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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惹我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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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二十四

他們沒回來,他想。
「很好。」
「我們得再租輛車子,我們需要GPS。」
接著飛機起飛,往西越過山脈追逐著黎明。
李奇回頭對張說:「把基佛的書籤拿給他看。」
於是他們挑了一個包廂座,在薄板桌前並肩坐下,座椅是原本可能是油亮的深紅色,如今已變成和其他家具一致的土黃色的乙烯基皮革軟墊長椅。他們點了咖啡,一杯熱的,一杯冰的。兩人等著,店裡十分安靜,只有翻動報紙和硬質瓷杯碰撞硬質瓷碟的聲音。
魏斯伍德說:「那是我的電話,毫無疑問。」
「兩百人死,事關重大。」
「根據你的看法,他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基佛的客戶打過電話給他。不過他似乎沒什麼印象。」
「你有兄弟姊妹嗎?」
張點頭,說:「我們在找他的過程中遇上了瓶頸,無路可走了。我們一路追蹤他到現在,可是毫無進展。」
「怎麼可能?真名已經被隱匿了。」
「可是就算這樣,有人失蹤了,加上兩百人左右死亡,你們不覺得你們起碼該試著和警方聯絡看看?」
「我們會太早到達,他還沒上班呢。」
「不可能。」
李奇說:「你是研究科學的,應該用科學的眼光看這件事。」
「我也是。」
「不是傑克?」
「說不定有。」李奇對她說,接著回頭對著魏斯伍德。「也許只是假名,但至少有個開頭。你說過,實在是不堪其擾的時候,你就會把那些討厭的電話封鎖。假設有個人不滿被封鎖試圖重新來過,於是用了別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打給你?」
「那大家都怎麼叫妳?」
「多謝提醒。」李奇說。
獨眼人走出辦公室,站在那裡深呼吸,一邊環顧著周遭:U形建築的圓周内側、停車空間、通過一樓客房的人行道,還有二樓客房的走道,從容不迫地察看著。燈泡全都亮著,https://m.hetubook.com•com涼椅全都排列整齊。一切井然有序,一片寧靜、安詳。二一四號房空著,二一五號房空著。
「我當過警察,」李奇說:「也認識不少警察,我從沒見過有哪個警察會沒事找事做。所以目前他們不會聽的,時機不對,這點我可以保證,就像你也不肯聽。」
「感激不盡,我們這是死馬當活馬醫。」
「真的是,基佛寫的字條跟我的一樣潦草。」
往東距離七小時車程,母之安息鎮,早已過了黎明時刻,早班火車也已經來過。餐館的早餐人潮已趨緩。穿兩件襯衫的男子打開店門,賣零件的傢伙也開始營業,擠進櫃台後方,把發票分類成一疊疊。凱迪拉克的駕駛忙著清點七種不同交易帳目的收據,西聯匯款、速匯金、傳真、影印以及聯邦、UPS、DHL快遞。被踢中卵蛋、手槍被奪走的莫納罕還在家裡,照料他那位仍然有點頭暈眼花的兄弟。
「他們會叫我張警官、張探員,但只在職場上。」
張點頭說:「我知道在哪裡。」
「這樣的話他絕不會在家接待我們。我認為他的地址很保密,儘管電話號碼不是。他會在附近找一家咖啡館和我們碰面。」
「我們確實有名字。」
接著她聽取一個地址,然後掛了電話。
張從口袋掏出紙片,把它放在桌上撫平。一組三二三開頭的電話號碼,還有母之安息鎮─馬洛尼幾個字。
