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氮氧化鋁原本是粉狀，就像做蛋糕的乾粉一樣小心調和，然後放進一種叫乾式冷均壓機的機器去壓縮，接著以極高的溫度烘烤，接著研磨、抛光，直到看起來比玻璃更像玻璃。透光性極佳，相當重，但不至於礙事。

於是接下來他們把板子運到法國南部一個叫德拉吉尼昂的地方，就在我祖父刺蛇的地點附近，這裡有個大型軍事設施，有很多步槍練靶場。他們將靶子設在三百呎，這些板子百分百通過了點二二三雷明頓彈藥和七點六二毫米步槍子彈的射擊測試。到了這個地步，那些科學家越賭越大，他們肯定很得意吧。他們把射程縮短為兩百呎，這樣的近距離想挺過較大口徑的子彈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們還略過點三零八溫切斯特子彈、點三零三步槍彈這類強勁角逐者，直接跳到點四四雷明頓麥格農，以兩百呎，也就是七十碼不到的距離射擊。等於用戰艦對著海港圍牆射擊。

班尼ｍ.hetuｂoｏk•coｍ•ｃoｍ特說：「不會，但我可能會。」

我看著班尼特，說：「你收到我要的防彈玻璃資料沒？」

我們擅自穿越了四、五戶人家的院子，待在最後一個，躲在一道裝飾華麗的矮牆後面，隔街正對著喬伊的房子。就近觀察總是強過任何雙筒望遠鏡。車道上停著一輛黑色捷豹，兩道電動柵門都關著，巨大的門也緊閉著，上頭有一道黃銅投信口，一只把手，把手底下的金屬板只有一個鑰匙孔。無疑是某種新型多桿式插芯門鎖，所有保險公司都會建議使用的，倒不是說喬伊．葛林除了他的名號之外還需要保險。

柵門還開著。

約翰．科特沒離開。

它還非常強韌。設計概要是必須能承受點五〇口徑穿甲子彈，而測試過程相當細瑣而複雜，我仔細閱讀著。我看得懂裡頭的大部分用語，但有些屬於高度技術性，比較冷僻，可是數字是全世界通和_圖_書用的，當我看見一百不會認不出來。這些測試用板子百分百通過了九毫米手槍，以及點三五七和點四四麥格農子彈的射擊，射程從五十呎一直到接觸性射擊，像喬伊的例子。

板子百分百過關。

美利堅合眾國。

這項計畫有大量外國資金挹注，很多外國政要仰賴實驗結果來保他們的命，因此每個實驗階段都有相關各方的代表在現場監督測試過程。他們會查證數字，問東問西，刺探秘密。他們都是情報專家，但擁有科學背景。歷練豐富卻閒著沒事做的老派人物。巴黎那些人也不在意，這跟平常的同業觀摩沒兩樣，只是時間比較緊湊。我滑動頁面，往下翻捲，瀏覽著一份參加者清單，很快找到E開頭的Etats-Unis D'Amérique。

他留在屋內，準備迎戰。

說著說著，兩道柵門滑開來，巨大的前門打開，四個人湧了出來，就像飛機吐出降落傘。氣氛有些混亂，幾和*圖*書個人一副不安的樣子，手忙腳亂，左探右看，一人匆匆穿上外套，另一人用手指耙了下頭髮。一行人上了捷豹，駕車從出口柵門離開，進入街道，接著加速駛離，直到消失了蹤影。

接著重頭戲來了。他們給點五〇口徑步槍填好彈藥，架在試驗台上。裝上穿甲彈，對這種子彈而言七十碼的射程簡直短到沒天理，可是我能了解他們的用意。

他說：「別放在心上，希望它有點作用。」

第一個意外是，它不叫防彈玻璃，而叫做透明盔甲。第二個意外是，它並非玻璃，沒有半點玻璃成分。以前的防彈玻璃是多夾層的，幾層玻璃板以軟性聚碳酸酯或其他熱塑性材質分隔、覆蓋。有些玻璃板很堅硬，有些則軟一點，較有利於撓曲。成效大致上不錯，可是有兩個問題。稍微好一點，不過組合完成的成品有點像膠合板，而且每一層的折射指數都不一樣，某個角度看，有點像同時看著五、六個不同的游泳和_圖_書池。視覺效果不佳，電視畫面不好看。因此那群科學家放棄玻璃，轉而研究鋁。在我看來有點怪，可是話說回來，化學這東西本來就不能只看表面。被列入考慮的物質叫氮氧化鋁，他們聲稱這是一種由鋁、氧和氮組成，具有立方尖晶石晶體結構的多晶陶瓷材料。文中列了個化學方程式，充滿大寫字母、小數字和優美的括弧，還有分子結構圖解，看起來像我姨婆在新罕布夏州家中餐廳掛的枝形大吊燈。

我說：「謝謝你替我弄來。」

接下來一百呎，五十呎，甚至近到二十五呎。儘管那些科學家也很坦白地指出，每次發生這類事件之後，必須把近距離看得到裂孔的板子換新。即使是科學家也很政治化地了解到，一個候選人絕不能出現在已經在之前的暗殺行動中被打得彈痕累累的安全裝備後面，就好像他才剛剛僥倖逃過一命。形象不佳，群眾可能會嚇得一哄而散。

這些板子百分百通過了測試。

五角大和_圖_書廈派了湯姆．歐戴去參加。

「用法文寫的。」他說。

沒有在第一時間，或第五，或第十。

文件是法文寫的，因為法國的玻璃工業很發達，一個享譽全球的製造業成功事蹟。各式酒杯和飯店精品，同時又極為重視產業效能和強度。你可以把一只法國製餐廳高腳杯當棒球丟，說不定還摔不破。誰比他們更有資格大舉邁入現代防彈科技？於是巴黎的一間研究發展實驗室擔起了這項挑戰，目標是結合最佳透明度和最佳強度，總不能讓總統站在安全但是模糊不清的東西後面，視覺效果是很重要的。北約組織主要成員國的情報單位都捐助了資金，於是巴黎那群人拿了錢然後開始研究。

他用手機調出來給我看。是用印表機掃描的，或者機密文件傳真。內容非常長，必須不斷滑動捲軸，它被好幾個不同單位列為最高機密。我說：「會不會在五分鐘後自動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