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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頭遊戲

作者:尤.奈斯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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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二次面談 09、第二次面談

第三部 第二次面談

09、第二次面談

我不發一語地坐著幾乎已經有半小時了,而費迪南那個白癡在那邊講個不停,問的都是面談指南裡面的愚蠢問題,那語氣好像問題都是他自己想的。
「毒藥?用在箭頭上的毒藥?」
葛雷夫說:「打個比方來講,霍特跟探路者在科技上可以說是一對完美的夫妻。」
我陪著葛雷夫到電梯門口,按下按鈕。
「一點也不會。如果我是你,一定會做跟你一模一樣的事。」
我就這樣看著他,看他朝停車場裡那輛銀灰色凌志GS430轎車走過去。
「今晚。」
「我跟他進行交易。我叫隊友抓住他,我把他的手塞進碎肉機裡,說要弄成碎肉,然後叫他看著我們的狗把肉吃掉。之後他就招了。」
「沒錯。」董事長用尖刻的語氣說,「探路者就像家庭主婦,每個月發薪水時只會拿到一點小錢。」
我聳聳肩。電梯開始移動。
「難道就是先前曾在地牢裡拷打你的那個人?」
某次我碰巧提起我擔心聽力會受損,當然那是一句玩笑話,但荻雅娜聽不出好笑的地方在哪裡。相反的,她被嚇到了,眼淚幾乎流出來。後來當我們再次做|愛時,我感覺到她把玉手擺在我耳邊,一開始我覺得那是她的愛撫新招。但是,等到她把手掌鼓起來,變成兩個溫暖保護罩遮住我的耳朵時,我才知道從這動作可以看出她有多愛我。這對阻隔聽覺效果很有限,那尖叫聲還是鑽進了我的大腦皮層,但是對我的情緒產生比較大的衝擊。我不是個容易哭的男人,完事過後我卻開始像個小孩似的哭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我知道不曾有任何人像這個女人一樣那麼愛我。
「謝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寫報告?」
不過,牆壁卻很少造成問題,即使厚重的磚牆也是。
電梯門打開了,我們走進去站著,等待下樓。
「接下來怎樣?」葛雷夫瞇眼抬頭看天空。
聆聽董事長講話時,克拉斯.葛雷夫的神情一直很嚴肅,說到這裡他開始點頭了。
「但是我希望這可以讓你們見識到我的精力與耐力。」他接著說,「過去我在特別支援部隊時,曾經負責追蹤一個……說來可悲,一個蘇利南的小毒販。」
我看見探路者的兩個代表互看了一眼。
費迪南把面談結束後,我主動表示要送克拉斯.葛雷夫出去,讓其他三個人在進行會議總結之前休息一下。
「那你如何避免被荷蘭軍事法庭以謀殺罪起訴?」
葛雷夫把雙手擺在後腦勺,說:「那次逮捕很順利。想來男女平等的觀念已經在蘇利南開始普及。當我們闖進去時,他正把武器擺在廚房桌上,幫他女朋友操作碎肉機。」
