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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瑟巴斯提昂.費策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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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八個月後的今天 Ⅲ

第一部 八個月後的今天

18

史都爾放下咖啡,凝視著螢幕。狙擊手一動也不動,攝影機對準了人質挾持者的後腦,彷彿被固定住了。
在撥號。
為什麼我偏要強出頭呢?現在他當然會先把我給斃了。
「你在開玩笑嗎?」
等候指示。
「她輟學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又彎下腰,打開水槽下方的櫥櫃,隨即嚇了一大跳,一頭撞上流理台的一角。
八點三十五分,蘇妮雅裸著身子站在她的網球敎練面前,他替她打開了通往三溫暖的門,此時她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電話響了四聲之後,她終於不情願地拿起聽筒,心裡老大不高興,仍舊睡眼惺忪。剛才那個健壯的教練正用結實的手臂攬著她,這平凡的電話鈴聲卻粉碎了她的美夢,將她送回冷硬的現實世界。在現實生活中她只是個疲倦不堪的酒館服務生,在辛苦值完夜班之後,回到位在克羅茲堡區的小公寓,三個小時前才剛剛上床入睡。那時整個世界仍運作如常。
「不是,不過他坐在我對面。」
葛茲把目光移回螢幕上,倉促地在鍵盤上敲出一個句子。
人質挾持者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完全不同了,不再冷嘲熱諷,幾乎稱得上和藹可親。凱蒂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蘇妮雅,今天的遊戲規則改了,沒有獎金。」

15

「蘇妮雅.韓曼,有什麼事嗎?」
撥出去的電話號碼顯示在播音室的電腦上,但是攝影機傳回的畫面不夠清晰,無法辨識究竟是哪幾個數字。
「妳是誰啊?」曼福瑞壓低聲音問道,他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他匆匆望向通往播音室的門。人質挾持者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低頭看著混音控制台,聽阿弗說明如何使用電話設備。顯然沒有人注意到他或這名年輕女子。
楊把麥克風拉近了一點,「這裡是一零一點五,我們正在進行『喊口令拿大獎』遊戲。」
那名狙擊手在撤退前還很鎮定地留下攝影機,並且重新調整了角度,可是此刻螢幕上已經不見人影,門旁是空的,目標已經離開視線,消失在黑暗的休息室裡。伊娜很清楚那人帶走了什麼——那個狙擊手裝滿子彈的手槍。人質挾持者又多了一樣武器,他正走進休息室,準備使用這些武器。
「通到休息室。」那個助理替史都爾回答。
伊娜站在門邊,轉過身來,愣在那兒。從螢幕上可以看見人質挾持者正抬起頭,往天花板上的抽風機看。他直視著狙擊手額上的攝影機,隨後開始對著攝影機說話。
「因為直到她用無線電求救之前我都不能確定。在人事資料上她用的是她父親的姓,而且只用了她的小名:凱蒂。我還沒有讓史都爾知道,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妳個人也被波及。他本來就不贊成由妳來擔任談判工作。」

17

回答隨即出現:已經拉開。
「聽起來像是什麼意思?」他模仿她之前的語調。
「不是打給我。幾分鐘前優比速快遞中心收到一通求救訊息。那個被射殺的人質是那家公司的員工。而電台的一個工作人員不知怎麼拿到了那個快遞司機的無線電。」
我甚至不能怪她。
「噓!」一個嬌小的金髮女子蜷著身子坐在垃圾桶旁,把食指放在嘴唇上。
透過天花板上的擴音器,人質挾持者的聲音清楚地從收音機裡m.hetubook•com•com傳出來。
「因為你們不知道開槍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伊娜說。「他身上帶的炸藥足以炸歪這棟大樓的樑柱。」
「噢,再肯定不過了。這一年來她都不肯跟我說話,她認為莎拉的死是我的錯。」
「求求你。」這個壯漢全身發抖,從他的聲音裡凱蒂聽出他在啜泣。
「是支手機嗎?」
「那個門後面是個機房,只有提伯有鑰匙。而且那也是條死路。」
伊娜覺得很沮喪,沒有人把她的警告聽進去。她知道再過一會兒,等到她所擔心的事發生了,她會更加沮喪。因為那人既然懂得操作播音室門上的密碼鎖,就絕不會忽略天花板上的通風口。
「在架子旁的那個門通到哪裡?」

