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心理學小組。」
「當然包括。」
「一,二,三。」
「所以你知道誰是目標,因為你親自批准過。」
「威爾斯人都這麼說?」
「他會接受嗎?」
班尼特說:「他替你解決掉卡雷爾.里柏,讓你賺進大把鈔票,還誘使你和塞爾維亞人握手言和,因此你提供他全年無休的藏身處和保全。這麼重大的一樁交易,你竟然從不曾和他面對面說話?」
查理說:「我不知道。」
他說:「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可是你知道有人住在他家?」
「喬伊把他的保鑣人數加倍,並沒有增加為三倍,然而他是個很講排場的人。所以他屋內只有兩個人需要保護,喬伊和科特。」
「你對卡森的事為何不太驚訝的樣子?」
「那什麼才是?」
「我沒見過那個人。」
班尼特說:「假設一下,如果一個處在你的假想處境下的人涉及這麼一件交易,他會不會覺得有必要親自批准某些細節?」
班尼特說:「關於關達納摩灣拘押中心,你有哪個部分不懂的?」
「目標是誰,懷特先生?」
查理沒說話。他看看班尼特,又看看我,又看看班尼特,來回看著我們,帶著類似哀求的眼神,像是需要我們批准他分別給我們一個不同的答覆。
懷特說:「鬼扯。」
班尼特說:「這就像報上大家經常辯論的那些哲學問題,假設你必須在太陽升起之前和-圖-書找到那枚定時炸彈,你能做到什麼程度,既合法又合情理?」
「巴黎事件的子彈是科特的,化學成分報告說的。相信我,約翰.科特絕對是這一切的重心。」
「G8安全得很,這點你也可以相信我。」
「真不錯。」
「全世界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了解,」班尼特說:「你自己也說不準,因為這問題有詐,這些數字不夠低,全世界沒有半個人會在乎,半個都沒有,反正根本也沒人知道,明天你說不定會在敘利亞、埃及或關達納摩。我們的做法和以前不同了,你的組織窩藏一個準備暗殺英國首相或美國總統的狙擊手,你是賓拉登第二,最起碼也是哈立德.謝赫.穆罕默德。」
「根據什麼?」
「會給你的。什麼才是目標?」
「包括目標人物?」
查理沒說話。
班尼特說:「放心。」
「不,不對。我們會說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沒回應。
「什麼意思?」
「我相信他們很想怪到你頭上,但又不能不理性行事。說真的,其實他們根本不清楚。」
我說:「暫時打住吧,班尼特,反正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還是得去做。」
「什麼人會被排除在外?」
「我們接下來不會有動作,他們還在討論。」
班尼特的彈簧刀仍然打開著,查理的雙手也仍然被綁在背後,整個人死命地往屋角擠縮,但已經和_圖_書無路可退。
「哪個部分?」
查理說:「我要見我的律師。」
奈斯說:「這算是正式行動嗎?」
「他們會說你的信用已經打了折扣。」
「在我們逮到他之前不可能安全,他是最後一個。」
「當然會。」
「你承認你錯了?」
沒回應。
「只針對小咖的?」
我說:「他們偏向哪一種?」
「我是說,他能不能明白這當中的利害?」
「誰?」
「為什麼?」
「關於什麼?」
「必須是可接受的才行。」
查理沒吭聲。
「我不清楚是誰。」
查理沒吭聲。
「怎麼做?」
「不,G8峰會才是重心。」
「我承認我被誤導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班尼特說:「你把槍賣給這個國家各地的流氓,你兜售海洛因和古柯鹼,你借五十鎊給一個必須養家活口的人,卻要他還你一百鎊,你把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的少女帶進來,逼她們賣春,等到沒了利用價值就丟給喬伊。所以從一到十打個分數,你認為這世上有人會在乎我要對你怎麼樣的可能性有幾分?」
「被什麼?」
查理沒吭聲。
「我們要把查理賣給他。」