克拉斯.葛雷夫的嘴巴又動了起來,往前蠕動,貪婪地吞食著不屬於他的東西。她有尖叫嗎?當然有。荻雅娜就是忍不住,很容易就會臣服於他的淫慾之下。我們第一次做|愛時我想到了柯納洛禮拜堂裡面那尊貝尼尼製作的雕像:《聖德蕾莎的狂喜》。一部分是因為荻雅娜的嘴巴微張,好像很難過似的,幾乎可說是滿臉痛苦,額頭的血管浮起,擠出皺紋。另一部分則是因為荻雅娜的尖叫,我總是www.hetubook•com•com認為,當貝尼尼雕塑的那位加爾默羅修會聖人,在天使拔出她胸口的箭準備再刺一遍時,她應該也跟荻雅娜一樣叫了出來。總之,在我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一進一出,一種神聖的穿刺意象,那是交媾的最崇高形式,但仍然是交媾。然而即使是聖人也沒有荻雅娜那麼會叫。荻雅娜的尖叫令我又痛苦又享受,在耳膜承受尖銳刺痛之際,我的全身也震顫了起來。那就像哀嘆聲,一種持續的呻|吟,其聲調維持規律的起伏,好像遙控飛機似的。因為實在太刺耳了,第一次做|愛後,我醒來時居然感到餘音在耳裡繚繞,三個禮拜的歡愛過後,我認為我可以感覺到耳鳴的初期症狀:就像連續洪流傾注的聲音,或者至少是河流,伴隨著一陣時隱時現的哨音。
探路者的兩位代表分別是公司的董事長與公關經理,過一陣子後他們也開始問問題,自然都是關於葛雷夫在霍特公司的經歷。葛雷夫說明他與霍特公司如何帶頭發展出「追蹤漆」:它是一種可以塗在任何物體表面的亮漆,每毫升可以包含一百個發報器。這種漆的優點是肉眼幾乎看不見,而且跟一般亮光漆一樣,它對任何物體都有超強附著力,一定要用刮漆刀才能弄下來。缺點是那些發報器太小了,訊號微弱到只能穿透空氣,只要上面覆蓋著水、冰、泥土,或者像沙漠戰爭中的車輛一樣沾上厚厚的塵土,就會失效。
「我叫牠響尾蛇,這名字來自那種追熱式導彈,你們知道嗎?我愛那隻狗。所以我現在也養了一隻尼德㹴犬。昨天我回荷蘭去帶牠;事實上,牠是響尾蛇的孫子。」
「很好。」
我點點頭,在腦海裡想像那情景。電梯門打開後,我們走到前門。我幫他把門撐著。「他招供了,接下來呢?」
「沒錯,像農夫一樣。一個好的形象。換句話說,我們要一個能在既有成果上持續耕耘的人,能循序漸進地把東西建立起來。必須是個強悍而有耐性的人。而你的紀錄可以說……嗯,很可觀也很戲劇化,但是這並不能證明你具備了身為我們的執行長所需要的精力與耐力。」
我鬆了一口氣,對她說:「那對妳而言豈不是很可惜?他再也不會去藝廊找妳了。」
我撐著門站立。「還有那女孩呢?你怎麼逼她招供?」
「在我們那個世界裡,獵人頭高手都是用那種東西。」
葛雷夫說:「我計畫把他殺掉。」
「首先,我要說的是,我也同意探路者所需要的執行長就是你們要找的那種人。其次,如果我不是那種人,我對這個挑戰也就不會有任何興趣了。」
董事長說:「總之,你的履歷令人印象深刻,葛雷夫。但探路者公司的立場是希望找個能待久一點的執行長……你剛剛在那一番招募說明裡面是怎麼說的?」
克拉斯.葛雷夫露出微笑。熱情的微笑不但軟化了他那冷酷的表情,還讓他完全變了模樣。先前我已經看過這把戲好幾遍了,只要他想展現出自己孩子氣的調皮一面就會這樣。這跟英鮑、萊德與巴克來所建議的m.hetubook.com.com身體接觸有相同的效果——就是那種親密的接觸,一種信任的表徵,好像在跟大家說,我已經把自己赤|裸裸的攤開給你們看了。
他憤怒地低聲說:「你換了棋子的位置。想當我的兒子,就不該作弊。」
面談開始時,葛雷夫都在對我講話。但是他漸漸發現我只是個不請自來的被動監督者,因此他今天的差事是用「葛雷夫福音」來開導其他三個人。不過,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對我露出疑問的表情,好像是要尋找關於我所扮演角色的暗示。
