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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惹我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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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三十七

拎著手提包走向她的車子,輕快、匆忙而正經。
李奇沒說話。
張說:「然後呢?」
「所以我才告訴他的,只有這樣才能找到他們。」
張說:「怎麼?」
「我或許有點美化了我們的處境,或者為了面子稍微誇大了點,這就像弄假直到成真,因為我們遲早會知道,總有辦法的,也許妳的線民會找出他所有的通話地點,畢竟這個號碼只用了一星期,不可能跑到離家太遠的地方去打,我們可以集中火力搜索。」
「事後他自然會推敲前因後果,然後他會去找別的合作對象,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無妨,最好讓他亂成一團。」
「霍普金斯太太很吃這一套。」
它的入口有警衛室。
沒有回應。
張說:「要是她已經聽說她哥哥的事,我們絕不可能進得去,因為警衛會先打電話通報她,他肯定會那麼做的。」
他們坐在機翼前緣線上方的兩個相鄰座位,靠窗和中間,不是靠近逃生出口的那排。那是在他們後面兩排的地方。李奇坐靠窗的位子,張自願坐中間。她旁邊靠走道的位子坐著一個戴耳機的女人。
總共約有三十部車子。
他按下一顆紅色鈕。
李奇說:「不過造景倒是做得不錯。」
他們在一百碼以外的路邊等著。
「那一帶的人,喬治亞或烏克蘭,就那些新國家。」
「像挨了三頓揍,我的意思就在這裡,以前我可是一次都沒被揍過。我同意妳說的,海克特來自加州,在伊利諾州有槍械供應人,主子在亞利桑那州,這的確是全國性組織,可是我怎麼也看不出母之安息鎮會是它的一部分,那些人的水平太低了,不可能是地方支部,他們會成為組織鏈最弱的一環,他們的處境會非常尷尬。」
「可是?」
後院圍牆有一道柵門,在車庫附近,寬度足夠開著割草機進出。大概是多年前由一位以為大家都喜歡草坪的建築師設置的,目前只供作平常進出使用。門外有一條造景小徑,石頭小河,及膝高的太陽能燈,那道柵門敞開約一呎寬,裡頭的人群隱約可見,擠成一堆,輕飄飄,亮晃晃。
一個女人從柵門裡走出來。
李奇說:「他很快就會放棄這號碼的,他會換一個新號碼。」
下午三點,芝加哥的五點。
接著他聽見有人接聽。
「又不是徽章,他懂得分辨的。」
難怪路障不容質疑地豎起了。
「是嗎?」
安全得很。
步伐快速。
她往前開然後轉入車道,在路障前停車,就在玻璃滑門隔牆旁邊。她打開車窗,撩了下長髮,轉過頭去微微一笑,說:「我們來找伊凡.萊爾醫生夫婦。」
「這正是我們的目的所在。」
「海克特解決了麥肯,可是沒解決掉我們。事實上,我們把他給解決了。他很優,但還不夠優。」
「大概是客戶吧,」李奇說:「麥肯雇用了基佛,也和圖書許母之安息鎮也找了幫手。說不定那群壞蛋將打手業務外包給全國性組織,說不定他們什麼東西都外包,有何不可?這是服務經濟的時代。」
「我對他說我不是海克特,他說原來如此。慎重又冷靜,或者想藉著這麼說來製造慎重冷靜的形象,這人非常了解文字所能表達的意涵。」
「我可以接受,」李奇說:「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想出別的法子來,等我們和這位妹妹談過,也許她會替我們找到辦法,就看她知道多少内情,以及那對我們是否有幫助。」
李奇沒說話。
李奇說:「我在想那對莫納罕堂兄弟,或者隨便什麼關係的那兩人。」
張點頭「等海克特沒有依約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或者等他打開CNN,看見這裡的情況的時候。」
越來越近。
「妳非告訴他不可嗎?」
「他們有兩個人,可是他們加起來都還遠遠不及海克特一個人難應付。」