16

「妳並不差勁,這妳自己知道。只不過……」
「拉開保險。」
二十四歲的蘇妮雅.韓曼是一零一點五的忠實聽眾,她睡得正熟。八點二十九分時,她正夢見自己住在一棟豪華的湖濱別墅裡,此時已有四家廣播電台同時播出她最喜歡的電台節目,設法讓全市居民知道這個致命的遊戲。八點三十二分時,蘇妮雅在夢中別墅的地下游泳池裡開了燈,當她在符合奧運標準的泳池中來回游著時,柏林的電視台中斷了一集重播的烹飪節目,播出新聞特報。每五分鐘,電視台就提醒所有觀眾在接到電話時該怎麼說,以避免最壞的結果。此時一零一點五電台的網頁由於點選的人數過多已經癱瘓,數千名網友同時點選播音室的網路攝影機畫面,不過,人質挾持者在控制播音室之後幾分鐘就已經將畫面關閉。
響到第五聲時,對方接起了電話。
伊娜臀下身子,把可樂拿出來,但葛茲馬上就從她手裡拿走瓶子。
她感覺到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氣惱自己還是這麼容易受他影響,都已經過了這麼久。
「他在唬人。」史都爾仍堅持己見,環顧四周,像是想得到其他人的贊同。可是從伊娜到葛茲再到那個沒刮鬍子的助理,大家全都緊盯著螢幕,螢幕上那個人質挾持者正站在休息室門邊,用兩根手指頭輕輕碰著他的頸動脈。
「目標正在做什麼?」
曼福瑞摸了摸掛在腰帶上的皮袋子,「這個嗎?噢,不是。這只是我們公司的無線電通話器。妳想用來做什麼?」他把無線電從皮袋裡拿出來,交給凱蒂。「妳想用這玩意兒求救嗎?別儍了,妳想他為什麼沒有沒收我們的手機?因為透過這個鬼電台,全世界反正都聽得見。」
他打開水槽上方的壁櫃,寄望能在那兒找到鑰匙。然而他心裡知道這其實毫無指望,怎麼會有人費事地把門鎖上,卻把鑰匙放在人人都拿得到的地方?那還不如不要鎖。