「不要被抓到就好。用氯化琥珀胆鹼。」
「把氯化琥珀胆鹼溶劑藏在葡萄大小的帶針橡膠球裡,那尖銳的針小到幾乎察覺不出來。接著只要把球藏在目標的床墊裡。等到他去睡覺時,針就會刺進皮膚,在身體的重壓下,橡膠球的毒藥就會進入體內。」
「那……」董事長欲言又止,接著說:「那你是怎麼逮捕那種亡命之徒的?」
等我下樓後,我進入嬰兒房,走到那尊水子地藏神像前面,跪了下來。她還是沒有碰神壇。距離現在太久。等一段時間再說。然後我從口袋裡拿出那個鮮紅色的小盒子,指尖滑過平滑的表面,把它擺在那個看顧我們的「水子」小小佛像旁。
她笑了起來,抬頭看我,我也低頭看她,面露微笑,我們兩人的臉就這樣處於跟平常相反的位置。剎那間我浮現一個念頭:她跟葛雷夫沒有發生任何事,只是我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有時候人就是會像這樣胡思亂想最糟糕的狀況,理由無他,只是想體驗一下那是什麼感覺,看看自己是否受得了,而且好像只是為了要確認那只是個夢而已。我跟她說我改變了主意,我說她是對的,我們真的應該訂十二月到東京去玩的機票。但是她驚訝地看著我說,她不能在聖誕節前關閉藝廊,那可是旺季,不是嗎?而且哪有人在十二月到冷死人的東京去玩?我說,那春天怎樣?我可以先訂票。她說那距離現在好像有點太久了,不是嗎?難道我們不能等一段時間再說嗎?我回答說,好吧,然後又說我要去睡覺了,實在好累。
「有。」
葛雷夫還在微笑,他說:「我來說個故事給你們聽。那是讓我很不想承認的一件事。也就是說,我是個糟糕的輸家。我可是那種跟人拋硬幣猜正反面時很少輸的人。」
我站在荻雅娜的椅子後面。
葛雷夫說:「那次追蹤任務所經過的地區大多是茂密的叢林與沼地。一次要走八小時的路。不過,我們總是差那麼一點,總是太慢。其他人一個個放棄了。因為酷熱、腹瀉、蛇咬,或者只是純粹的筋疲力盡。當然,那傢伙只是個小角色。叢林會讓人喪失理性思考的能力。我最年輕,不過到最後大家把指揮權交給我。還有那把開山刀。」
房間裡的人都咯咯笑了起來。
「你的仇恨真有那麼深嗎?」
「兩天後,我們在一個小村莊裡找到那個毒販。他被一個很年輕的外國女孩窩藏起來,後來我們才知道那是他的女朋友。毒販通常會找一些看起來很無辜的女孩,利用她們幫忙運毒,直到女和*圖*書孩被海關抓住,判處無期徒刑。從我們開始追捕他算起,已經過了六十五天。」克拉斯.葛雷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我來說,即使再追個六十五天也沒關係。」
葛雷夫嘆了一大口氣。「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對我有這種印象,羅格。我才不會偵訊未成年小女孩。我帶她去帕拉馬里博市,用我的薪餉幫她買了張機票,在蘇利南的警察有機會抓到她之前就把她送上下一班飛機,讓她回家找爸媽。」
「那你怎麼讓他供出他的夥伴?」
荻雅娜與葛雷夫。當我開著富豪轎車離開葛雷夫的公寓,把車停進家裡車庫時,曾有一瞬間考慮過要把車窗搖下,讓引擎持續運轉,把二氧化碳或一氧化碳,不管那廢氣叫什麼鬼,總之就是把它吸進體內。無論如何,這種死法還挺痛快的。
我說:「很有說服力的演出。」我把雙手交疊在西裝褲前,往上盯著樓層指示燈。「你真是個誘惑人心的高手。」
