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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恩怨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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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二十七

他似乎有點意外,又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走向前,他的同伙跟著過來。我們後退,微微轉身,從路邊走向路面,然後讓開,禮貌地等他們其中一個來開門。
很穩當。
我說:「了解。」
我說:「什麼問題?」
「說不定這裡的警察都這麼稱呼他們的證件。」
「你會坐哪裡?」
我打開方向燈,檢查了後照鏡然後上路,因為左腳踩得太重而暴衝了一下。
不過這裡是倫敦,誰說得準?也許某種文化革命正在進行,突然興起一股對汽車保養的熱愛,也許半年以後便會像披頭四風潮那樣襲向美國,儘管我所看見的其他車子都髒兮兮的。
「我打賭那是用家用電腦印出來的。」
「李奇,有一個已經斷氣了。」她說。
「我們想請你上車再說。」
她說:「請便。」
「他應該會說,我是警察,現在我要把手慢慢伸進口袋,向你出示證件,或者我的證件,或者身分證明,或者憑證,之類的。可是警察兩個字一定少不了,這點可以確定,而政府這字眼肯定不會出現,這也同樣可以確定。」
「好吧。」我說。
「抱歉。」他說。
剛才倉卒繞過車頭的那傢伙開了車門,轉動門把,拉開右手邊車門的門板,用門擋撐住,接著拉開左手邊的車門板,同樣用門擋撐住,兩道車門張開超過九十度,因此形成一條狹長的彎道。裡頭的載貨區是空的,而且完全沒有標誌,全部漆成黑色,全部上蠟拋光得晶亮。它的內壁經過沖壓以便增加強度,地https://m•hetubook•com•com板是肋形金屬板。果然,乘客座後面焊接了一整片和後車門等高等寬的厚金屬網格。
他說:「我們想問你幾個問題。」
可是話說回來,要是他們想要動槍,大可下車時就帶著。
奈斯搖搖晃晃出現在我眼前,臉色蒼白。她說:「你這是做什麼?」
兩名男子都穿著深色套裝外加黑色雨衣,兩個都是白皮膚,或者說得精準些,粉紅皮膚。嚴重乾裂,就好像剛過了一個嚴酷漫長的寒冬。兩個都比我矮,可是不比我輕。兩個都有一雙關節粗大的手掌,頸子筋肉隆起。
我說:「不管怎樣,相信他們會表明身分的。」
我說:「警察和其他人一樣麻煩,老實說,更麻煩。他們可以讓我們戴著手銬回機場去,別人沒辦法。」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拉開安全帶,扭轉身體,撐起膝蓋透過網格探看。
「這裡是英國。」
「到前座去,我們得把這東西處置掉。」
水溝裡的傢伙呼吸很微弱,我用雙手抓住他的雨衣前襟,把他抬高並且倒轉過來,讓他的頭和肩膀先進入車子的載貨空間,再把他整個人推進去。接著我用同樣方式處理另一個傢伙,但是改從他的後衣領和腰帶後面將他提起來,因為他的身體前部流滿了血,我不想弄得一身濕黏。我踢掉兩支門擋,也沒拿下,直接關上車門,然後查看把手。
我換檔一次,兩次,三次,沿途感覺越來越順手,於是我直起身子,讓車子沿著左線道中央前進。
他們擋住我們的去路。www•hetubook.com.com
我說:「全世界沒有一個條子會把他的警徽叫做政府認可的證件,他們不會這麼想。他們會為自己的單位服務,為彼此服務,為全世界的警察兄弟們服務,或許也為自己的城市吧,充其量只是這樣,但絕不會為政府,他們痛恨政府,政府徹頭徹尾是他們的頭號敵人。全國上下沒有一個人了解警察,所有人只會針對他們提出大堆有的沒的批判,讓他們苦不堪言,真正的條子絕不會用這字眼。」
我說:「等等,這裡是公共場所,先把他們弄進車子再說。」
我再換檔,然後稍微加速,以便融入車流。
「老天,他們是警察耶。」
原地小轉身的男子說:「現在我要把手慢慢伸進口袋,拿出政府認可的證件來給你過目,了解嗎?」
她說:「我們看見他的警徽了。」
我們越過街道,繼續往前,一路朝那輛車走過去。兩道前車門敞開,在我們走近時,同時迅速、流暢地解鎖,接著在我們走得更近時一起打開來。兩名男子下了車,在人行道上的那個緩緩轉身,他的伙伴匆匆繞過車頭。同樣的曲線,不同的速度,一種無疑經過長久練習而臻於完美的同步行動。
這很可能是個小花招,誘使我們盯著那人的手,緩緩跟著它移往他的口袋,停在那裡,再慢慢回來,在這同時另外那傢伙便可以趁機搞鬼,就算他從工具箱拿出零件來組合出一支全新的黑克勒─科赫衝鋒槍來也不奇怪。