等搭計程車的隊伍很長但前進快速,而英格塢其實就在機場旁四〇五號州際公路的另一邊,因此他們相當早便到達那家特定的咖啡館。這條街上有很多咖啡館,大都擺著露天小桌位和寫著義大利文的黑板,可是魏斯伍德選的這家沒有。一家有著乙烯基塑料家具和亞麻地板的道地老店,經歷幾十年歲月而褪成暗淡的深卡其色。店裡坐了大約四分之一滿,許多獨坐的男人,全都靜靜看著報紙,或盯著前方發呆,沒有一個像科學編輯。
魏斯伍德點頭。「因為你推測基佛先生的客戶向所有人求和_圖_書助過,上至白宮下至我。」
「兩百人死亡,應該會引起他們的關注。」
「也許吧。」
「所以我請你們吃早餐,就為了一個你們都還沒報失蹤的傢伙,還有兩百個你們什麼都還不清楚的死人?」
「我們或許能從中查出點什麼。」
「萬一見不到他?」
「沒有。」
「你們報警了嗎?」
「還是搭小黃吧,沒時間租車了。」
「很遺憾。」
「我可以查一下,」魏斯伍德又說:「不過我看不出一個假名能有什麼用處。」
「有沒有別的說法?」
「一小時後在我辦公室碰面,時報大樓。」
魏斯伍德沒說話。
「你也說過,這些電話你全都記下來了。」
李奇說:「就在附近,時間?」
「他在哪裡?」
「哪方面?」
「因此我們必須從這裡著手,這位客戶,我們必須找到他。我們必須像基佛當初那樣,把這事從頭到尾聽過一遍,然後我們或許能推測接著發生了什麼事。」
「不無可能。」魏斯伍德說。
經過十分鐘不到,在母之安息鎮南邊二十哩的地方,那位穿著熨燙牛仔褲、頭髮吹整有型的男子用他的固定電話接聽了第二通來電。他的聯絡人告訴他海克特在英格塢咖啡館暗中監看他們的會面。他坐得不夠近,沒聽見太多細節,但是他聽出基佛的名字,而且從張的嘴型看出她說,他們在找他的過程中遇上了瓶頸,在談話的最後,他推測他們安排了第二次會面,地點他沒聽見,可是他聽見張說她知道那個地點。目前他打算繼續跟蹤魏斯伍德,讓他引導他到那地方去。
「起碼得有個名字才行。」
「好吧,」李奇說:「就叫妳米雪兒,或張。」
「傑克也罷,李奇也罷,都是我的名字,難道妳的朋友從來不叫妳張?」
「我們會找到好多個人選,我封鎖了一堆人。」
「可以讓我們循線找到真名。」
他們在早上七點二十分準時登和-圖-書機。張拖著她的行李箱通過空橋,李奇跟在它後面,一路走向機艙進去大約三分之二的廉價座位區。張把箱子放在頭頂行李架,坐進靠窗的位子。李奇坐靠走道的座位。他說:「妳對洛杉磯有多熟?」
「只是粗略地記一下。」
在母之安息鎮南方二十哩,那名穿著燙平的牛仔褲、頭髮吹整有型的男子接聽他的固定電話。3A球隊,但沒那麼厲害。他們的眼線海克特記錄了對方的第一次接觸。一則手機對手機的通話,六分鐘長,通話的兩方是魏斯伍德——從時間來看應該是在家中——和一個自稱姓張的女人——從背景聲音聽起來應該是在機場,身邊還有一名據她說是退伍軍人的男同事。他們提到有人死亡,並且約好在英格塢的一家咖啡館見面,海克特將會跟監。
「我可以接受,可是在哪裡附近?妳對洛杉磯各區都熟嗎?」
洛杉磯國際機場(LAX)入境大廳十分壅塞,李奇和張不得不努力擠到一邊,找個清靜角落打電話。張躲在柱子後面,撥了號碼,吵醒了魏斯伍德,他不是早起的鳥兒。她一開始很尷尬,接著柔聲安撫,然後切入正題。她再次介紹自己,說她必須和他見個面,因為原本看似對雙方無足輕重的小事突然間變得重大起來了。她說有個關乎兩百人死亡的可靠數字,她說身為前調查局探員,她非常認真看待這事。她說她的同事是退役官兵,他也非常看重這件事。她又說,當然了,將來的出書版權可以歸他。
「例如統計學,還有語言學,再參考一點社會學,再加上少許對人性的深入而直覺的體會。想一想兩百這個數字,聽來像一個漂亮的整數,但其實並不是。沒人會隨口說出兩百,他們會說一百、一千,或幾百、幾千。在我看來,兩百人死去相當明確,像個真實的數字。也許是一百八十幾或一百九十幾湊成整數,但我覺得這當中似乎藏有某種訊息。總之,足以引起我的興趣。我是說以調查者的角度。」
「我們也只有這個了。」
「不是妳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錯。」
「查一下馬洛尼開始打給你之前,你封鎖了誰的電話,他就是那名客戶。」