董事長說:「探路者有辦法。」他頭髮稀疏,年約五十四、五歲,先前曾數度扭轉脖子,像是怕脖子變硬似的,或者是吞了無法下嚥的東西。我懷疑那是一種不由自主的抽搐,是某種肌肉疾病引起的唯一後果。「但不幸的是,我們沒有追蹤漆的技術。」
「老爸,換你下了。」
葛雷夫咯咯發笑。「說的真對。還有,探路者要取得霍特的科技應該比較簡單,反過來說就不一樣了。這就是為什麼我相信探路者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也就是說,它該走出一條自己的路。」
我可以看見那兩個探路者的人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前傾。費迪南幫大家的咖啡續杯,同時對我露出很有自信的微笑。
我偷完葛雷夫的畫之後,回家時發現荻雅娜坐在客廳裡看新聞節目。布雷德.史貝瑞警監正在開記者會,眼前擺著幾乎將他淹沒的一支支麥克風。他正在談論一件謀殺案。一件剛剛偵破的謀殺案,似乎是他自己獨力偵破的。史貝瑞有一副刺耳的陽剛嗓音,就像被|干擾的無線電廣播一樣,講到義憤填膺之處,簡直就像一台某個字母已經毀損的打字機,打在紙上才看得出是什麼字。「凶嫌將於明天出庭。還有其他問題嗎?」從他的言談已經完全聽不出奧斯陸市東區的口音,但是根據我用google搜尋的結果顯示,過去他曾經幫安莫魯籃球隊打過八年球。他從警校畢業時,成績在同期學員裡是第二名。在某女性雜誌專訪他的時候,基於專業的考量,他拒絕透露自己是否已經有另一半。他說,任何伴侶都會引起媒體與他追捕之罪犯的注意,而這不是他樂見的。他也說,那本雜誌裡的美女,儘管她們羅衫半解、眼神迷濛、嘴角含笑,但都不是他的理想對象。
「我們在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追了他六十三天,總共走了三百二十公里路,獵殺隊伍只剩下我跟一個來自格羅寧根市的小伙子,他是因為太笨才沒有瘋掉的。我跟總部聯絡,要他們空運一隻尼德㹴犬過來。你們知道那個狗種嗎?不知道?那是全世界最厲害的獵犬,而且忠心無比,只要你一下令,不管是什麼東西,www.hetubook.com.com不管那東西多大多小,牠們就會發動攻擊。簡直就是你一輩子的朋友。直升機把狗放下來,那是隻剛滿一歲的幼犬,牠被丟在廣大的錫帕利維尼區的叢林深處,那也是他們丟古柯鹼的地方。結果,那隻狗被放下去的地方與我們的藏身處相距十公里。如果牠能夠在叢林裡存活二十四小時,就稱得上是奇蹟了,更別說要找到我們。結果牠不到兩個小時就找到我們了。」
「完成那毫無意義的逮捕程序?這值得你花兩個月的時間,冒著生命危險進行追捕嗎?」
如果你是個充滿仇恨的冷血棋手,就會這麼做。就算是在快要贏的時候被對手冷不防地打了一巴掌,擊中要害,被洞悉心中的恐懼,你也不會失去對棋局的全盤掌握,你會把恐懼擺到一旁,按原來的計畫下棋。你會深呼吸,把棋局重新擺起來,繼續比賽,然後帶著勝利離開。離開時不會顯露出一絲勝利的姿態。
「所以呢?」
我說:「剛剛我在想,你追捕的那個人……」
她說:「他已經被調到克里波工作了,專辦凶殺之類的大案子。」
費迪南跳出來搭腔:「一個像農夫一樣的執行長。」
「沒錯。」
「誘惑嗎,我可不會這麼說。我想你應該不會覺得推銷自己是件不光彩的事吧,羅格?」
所以,我就這樣看著葛雷夫,確信她在他的懷裡時也曾那樣尖叫,我試著不讓這個念頭逼得我去想更多問題。但是,就像荻雅娜忍不住尖叫聲,我一樣忍不住自問:當時她也遮住了他的耳朵嗎?