「不可能有別的辦法了。這已經不是發生在麥田裡的小事了。海克特是從加州來的,他在伊利諾州有槍械來源,而他的主子在亞利桑那州。這是全國性組織,他們肯定會到機場監控,你都告訴他我們會去找他了。」
「俄國人?」
「好,不過一有狀況我們就撤退,留一口氣,改天再戰。這位妹妹是重要橋梁,千萬不能把它丟了。」
「頭很痛。」
電話那頭的人深吸了口氣,彷彿還想說什麼,或許還不少,但終究什麼都沒說,直到掛了電話。李奇再沒聽見半點聲音,他想像手機的晶片被撬開,被粗鈍的拇指指甲壓成兩半然後丟進垃圾桶。
「只說了九個字,叫善於言詞?」
最好的移動方式是脫離張的舒適圈,改搭她沒有金卡會員資格的航班,這是最可行也是最圓滿的選項,讓他們剛好有足夠時間回半島飯店去把手槍處理掉,順便拿張的行李。還有一件事,他們打開從海克特身上搜來的手機,察看通聯紀錄。所有來電都是同一個號碼,區號是四八〇。
擁擠車道盡頭的信箱上寫著:萊爾夫婦的窩。
「要說什麼呢?」
「我想說的是,我相信這位妹妹沒事的。我是說,照常理應該會沒事。基佛只在小鎮待了幾天,這會兒我們竟然擔心起有人知道他客戶妹妹的地址?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微乎其微。。」
「我是傑克.李奇。」
李奇說:「這人話不多,只說了九個字,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壯漢,俄國人,很善於言詞,而且相當聰明。」
「你感覺如何?」
那聲音說:「海克特現在人呢?」
「那麼我的電話公司線民不會配合,這是他的條件。」
「所以也許我們應該先打給他,趁現在還打得通。」
「就算為了基佛也不行?」
張說:「那麼理論上這位妹妹可就危險了,因為組織的運作十分嚴謹,他們會要求詳盡的簡報。母之安息鎮的人知不知道麥肯和他妹妹談過?如和-圖-書果知道,她必然也在簡報中。她是麻煩人物,因為我們也是。而我們就要會面了,組織可不喜歡兩個麻煩人物碰面,全力防堵風聲走漏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說:「哈囉,歡迎兩位前來,請進。」
「以前我們在局裡作過研究,事實上跟霍普金斯太太一樣,我也寫過一些東西,是一項關於汽車的研究,我們計算出停在任何場所外面的車子的價值,和裡頭金錢轉手數額之間的比率。」
「我們真的知道他的名字和住處?」
他打開海克特的手機,找到通話頁面,按下綠色鈕。他聽見手中的門號和對方的號碼連上線,接著他聽見一聲短促的嘶嘶靜音,接著聽見鈴聲。
李奇說:「海克特在醫院裡,不過被銬在床上,因為警方比醫生先找到他,就在芝加哥這裡。我們拿了他的手機和備用手槍,不過把他用來殺害麥肯的那把槍留給了他,他在一棟疑似恐怖分子巢穴的屋子裡昏迷不醒,警方就是在那裡找到他的。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因為訊息錯誤,他們被誤導了,不過這麼一來他們勢必會對他嚴加拷問,他們會告訴他關達納摩監獄在等著他,要不也會被引渡到一些無法無天的地方去。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把你供出來作交換條件,畢竟不管你會給他多少苦頭吃,在這方面警方絕不會輸給你的,所以你最好提防著點。另外你也得提防著我們,是你起的頭,這太蠢了,因為你輸定了,而且會奇慘無比。我們會把你打到不成人形,讓你生出一堆笨小孩。」
李奇說:「妳有調查局證件。」
「只要能取得優勢,我們得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只要有助益的我們都該把握。」
平板單調的口音。也許是東歐人,無疑是大塊頭,也許是白皮膚的豐|滿型,或許有點氣短。
張說:「你還好吧?」
鳳凰城的機場有個十分貼切的名稱:天港(Sky Harbor)國際機場,而它的確是個安全的空港,至少保安區内很安全,因為有金屬探測器。非保安區就很難說了。因此李奇和張下了飛機,避開保安區出口,走向遠處的入境大門。他們在這裡找到一家咖啡館,坐在高腳椅上等待。等最後一個搭上旅館巴士的芝加哥旅客,等到所有來接芝加哥旅客的人都打道回府。