14

「抱歉,我剛才在睡覺。我贏到什麼東西了嗎?」
人質挾持者朝快遞司機走過去,他幾乎高過對方一個頭,所以得略微彎下腰。凱蒂屏住呼吸,但心臟卻怦怦跳著,那麼大聲,讓她聽不見他在那人耳朵旁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他已經準備好了。」葛茲說。
當槍聲響起,透過收音機傳遍整個柏林,伊娜就有相似的感覺,只是要乘上幾千倍。
「我還不想死。」
「你不會死的。」
「噢,我曉得那個口令……」蘇妮雅一下子清醒過來。「我每天早上都聽你們的節目。你是馬庫斯.提伯,對不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告訴我?」
「她打電話給你?」
「二!」
伊娜看著葛茲,搖了搖頭。
「不是。」
他走回休息室,在廚具的另一頭還有一道門,但門是鎖上的。曼福瑞使勁拉扯著門把,門卻一動也不動。不管門後面是什麼,這條路顯然也走不通。
曼福瑞的腦袋又開始隆隆作響,就像在播音室裡剛挨了那個瘋子一拳時一樣。
「不會嗎?」
曼福瑞又望向右邊,透過門上嵌著的一小片玻璃往播音室裡望去。人質挾持者伸手拿起了話筒,開始撥號。遊戲開始了。
她在葛茲的臂彎裡放聲大哭,哭得愈久,她心裡就愈明白:她女兒今天贏得一輪『大獎』的機會遠大於她有能力進行談判的可能。
她壓抑住轉身面對葛茲的衝動,繼續把剩下的銅板塞進販賣機裡。她沒有記錯,販賣機位在大廳裡,離出口只有幾公尺。幾名武裝警察守住了出口,不過他們只是負責阻止別人進入這塊封鎖區域,並不會阻止她離開。
「你們不能對他開槍。」伊娜又說了一次。
「沒辦法,只有穿過播音室才出得去。」
「然後呢?」
那個快遞司機在屈膝彎身時,他的棕色上衣往上掀起了一些。
幾秒鐘之後一聲槍響劃破了寂靜,震耳欲聾,凱蒂驚嚇之餘差點撞到頭上的板子。她擔心自己洩漏了藏身之處,可是從一號播音室裡傳出的驚叫聲蓋過了凱蒂在水槽下發出的所有聲響。
他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
「發生什麼事了?他脫離射程了嗎?」史都爾想知道。
「不要開槍,把槍扔掉!」伊娜又喊了一次。
「這裡是一零一點五,很抱歉我不能告訴妳我的名字,不過妳正在一個現場播出的特別節目中。一個小時前我劫持了數名人質,就在這間播音室裡。」
可樂從伊娜手中掉落,瓶口撞到地面時裂了一道縫,褐色的液體馬上冒著氣泡流淌在地板上。
「求求妳,」曼福瑞低聲地說,滿臉驚慌,「難道妳就幫不了我嗎?」
「沒有。可惜妳沒有報出正確的口令。」
「可是我昨天晚上值夜班。」她央求著,「我才睡了一會兒,我真的需要那筆錢。」
「一點也不好!」伊娜強烈地抗議。「無論如何不能開槍。」
「我看起來像在做什麼?」她答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挖苦。
「一!」人質挾持者開始計數。
手槍隨即重重摔落在播音室的地板上。伊娜鬆了口氣。只有史都爾大聲咒罵著。
她按下檸檬健怡可樂的按鈕,最後一瓶半公升裝的瓶裝可樂滾了出來。
一個訊號響起,葛茲、史都爾和伊娜面前的螢幕右上角出現了一則簡訊,是那個警察用一具迷你電腦傳過來的,這是為了避免使用無線電發出太大的聲響。
「我,呃……我收聽一零一點五,現在奉上銀子來。」蘇妮雅急忙喊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我知道這個口令,我也是聽友會會員,有資格贏得那五萬歐元,拜託你……」
「把這個吃了。」
「我覺得妳像是要逃跑。」
「可是……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不必怕,不會痛的。」
「做妳該死的工作!」他朝著她吼。入口處兩名警察朝他們望過來,葛茲壓低了聲音。「那裡面現在有七名人質,其中一名格外需要妳的幫助。」
「現在正確的口令是:『我收聽一零一點五,快釋放人質一名!』」
當那個快遞司機踉蹌倒下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m.hetubook.com.com仍在尖叫,隨後他就倒在她眼前。
兩聲。
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陣窸窣聲,蘇妮雅輕輕咒罵了一聲。
「我何必說謊?」
「我叫凱蒂,是這裡的員工。」
「一顆止痛藥。很抱歉我之前出手太重了。」
「什麼意思?」
麻木的恐懼。伊娜找不出更合適的字眼來形容此刻的感覺。就像深夜在黑暗的房間裡,熟睡中被一陣陌生的聲響驚醒,脈搏急速跳動,彷彿要跳出血管外,心臟就像船上老舊的馬達一樣劇烈跳動,所有的其他感官都在努力搖醒無法在黑暗中視物的眼睛。麻木的恐懼。
三聲。
「好吧,玩完了,你們這些白癡。」伊娜高聲說道。「你們想被炸到半空中我沒意見,可是我死的時候可不想跟你們在一起。」她往辦公室門口走去,突然聽見葛茲激動的聲音。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有什麼打算嗎?」
那是克羅茲堡區,我住的那一區。伊娜心想,但是沒說什麼。自從市民在搬家後可以繼續使用原來的電話號碼後,已經無法再從前三碼來判斷該電話用戶住在哪一區了。
「別開槍。」她無聲地用唇語示意。
「閉嘴!」史都爾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手擱在葛茲的肩膀上。「他是你的手下。」
等一下。葛茲打了這幾個字之後,轉身面對伊娜。「為什麼我們不能開槍?」
「等一下!」快遞司機用顫抖的聲音央求著。
「現在你成了未卜先知了是嗎?」
「這是什麼意思?」聽得出她正勉強壓下一個呵欠。
「該死。說不定他已經把一名人質隔離在那裡了,待會兒他就會射殺這名人質。」
屍袋。
「什麼時候?」
「人質?」
「沒有,人質挾持者已經握住通往休息室那道門的把手,可是之後……你自己看吧……」
「等等……」他喊道,「有動靜了。」
前面三個號碼是七八八。
伊娜離開總指揮的辦公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大廳裡有一個出售飲料的自動販賣機。
命令是?
「妳的女兒!」
「聽著,假如我需要一個差勁的心理學家,我會打電話給我自己。」她把剩下的銅板塞進去。
