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開始擔心基佛的下落了。」
「你打過賓大足球校隊?」
「描述一下,講故事,肢體語言。」
「現在我認為他在掩蓋真相,拿一堆屁話作掩護。也許那是他慣用的伎倆,與其浪費時間作無謂的否認,不如直接推給一個言之成理的藉口。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很受用,也許他們很想當足球明星。誰不想呢?也許他們樂昏了頭,問題也就消失了。而且他還刻意把我說得比實際上年輕,這大概也是為了討好我吧。一九八六年我已經入伍了,我是八三年畢業的。那傢伙徹頭徹尾在演戲。」
李奇說:「我也想過這點。不太可能,但不可能的事照樣會發生。因此後來我回去確認了。我問那傢伙,你為何有反應?他說他看過我一九八六年的足球校隊照片,賓州大學的。顯然有雜誌登過我的照片。他還說他沒打電話,說他當時伸手可能是因為電話剛好響了,他說他的電話一天到晚響個不停。」
「可是他沒跟你握手。」
「你希望我多疑到什麼程度和-圖-書?」
「看來像一個菜鳥業務員被派去會見一位大客戶。」
「首先,我問他,我們見過嗎?他說沒有。」
張說:「怎麼個形容法?」
職員說:「誰?」
「不知道。大概是局外人吧,到這裡來辦事的。只帶了小手提袋,應該不會待太久。或許是個有錢人。那麼瘦的人通常都是有錢人。我們活在奇怪的時代,窮人很胖,有錢人很瘦,從前絕不會有這種事。」
「這無法證明什麼。」
「他們見過嗎?」
「為什麼呢?」
「下火車、穿套裝的那人是誰?」
「先回汽車旅館。別的不說,我需要一個房間過夜。」
「確實響了嗎?」
李奇和張在安靜的候車室裡,兩人在黑暗中肩並肩坐在長椅上。李奇說:「妳會如何形容他們的握手特色?」
「在合乎常識和有點多疑之間。」
「這是事實,不是嗎?」
「現在呢?」
「沒有,我唸的是西點軍校,只打過一次足球,打得不怎麼樣,而且我相當有把握我從來沒上www.hetubook.com•com過雜誌。」
「早上我見過這個人。他經營一家販賣灌溉系統零件的小店,我從他櫥窗前走過,他跳起來並且馬上拿起電話。」
「問題是,看樣子原本是小事,如今鬧大了,所以他才打電話要求支援,也許現在警方該正式展開調查了。」
「這是一個要命的失誤,他知道我不是足球明星。這裡我得回到妳的說法,有人要求鎮上的人留意到處打探消息的陌生人。或許早上那個怪小孩也是眼線之一。況且基佛不在火車上。他到底去了哪裡?所以我留下了,至少再留一個晚上,好玩嘛。」
「這樣的話,基佛可以跟一般人一樣打電話報警,或者直接打給調查局,相信他還記得他們的號碼。」
「我認為他們起了個頭,至少查了一下,如果他說有座倉庫堆滿化肥炸彈,他們肯定會馬上趕過來,如果他說那些儲糧塔在向他的牙根管放送廣播,或許就不一樣了。」
「我聽不見。」
他問。「基佛先生住哪一個房間?」
「應該的,但也不必太擔心。因為,這事能嚴重到哪裡去?恕我直言,這不過是一個私家偵探收取個人客戶的現金或髒錢,這名客人,用妳的話說,說不定是個瘋子。而這種怪人通常會先去找警方,在那之前甚至先向白宮以降的所有單位求助過,但顯然白宮或警方都沒興趣。所以說,能嚴重到哪裡去?」
「當然,」李奇說:「說得很有道理。」
「你認為警方絕不會判斷錯誤?」
「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位仁兄有各式各樣可供他靈活運用的握手方式,我們可以假設這些握手法他全都使用得非常順手,這是他的特殊才能之一。」
「不過?」
「都和-圖-書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我想拜訪行程應該會倒過來,我們這位仁兄會到外地去參加某個銷售展也許會在雞尾酒宴上見到這位大老闆,三十秒,或者更短。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會和這個人握手。」
「誰曉得。」
「所以?」
「好事或者壞事?那個足球迷來接他只是巧合,還是他也和基佛正在處理的事有關?」
「基佛,奧克拉荷馬市來的那個大塊頭,兩、三天前住進來的。他搭火車過來,沒開車,也許預付了一星期住房費。」
「乍看之下,你很像基佛,也許基佛曾經在鎮上到處打探消息,有人要大家提防著他,或者長得像他的人。」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她說:「要不是因為基佛,我會覺得那根本沒什麼。」
「這對我們有什麼用處?」
「也許只是無心之過。一九八六年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的外貌應該有了極大的改變,而且你看來的確很像打過賓大足球校隊。」
「可是像那樣的人,一個連三十年前的大學球員都記得的足球迷,當https://m.hetubook•com.com我問他,我們是否見過,他應該會說,沒有,但是我真想跟你握握手,先生。再不然,我要離開時,兩人也應該會握個手。這傢伙很愛握手,對某些人來說握手很重要,我以前見過,比簽名或照片更棒,因為更接近本人,是肢體接觸。我敢說這傢伙一定有一份長長的名人名單,當他在報上或電視上看見他們,會對自己說,我和那人握過手。」
「也許他只是灌溉系統廠商,大公司總裁。」
獨眼人在旅館辦公室值班。張和以前一樣拿了二一四號房鑰匙,然後在一旁等著。李奇再度展開不情不願的討價還價,六十塊,四十,三十,二十五,但是不要一〇六號房。他不能每一局都輸給這傢伙。結果他訂了一一三號房,對面廂房的中間,一樓,遠離金屬樓梯,張房間正下方的隔壁。
他拿了鑰匙,和張走出辦公室。他說:「別會錯意,不過我想上樓到妳房間去。」
「應該沒有。」
「事關客人的隱私,我不能透露,相信你能理解,而且我相信要是立場互換,你一定會很感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