「全世界的警察都一樣,我知道www.hetubook•com.com,因為我幹過警察,而且遇過不少警察。包括這裡的。說到警察,那是沒有國界的。」
那人瞄了下奈斯。「小姐?」
「這下他們肯定會了,他們會窮盡一切力量直到把我們追捕到手。這下我們得開始亡命天涯了,因為你讓事情變得棘手千百倍、千萬倍,你讓事情變得無可轉圜了。」
「可見他知道我們會無法了解,所以用別的稱呼。」
我說:「妳說我們不能被雜事絆住。」
他的頭頂印著倫敦警察廳幾個字。
他把拇指從照片移開。
「你瘋了。」
奈斯在我旁邊入座,臉色依然蒼白。鑰匙還插在點火器裡。我啟動引擎,踩下離合器踏板然後扳動排檔桿。變速箱裡似乎有一大堆齒輪組,包括倒車至少有七種。我仔細想了一下,將排檔桿往左再往上推,然後尋找方向燈操縱桿。
我們朝那輛廂型車的車尾走過去。它大約是小休旅車的大小,形狀也差不多,只是車子後部全用金屬板封死了,只露出前擋風玻璃還有駕駛座和副駕駛座車窗。黑色烤漆,沒看見任何文字,而且非常乾淨,打蠟拋光得像面鏡子,就像西雅圖那名海豹部隊隊員的車子,光這點就夠令人玩味的了。誰會用大型黑色車輛而且維護得纖塵不染?只有兩個答案:禮車公司,還有執法機關。而禮車公司不會使用廂型貨車,小巴士還有可能,但乘客喜歡有車窗。
我退到人行道上,繞回駕駛座車門。我上車,將椅背盡可能放低,但由於金屬網格的關係,放低的程度很有限,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勢必得用兩腿高高屈起、把腦袋夾在中間的姿勢開車,靠左行駛,加上手動變速桿和柴油引擎,沒有一樣合我胃口。
我說:「你的大拇指擋住照片了。」
照片裡的人是他。
「有事嗎?」我說,態度像科特的阿肯色鄰居。
那人愣了一下,回答說:「我們想請你坐在後座。」
他的拇指遮住了照片。
「後座裝了金屬網格,光線很充足。」
那人舉起皮夾。
於是他慢慢伸手,掏出一只證件皮夾。黑色,看來很舊了。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把它翻開,裡頭有兩個透明窗,左右開合,有點發黃。其中一個裝著一枚倫敦警察廳警章形式的徽章,浮雕造型,亮閃閃的。綴在他們的尖警帽上看來十分神氣,印在紙上就不怎麼樣了。另一個透明窗裡放的是一張身分證。
車門的內側沒有把手。
奈斯說:「我是說除了警察以外的麻煩。」
那人從左手邊的車門繞回來,上前一小步。趁著他彎下身來操作門擋,我腳一蹬,縱身躍出,扭轉腰部,用手肘劈向他的鼻梁,結棍的一擊,微微朝下。他膝蓋發軟,腦袋往後甩,在尖銳的金屬碰撞聲中從車門彈開。可是我沒看見他接著怎麼了,因為這時我已經以逆時針方向扭轉身體,將奈斯推開,接著用同一隻手肘掃向頭一個傢伙。這人十分魁梧,但顯然不擅長打鬥。也許他一向過得太舒坦了,光靠著外表和名聲混日子,說不定已經很多年不曾跟人面對面硬幹。對付突如其來的手肘攻擊,唯一的方法就是一個扭轉然後伸手向前,用胳膊的多肉部位抵擋,這非常痛,甚m.hetubook.com•com至會有麻木感,但基本上你會穩住腳步。可是那傢伙正好相反,用錯了方法。他把頭向上、向後仰,下巴高抬,試圖閃避攻擊,想也知道這絕對行不通。我的手肘正中他的喉嚨,水平地削過去,如同一支以將近三十哩時速橫衝的鐵棍。關鍵在速度,和投手擲球或撞開門板的道理相同。而人的咽喉布滿各種脆弱的軟骨和小骨頭,我感覺我的手肘撞碎了一堆。接著我回頭準備對付另一個傢伙,可是他已不需要我追加拳頭了。只見他坐在地上,身體靠著敞開的車門,血從鼻孔滲出,差不多出局了。於是我又轉身,看見被我擊中咽喉的傢伙平躺在排水溝裡,咻咻呼呼地哮喘,猛抓著氣管。
我看看周遭,看見一些車輛和人群,不過他們似乎只顧繼續忙自己的。沒有大堆人聚集,沒有人吃驚捂著張開的嘴巴,或者倉皇掏手機報警。沒人理我們,幾乎是有意識地。全世界都一樣,人人把頭轉開。
「你打賭?這是什麼鬼話?你打算攻擊一千個警察,以防萬一碰上個真的?」
我說:「妳說過,萬一我們遇上麻煩,應該快速果斷地把它解決掉。」
奈斯說:「是警察?」
我在他身邊蹲下,拍遍他全身,沒有槍枝,沒有刀。我回頭去查看坐在地上的傢伙,同樣沒刀沒槍。大白天的不宜動手吧,我想,畢竟是倫敦。
「我想他們習慣稱作police warrant card(警察委任證)。」
我說:「我不喜歡黑漆漆的。」
我說:「問題是,他們不是警察。」
奈斯說:「你為什麼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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