「三!」
「什麼?」
伊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
「因為她在大學裡唸法律。」
四聲。
「你這個王八蛋!」伊娜對著他吼,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天殺的、該死的王八蛋!」
一個人質死了。歹徒是玩真的。儘管伊娜事先已經料到,也不能減輕這個事實所帶來的哀痛。
目標在移動。命令是?
伊娜塞了幾枚銅板到自動販賣機裡,揮開自責的念頭。她沒有錯判情勢,這種情況下談判也沒有用。至少讓一個酗酒的女人去談判是沒有用的,她已經跟人生說了再見。
「然後我就會釋放一名人質。」
「你說謊。」
「喂?」在一般情況下,這個慵懶的女聲可能會讓人覺得滿有磁性。可是對於在一零一點五電台一號播音室裡的人質來說,這個聲音無疑是在宣判死刑。「請問妳的大名是?」
「我很抱歉,可是你不必擔心。」
曼福瑞.史篤克心裡明白楊差遣他到休息室去並非真要他去煮咖啡,所以他也沒有費事去找咖啡濾紙或是把水裝進咖啡機裡。他打開房間末端的消防門,發現可以通往戶外,不禁大喜過望。只可惜他的喜悅沒維持多久,他就發現那是條死路。那個經過綠化的平台高達九十公尺,不能通往任何地方。假如他逃往這個位於十九樓和十八樓之間的平台上,就正好成為射擊的目標。可惡hetubook.com.com
「現在我只好掛上電話,槍殺一名人質。」
人質挾持者剛撥完最後一個數字,嘟聲響起,整個指揮中心都聽得見。
目標正要離開。一旦他離開視線,立刻開槍。
「不會。」
「也許真是這樣。」葛茲說道,「可是事情有了改變,我跟她有聯絡。」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說,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假如我數到三,上面那個狙擊手還不把他的武器丟下來的話,我就會一次射殺兩名人質。」
伊娜無措地看著螢幕,當狙擊手匍匐前進時,畫面就會微微晃動。不過他顯然已經接近目標,在積滿灰塵的通風管道裡,他前進的速度比大家預期得要快,已經到了播音室上方。他的膝蓋淌著血,手掌也磨破了,但是辛苦沒有白費,他現在就伏在混音控制台正上方的抽風機旁。他額上的迷你攝影機拍攝到人質挾持者的後腦。只可惜從這個角度無法看見播音室裡所有的人,除非那個警察揭開通風口旁的天花板。抽風機金屬葉片間的狹窄縫隙只勉強塞得進槍管。
「很抱歉。」人質挾持者說,凱蒂發現他的聲音在沒有麥克風的情況下聽起來不安許多,和從收音機裡傳出的聲音不同。休息室裡的收音機自然也是開著的,跟整座電台一樣。
「很好,妳得幫我個忙。我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
「而妳是唯一救得了妳女兒的人。」他伸手把她攬進懷裡。若是在從前,他這個體貼的動作會給她一種安全感。然而此刻她只感到恐懼,她知道自己救不了女兒。
八點三十四分,蘇妮雅又游了兩趟,隨後到泳池旁小憩。此時亞歷山大廣場旁數個電子廣告看板同時打出字幕,請柏林市民馬上打開收音機,調到一零一點五頻道。
「這是什麼?」
「嘿!」
「那是他說的。就算是真的,等我們打穿他的腦袋,他連吭一聲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引爆炸藥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快遞員問道。
「不行。」楊搖了搖頭。
「妳在這裡做什麼?」葛茲問道。
「沒錯。」
「他在唬人。」史都爾說,可是沒有人答腔。
葛茲終於打出關鍵性的幾個字。
「什麼號碼?」
那名狙擊手第一次在匆忙中打錯一個字。葛茲擦掉額上的汗水,在下決定前又不禁猶豫。
「然後呢?」她朝著他大喊。「然後我該做什麼?」
葛茲用食指敲著螢幕的外殼,轉過身面對史都爾。
螢幕上的游標仍在歐納西斯回傳的最後一則簡訊旁閃爍著。第一回合的遊戲一如預期地沒有成功,此刻大家都抱著最壞的打算。劫持人質者站了起來,手裡拿著槍,開始慢慢移動。
「那邊那個門呢?」
「大聲點。」葛茲吼道,助理趕緊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大,一號播音室的麥克風還開著,節目仍在播送中,透過收音機他們聽見人質挾持者略顯微弱的聲音:
「在你牛仔褲後面。」
「妳可不是獨自一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錯,莎拉死了。在那之後妳不願意再給我任何機會。也罷。妳疏遠了所有親近的人,尤其是疏遠了妳自己。這些都算了。可是現在,妳至少該替妳的另外一個女兒想一想。」
「……假如你們錯把我當成活靶的話,聽著,使用暴力制止不了我。我藏在這件漂亮運動衫下的炸藥上裝有脈搏偵測器,和我的頸動脈相連。假使我的脈搏停頓超過八秒,炸藥就會自動引爆。我雖然不確定炸藥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但想來應該會波及對面的拜斯海姆中心大樓。至少這棟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樓裡的人都無法倖存。所以請各位好好考慮一下,是否真要阻止我到休息室去。你們只有八秒鐘的時間來拆除炸藥的引信。」
「凱薩琳不需要我也能活得很好。」伊娜生氣地從葛茲手中把可樂搶回來。
葛茲顯然下不了決心,究竟該對匍匐在通風口的弟兄下達什麼樣的命令。史都爾也幫不了他的忙,儘管史都爾是總指揮,在緊要關頭卻也不想負責下達開槍的命令。
「很好。」史都爾應了一聲。
「我有更好的主意。妳振作起來,不要再自怨自艾,好嗎?」
凱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人質挾持者果真沒有開槍,而是走到水槽旁,倒了一杯水。
「當然可能,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非把妳找來不可?凱薩琳從一個月前開始在這個電台工作,負責接聽聽眾來電。起初我只是懷疑,但我們核對工作人員的名單時,就發現她不在。凱薩琳顯然藏在休息室的水槽下面。」
命另是?