他用刀刃撥弄著我用來封住查理嘴巴的防水膠布的邊緣。他挑開了一點,然後用指甲把它剝離。他割掉大約四分之一吋,然後從頭再來過,挑開,剝離,割除,一次割掉四分之一吋,直到割除足hetubook.com.com足兩吋寬。然後他又用刀刃挑開一小片,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接著把膠布從查理嘴巴上剝離,不快不慢,就像護士更換繃帶那樣。查理咳了幾下,把嘴巴湊到肩膀上擦了擦。
「只是假設。」
「還有首相?」
「和喬伊一起的是誰?」
我搖頭。「類似買賣,目前大家只知道查理被不明人士抓走,所以我們可以在檯面下和喬伊討價還價,而他可以從查理身上壓榨任何他想知道的幫派資訊,再也沒人會比查理更了解了。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因為,如今喬伊已經取得小子幫的所有帳戶號碼和密碼,而且知道所有屍體藏在哪裡,他自動成了新幫主了。」
「你在說笑嗎?」
「G8峰會始終就不是他的目標。」我說。
我說:「像時間滴答滴答那樣數三秒。」
「那麼我會做每次我鬧脾氣,我母親都會叫我做的事,我會數到三。」
「什麼交易?」
「連心理學小組委員會也不清楚?」
「現在影響還不大,接下來該做的咱們還是得去做。」
「阿肯色州的一個缺牙鄉巴佬。」
「我投了他一票。」
我說:「約翰.科特在小喬伊家裡。」
班尼特說:「我認為你在鬼扯淡,我認為你什麼都知道,包括目標人物。」
「當然會,但這只是假設。」
「當然是婦女和小孩,還有皇室家族。」
「這種事和DNA有關,就像那些叛hetubook.com•com國特務。他半夜都會自己跑來的,而這正是我們要的。」
「為什麼?」
「全部,我絕不可能派人暗殺首相。」
「這會是他們的一大步,當然,只是假設,我相信那些人還不曾招惹過這類政治人物。」
查理微微往後挪動身子,直到腦袋緊貼著後面的木板牆。
「為什麼不是喬伊和卡森?」
「類似贖身?」
班尼特說:「現在只剩下科特狀況不明。這麼一來有兩種可能,這顯然讓他們慌了手腳,因為這下他們必須作出抉擇,要不就你錯了,兩次槍擊其實是同一人幹的,或者他們錯了,除了他們掌握的那些人,世上還有更多狙擊高手。」
「聽起來應該要像時鐘滴答滴答響,本來就是時鐘嘛。秒鐘、秒鐘、秒鐘,就像某種帶有擺錘的東西,掛在你祖母的會客廳。」
「沒錯。」
班尼特看著我,看看查理,又看看奈斯,然後肩膀一聳,退回原來靠近窗口的位子。當他往窗口一站,被撞破的門砰地打開來,一個人拿著槍走進來,後面緊跟著另一個,小棚屋一下子悶熱擁擠起來,總共六個人。可是接下來更要命。一條和樹幹一樣粗的腿出現,在膝蓋處彎曲,接著是一片寬厚的肩膀,彎曲的背脊,和低垂的腦袋,從外頭掛著滾球俱樂部的門楣底下通過,然後小喬伊本人活生生站在我們面前,在小棚屋內直立著,將近七呎高,屋子的單邊斜頂剛好和圖書框住他碩大的頭和肩膀。
「科特在小喬伊家裡,他們只需要知道這點,告訴他們是我說的。」
「我需要關於防彈玻璃的資料。」
「我們必須設法把小喬伊誘出來。」
班尼特走過去,久久端詳著那個人,然後從口袋掏出一支彈簧折刀,英國人叫做跳刀。他壓下按鈕,刀刃呼一聲猛地彈開。也許是古董,這種刀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非法的,也因此非常難找到好貨。他讓刀柄橫在大拇指上,四根手指輕捏著它的上緣,然後將刀刃移近查理的臉頰,像個準備拿剃刀替人刮鬍子的理髮匠。
班尼特頓了一下,凝視著對面的屋角,接著說:「我們應該和懷特先生釐清一下這些荒唐的流言。」
「跟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不相干的東西。」
老查理聽見這話,微微退縮了一下。無疑地小子幫經常向頑抗的消息來源盤問各種問題,而且無疑地他們會使用各種手段,讓整個過程從粗暴演變成悲慘,而且很顯然他不會期待個政府探員會表現得比較寬大。
班尼特說:「你最好回答,懷特先生,這樣我們才能取得共識。從一到十,十是非常可能,一是非常不可能,打個分數吧。」
「只是一種直覺。」
班尼特問他。「和喬伊一起的是誰?」
「數數看。」
「是什麼?」
「這是選項一,」我說:「科特是單獨行動。」
「你會數到三嗎?」
「我們得當面和他談判,這筆交易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