或者雞尾酒宴,或者游泳池派對,總之是能夠在悶熱的下午三點把三十輛車子給吸引來的聚會。
張把車停在靠路邊的最後一輛車子後面。兩人在熱氣中下了車,回頭看。房子本身十分漂亮,寬敞氣派,只有一層樓高,複合式屋頂,部分是泥磚,部分是粗獷的狩獵屋型式,招搖得至少透露了財富和品味,然而以多數標準來說其實一點都不招搖。凡是發生在屋子裡的也同樣發生在後院,不過看不見,因為院子四周有一道人頭高的圍牆。建築特色之一,在外觀上和房子融為一體。同樣的側壁hetubook.com.com,同樣的顏色,這群人也同樣是物以類聚。前院是開放的,可是後院圍得密不透風,隱密,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李奇依稀聽見游泳池的聲音,可以聽見潑水聲和在水中叫喊的模糊人聲,游泳池裡常有的各種聲音。喘不過氣來,被冷水潑得驚叫。相當合理,因為這時是下午三點,氣溫又超過一百度。否則大家是為了什麼而來呢?游泳池,庭院,也許再加上廚房和家庭活動室,在拉門間進進出出,冰桶裡塞滿啤酒罐。
張把車開過去。她關上車窗說:「我絕不會花錢請那樣的保全。」
接著他們開始閒晃,慢吞吞地瀏覽商店,邊留意是否有熟面孔、接獲電話威脅的警戒表情,可是什麼也都沒發現。機場空間極大,人群卻稀稀落落,人人神情輕鬆。離開芝加哥之後感覺像假日。他們在保安區出口附近逗留,欣賞著鞋子、運動衫和土耳其石首飾,直到下一個航班抵達,一群下飛機的旅客湧進來,大約有百來個,帶著百來只隨身行李,大概是明尼蘇達州來的吧,李奇心想。他和張悄悄混進最後幾個人當中,跟著鬆散的移動人群匆匆通過行李大廳,離開最後的空調享受,走出航廈到了計程車站,走入火爐般的烈陽下。可是他們只在酷熱中等了一分鐘。沒人注意他們,沒人顯得躁動不安,沒人多看他們一眼,也沒人撇頭。
安全警衛是個上了年紀的白人,一身灰色聚脂纖維布料制服,短袖襯衫下露出細瘦、斑斑點點的臂膀。
別墅宴會。
張察看她的電腦。
說著繼續走向她的車子。
「這個情報會不會導向肢體傷害或者重大損傷?」
路障升起。
玻璃窗口内有一名警衛。
「太危險了。」
一個聲音說:「喂?」
李奇說:「應該就在左前方,大約四分之一哩。」
這座警衛室搭建得美輪美奐,有著斜脊屋頂和仙人掌盆栽,右邊一排紅色條紋路障,左邊一排紅色條紋路障,像隻張著細瘦翅膀的胖鳥。
「那他們是什麼人?」
停下來,微笑。
「搭飛機會讓人有一種無力感,容易胡思亂想。」
李奇說:「我不是海克特。」
張打開手機,同樣安全得很。海克特的監聽行動已經結束,至少暫時是停止了。他們需要地圖、衛星圖、航班表,還有搜索引擎。霍普金斯太太告訴他們彼得.麥肯的妹妹名叫麗迪亞.萊爾,比他年輕好幾歲,丈夫是醫生,住在亞利桑那州鳳凰城的高級郊區。她的丈夫十分富有,但是麥肯對她除了聆聽時間之外別無所求。他們有她的居住地址,在老婦人隨手寫在紙條上的聖誕卡寄送名單上,她至今仍把這紙條夾在皮包内的一本口袋日誌裡,可是沒有電話號碼,張用電話找到她丈夫的診所,可是總機不肯說出他家裡的電話。電話公司的資料庫顯示這支電話沒登記,無論是和*圖*書丈夫或妻子也都沒有出現在張的秘密檔案庫裡。Google搜索也沒有任何結果,只找到一張這對夫妻參加慈善活動的無關痛癢的照片,伊凡.萊爾醫生伉儷,腎臟基金會。他打黑色領帶,她穿晚宴服。她看來相當健康,容光煥發,牙齒白得不得了。
「你想激怒他。」
他說:「兩位下午愉快。」
結果噴射引擎輕鬆應付了機上所有手機質量的挑戰。他們的飛機平穩起飛接著展開航程就像當天國內所有最繁忙機場的每一架飛機。李奇很有把握他們沒被跟蹤,至少在機場保安區內沒有,可是他們的真名被輸入了機場電腦,他們的電子旅行證(ETA)也已經到處流傳。作最好的期待,抱最壞的打算。
她說:「這支手機位在亞利桑那州鳳凰城,我們這會兒要去的地方。」
接下來他們面臨三種選擇:他們需要在多久時間內趕到鳳凰城?他們能花多久時間等候金卡班機?以及警方多久會對他妹妹發出通知。如果警方通知親屬,第一順位不會是她,而是他兒子。他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他們會最早通知他。找到他之後,他們會讓他去通知他姑姑,這是他的義務,他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履行義務,看他的配合程度。