最後,打破長久沉默的是那個公關經理。「你逮捕了那個人嗎?」
「你完成了你該做的事嗎?」
我嚐到嘴裡有血的味道。掉在地上的白皇后就在我面前。她的后冠斷掉了。怨念充溢在我的喉嚨與胸臆間,有如怒火中燒。我撿起斷掉的白皇后,把它擺回棋盤上。然後是其他棋子,把它們一個個擺回去,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葛雷夫往後靠在椅背上。此刻他已經完全掌控局面。
葛雷夫說:「根據我們的經驗,士兵們塗上追蹤漆之後,只要身上沾到的土達到一定程度,接收器就會收不到他們的訊號。目前我們的科技還不足以讓微型發報器的訊號變強。」
我坐在桌邊看著克拉斯.葛雷夫的嘴巴動來動去。我看見他的臉頰時緊時鬆,顯然費迪南與探路者公司的兩個代表都聽得懂他的話,至少他們三個都感到很滿意,我很清楚這點。我真痛恨那張嘴。我討厭他那帶著一點灰色的粉紅色牙齦,那兩排像墓碑一樣整齊結實的牙齒,是的,我甚至還痛恨他那不斷變換的嘴型;雙唇間的裂縫如果呈一直線,兩邊嘴角往上揚就表示他在微笑,像雕刻出來的微笑,想當年網球名將比約恩.伯格(Bjørn Borg)就是這樣迷倒全世界的。如今,克拉斯.葛雷夫則是以同樣的微笑來誘惑他未來的雇主,也就是探路者公司。但我最討厭的還是他的嘴唇。那嘴唇碰過我老婆的朱唇,她的皮膚,可能包括她淡紅色的乳|頭,而且一定還有她濕潤敞開的私處。我想像著自己可以看見他那豐|滿的下唇還沾著一根金和_圖_書黃色的陰|毛。
我的父親叫做伊恩.布朗,儘管他熱衷下棋,但並不是很厲害的棋手。五歲時,他爸爸教他下棋,他也會看棋藝書籍,研究經典的棋局。然而,一直要等到我十四歲時他才開始教我,早已過了我吸收能力最好的年紀。但是我有下棋的天分,十六歲時我第一次擊敗他。他露出微笑,好像以我為榮似的,但我知道他討厭被我打敗。他把棋子重新擺好,我們開始了一場復仇之戰。我跟平常一樣用白子;他試著要我相信他在讓我。下了幾步之後,他說他要到廚房一趟,我知道他去喝了一點杜松子酒。在他回來前,我已經把兩個棋子的位置換掉,但他不知道。再下四步之後,他的黑色國王把正對面的棋子吃掉,也就是我的白色皇后,他知道只差一步就可以打敗我了。他那樣子看來實在太可笑,所以我控制不住,開始大笑。從他的表情我看得出他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站起來,揮手把棋盤上的棋子都掃掉,然後開始揍我。我的雙腳一軟,跌在地上,與其說是因為他的力道太大,不如說是因為害怕。以前他不曾打過我。
葛雷夫微笑說:「你怎麼知道的?」
「你覺得會怎樣?」
葛雷夫輕聲笑說:「你不懂,羅格。像我這種人是從來不會考慮放棄追捕的。我就跟我的狗一樣,基因與訓練造就了我們。我們不把危險當一回事。一旦有人惹到我,我就像一枚銳不可擋的追熱式導彈,基本上以自我毀滅為目標。你大可以用你那蹩腳的心理學知識去分析看看。」他把一隻手擺在我的手臂上,擠出一抹微笑,低聲對我說:「但是分析結果不用告訴我,你知道就好。」
我說:「但是他在家裡,而且那個女孩是證人。」
「你是那種人?」另一個代表小心翼翼地發問,像他這種說話得體的傢伙,在自我介紹以前,我就已經先猜出他是個公關主管了。過去我曾經提報過幾個這種職務的人選。
「我不知道。」
我想他是故意使用「獵人頭高手」這個雙關語。
「不只是他。根據他還有他女友提供的資訊,稍後我們一共逮捕了二十三個共犯。」
秋天的天氣帶著一種驚人的美感。我結婚那一天是下雨的。
葛雷夫揚眉道:「你覺得這難以相信嗎?」
我當然知道,每個禮拜我都會用google搜尋布雷德.史貝瑞,看看他在做什麼,看看他是否已經向媒體宣布,要開始緝拿偷畫賊。除此之外,有機會的話我也會透過管道詢問有關史貝瑞的事。奧斯陸這個城市可沒多大,我的消息很靈通。
「只是瞎猜罷了。」電梯門滑過去關上。「你一心一意地想要逮到他?」
葛雷夫說:「我……」他從胸前口袋撈出一副茂宜睛鈦金屬太陽眼鏡戴上。「總是會把該做的事完成。」
董事長放聲笑了起來,轉頭瞥向對面的公關經理,他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識相地開始扭動身體大笑。等到費迪南用清亮的尖聲大笑加入他們,三個人好像變成一支愉快的合唱隊伍。我端詳著那四張容光煥發的臉,心想:此刻我多麼希望手裡有顆手榴彈啊!
「她才十四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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