19

「等一下,請問你究竟是誰?」蘇妮雅的聲音充滿困惑,就像剛接起電話時一樣。
我己經瞄準他了。
他笑了笑,慢慢地倒著走向通往休息室的門。
「那是什麼?」
毫無希望,伊娜心想。凱薩琳的命運竟落在一個心理變態狂和一個意圖輕生的酒鬼手裡。
「別浪費時間在這個怪女人身上!」史都爾咆哮著,一邊接過助理端來的一杯咖啡。那個助理沒刮鬍子,兩道眉毛幾乎連在一塊兒,遞過咖啡之後便安靜地坐在葛茲面前的螢幕旁。
一聲訊號響起,那名狙擊手又傳來一則簡訊。從伊娜所站的位置,她只看得見螢幕的一部分,但她還是看得出情況已經失控。她曾和葛茲一起執行過許多次任務,但他很少像現在這麼緊張。他的手指頭在距離鍵盤半公分處急速舞動,卻沒有觸碰任何一個字母。
電話另一端的女子呆住了。
「說來話長,我很想解釋給你聽,可是我不能讓播音室裡的人等太久。」
「換成是我,就不會這麼肯定。」
一聲。
「二十分鐘前。」
行動終止,接著是,把槍扔下。
凱蒂蜷縮在水槽下方骯髒的垃圾桶旁,透過櫥櫃的縫隙她只看得見兩名男子的褲管。右邊是身穿棕色制服的快遞司機,左邊是那個人質挾持者,他現在看起來和之前判若兩人。他的假牙、假髮,還有啤酒肚全都不見了,這讓凱蒂覺得有點生氣。因為之前那個老粗比較像個暴徒,而這個露出原貌的人質挾持者卻很容易博得旁人好感。這個一頭棕色短髮的變態狂看起來就像個和氣的單身男子,如果在超市的收銀台前排隊,而他手上只拿著一件商品,別人多半會樂意讓他先結帳。乍看之下他太瘦、太高、太蒼白,稱不上俊帥,不過凱蒂知道這一類的男人會隨著交往而愈來愈有魅力。楊從購物袋裡拿出一樣東西,扔在地上,把凱蒂嚇了一跳,等她認出那是個什麼東西之後,得咬住自己的手背,以免失聲尖叫。
葛茲坐下來,拉出無線通訊的鍵盤。
「我的天……」
「哪個工作人員?」
「那……那現在呢?」
伊娜不再理會滔滔不絕的史都爾,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大,以便聽清楚正在播放的節目。

13

「只不過什麼?只不過因為我阻止不了自己的女兒自殺,並不表示我是個差勁的心理學家?是啊……」伊娜自嘲地笑了笑。「也許哪一天我該針對這件事寫一本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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