「哪裡都不在,他死了。」
他在門內停步,一眼便認出張來,因為她是店内唯一的女性。他在他們面前的老舊人造皮長椅子坐下,把袋子甩到背後。他一手擱在桌上,說:「你們的同事大概還沒有下落,基佛先生,對吧?」
「聽說和聆聽是兩回事,麻煩就在這兒。我懷疑魏斯伍德或許連自己掌握了什麼都不清楚,他沒仔細聽,而他的筆記恐怕也沒多大用處,肯定像大海撈針。」
他搖頭。「連我老媽都叫我李奇。」
好極了。
「究竟有多少通?」
她說:「熟到知道報社大樓怎麼走。」
「我說過了,我接過的電話不下數百通。」
張看了一下李奇。
「也許他在家工作。」
「李奇。」
魏斯伍德總算來了。他的外表和李奇想像中完全不同,但看起來一如預期地十分可靠。他是戶外型,不是實驗室裡的白老鼠,而且相當健壯,一點都不娘娘腔。看來像個崇尚自然或熱愛探險的人。他有一頭短但狂野的頭髮,清楚摻雜著灰白,還留著同樣長度和顏色的鬍子。他的臉曬得通紅,眼睛四周布滿細紋。他大約四十五歲左右,身上穿著用高科技布料和許多拉鍊組成的衣服,但已經非常舊而且縐巴巴的。他腳上穿著登山靴,上面綁著像迷你版登山繩的斑點鞋帶。他揹著一只和郵差包差不多大小的帆布袋。
「喬。」
「我會查一下的。」魏斯伍德說。
「你今天很樂觀。」
「咖啡館,」她說:「在英格塢。」
「必然的結果,昨晚太愉快了。」
五分鐘過去。
「你請我們吃早餐是因為你可以擁有出書版權,你可以請所有人吃早餐。」
「三十分鐘後。」
「我們會查出來的,地理位置或許是關鍵。我們知道他雇用了一名奧克拉荷馬市的調查員,我們也知道他看《洛杉磯時報》,這或許會讓範圍縮小一點。」
「好吧,我們先打他的手機,然後讓他來決定,到底是咖啡館或辦公室,租https://www.hetubook•com.com車或搭小黃。」
李奇說:「我們認為這表示,母之安息鎮有個叫馬洛尼的人和這事有些關係,可是並沒有這麼一個人,這點我們能確定。我們問過了,他們的回答並不閃躲。他們全都嗤之以鼻,甚至有點困惑。所以也許你受夠了基佛的客戶,不管他叫什麼名字,於是他決定重起爐灶,用馬洛尼的名字回來找你。然後他又打了電話給基佛,和以前一樣要他和你聯繫,以便向你求證,可是特別交代這次他沒用真名,而是用了馬洛尼這個假名來討論這件事。也許這張字條是這個意思。」
「可是目前,光是這頓早餐的錢就已經超過版權費了。目前的版權收入加上五十分錢只夠我喝一杯咖啡。」
「米雪兒,」她說:「有時候簡稱雪兒。我相當喜歡,不錯的暱稱,不過和我的姓不太搭。Shell Chang聽起來有點像韓國脫星,又有點像中國南海探油公司的名字,或者一筒兩角五分硬幣被丟進收銀機的聲音。」
「他願不願見我們還不知道呢。」
魏斯伍德搖頭。「其實我的電話號碼很不容易找到,我並沒有付費給Google替我打廣告。如果這個人的電腦功力真的強到能夠在網路上把它挖出來,那麼他看的肯定是電子報。這樣的人起碼有十年沒買過實體刊物了,他有可能住在任何地方。」
「我們來早了,」張說:「他肯定會遲到。」
「這我就要問了,為什麼?」
「在現階段,報警頂多被列入失蹤人口,就這樣。一個失蹤三天的成年人。他們可能會受理,但不會有任何行動,案子將直接被銷毀。」
李奇說:「況且我們推測警方已經聽過這件事,而且已經把它駁回。」
「也許他在辦公室,而且很樂意見我們。這樣的話可以搭計程車。」
「有個哥哥,叫喬。」
「你朋友都怎麼叫你?」
「你媽媽怎麼叫他?」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還不清楚。」
「可是她卻叫你李奇?」
這時女服務生過來,魏斯伍德點了早餐,李奇和張離去,讓他獨自用餐。
「不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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