決心自殺?」
「池水好清澈!」赫綠思說。「我記得我那次看過的樣子。當時我想,漂亮的魚在那裡可以活。」
「警方搜索了那棟屋子,」赫綠思接著說,安奈特太太似乎聚精會神地聽,雖然赫綠思用英文說。「艾格妮斯跟我說警方在那裡待到今天下午三點過後。他們甚至又到葛瑞家去問話。」
湯姆很樂意,因為獨處一陣子會讓赫綠思放鬆身心。
恩立的厚底靴左右來回移動。他的大手轉動著一束幸運草莖,聚成圓形的淡紫色花朵不停快速擺動。「還有下面的骸骨,」恩立以不祥的低沉語調說道,彷彿這些骸骨讓溥立徹夫婦遭受報應。「骨頭呢,先生!」手不停轉動著,「多奇怪的人啊——就在這裡!在我們眼前!」
「啊!是的!」赫綠思坐正。湯姆將電視螢幕轉到偏客廳中央的方向。第一條新聞是日內瓦一項會議,再來是某處舉行的划船比賽。他們的興趣動搖,赫綠思與艾德又用英文開始聊天。
湯姆皺起眉頭。「艾格妮斯和安東有看到那一袋枯骨嗎?」
湯姆提著煤炭袋到露台一角。「我想女士們正在交換意見了。」他剛好可以聽見赫綠思與安奈特太太在玄關附近聊得很熱烈的聲音。她們同時各說各話,但湯姆知道她們彼此完全明白對方說的話,雖然有些話要重複。「我們去看看吧。」
「哦,是的,我記得。」她手上拿著棕色皮帶站著。
湯姆看了艾德一眼,心想艾德聽得極度認真與津津有味。「也許他們——為了想把枯骨拉出來而掉進水池裡?」
「我不知道,」湯姆說,「但很容易查出來。我相信警方現在已經在查了。」
他們從一扇落地窗進入客廳。
湯姆定神想了一會。「我想——枯骨被送到某個地方去了——以便查出枯骨的年代。那大概就是警方不准媒體提到枯骨的原因。」
湯姆向在餐桌抽菸的赫綠思解釋,說他和艾德認為他們擔任攝影師的老朋友傑夫.康斯坦也許想過來玩幾天。「我們碰巧知道他現在有空,」湯姆說。「他是特約工作者,和艾德一樣。」
「這件你喜歡嗎,湯姆?」赫綠思將一件直條紋裙比著腰部。紫色、綠色與紅色的條紋。
「我應該打電話給艾格妮斯,他們離那裡那麼近。我在想——那枯骨!他們拿那袋枯骨做什麼呢?」
「湯姆?」
「啊,是啊!艾格妮斯說警方的看法差不多是那樣,因為水池裡有一個——工具——有一個鉤子的花園用具。」
「當然沒問題啊,湯姆,」赫綠思用法語說道。她站起來,湯姆與艾德也跟著起立。
然後他跑上樓,心想電話隨時會響——例如,知道赫綠思會回家來的葛瑞夫婦——某人可能會開始說起溥立徹夫婦之事。樓上的電話目前放在湯姆房間,不像平常一樣放在赫綠思的房間但若是電話在他房間響起,她可能會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