「好吧,試試看。」
那人頓了一下,接著說:「原來如此。」
「他會諒解的,所以你也該諒解。凡事都有個規矩,說好的條件不能反悔。」
「他只是安全警衛。」
一個封閉型社區。有錢人,繳稅大戶,政治獻金捐款人,這些人可以一通電話找到馬里科柏郡警長。
他們用城市車送霍普金斯太太回家,並告訴司機這是他這一天的最後一趟行程,之後他就下班了,可以回家,或者回車庫,或者任何該去的地方。那人雀躍地接受這消息,不過李奇猜想他的最後一趟行程可能不會太輕鬆。他們可能沒辦法順利抵達目的地,他們可能會開到距離老婦人家幾條街以外的地方,然後遇上路障,要是她能出示有名字或住址的證件,他們會允許她步行回家,或者坐上一輛真正的公務車的後座,這得看他們是否急著找受害者的鄰居問話。無論如何,最後她都會舒舒服服坐在家裡,有喝不完的水和咖啡,和客氣的年輕女警談話。
入口有一塊告示。
李奇說:「妳認為那裡頭有金錢轉手的情況?」
「咱們想辦法進去。」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根據我辛苦得來的汽車估價專業,我認為那裡面有手頭極為闊綽的人在場,而且分子相當混雜。這裡不只有拉風的車,也有一些家庭房車,甚至還有辦公車,直接從公司開過來,相當有分量的一群人。」
「只要是會呼吸的活人都看得出來。」
這表示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意謂著當他們飛抵鳳凰城,她可能已經也可能還沒接到電話。無論是哪一種結果也都還好。噩耗就是噩耗,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只要她還來不及擬訂計和-圖-書畫飛到芝加哥去親自打理一切,就沒問題。他們必須趁她還沒這麼做,趁她還沒受到受害者輔助員或者好心親友的指點,而決定三緘其口之前找到她。
張問:「他是誰?」
的確。眼前沒有半片草坪,沒有任何需要水的東西。幾條用石頭巧妙鋪設的河流,刀鋒般的仙人掌圖形劃過其中,還有一抹抹淡紅色花卉以及許多尚未被乾燥空氣腐蝕、仍然晶亮的鋼鐵雕塑。這裡的地勢平坦,土地廣大,各棟房子分別坐落在不同角度,向著各方,彷彿是偶然來到這場景。
不是麥肯的妹妹。也許是朋友或鄰居,派對的共同主辦人或共同籌劃人。
你們走近了點。
「不同世代,對政府的本能反應也不同。」
他們漫無目的開了十分鐘,接著打開GPS搜尋麥肯妹妹和她的醫生丈夫居住的高級郊區。他們找到新聞電台,可是沒有芝加哥的消息。顯然還太早了。鳳凰城自己的問題已經夠多了。GPS帶著他們往北走,接著往東朝斯科茨代爾市前進,接著轉入一條通往其他街道的郊區街道,最後來到目的地的新社區。
「我們已經把海克特打敗,兩三下就把他給撂倒,他是你手下最厲害的一個?為了你好,希望不是,因為下一個就輪到你了。我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住哪裡,我們已經在路上了,開始準備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你想做什麼?」
那是聚集了許多車子的地方。各式車種,各種車款,各種顔色。多數都是高級車,緊挨著停靠在車道上,成三橫三縱排列,前後相連著湧到外面街道,彼此簇擁著,密實地擠在一起,大大小小參差不齊,前方是空的路邊石,後方也是空的路邊石,就好像那個地點的房子磁力特別強。
「沒有什麼是不危險的,搭飛機也有風險,所有其他乘客都有手機。想想有多少歌曲和照片,想想多出來的質量。」
張匆匆和她的電話公司線民進行了一次昂貴的交涉之後,他們得知這個鳳凰城的電話號碼屬於一支預付手機,是一週前在當地的亞利桑那沃瑪百貨買的,馬上就在沃瑪外面的停車場註冊,而且是用現金購買——在任何時候,每六個消費者當中就會有一個這麼做——這樣的購買行為或許暗示,這名消費者相當習慣於秘密通話的思考和做法。
他們搭計程車到租車處,沒人跟蹤。李奇沒有駕照,因此由張排隊租了輛中型雪佛蘭。平凡的白色,為了便於隱匿,而且裝有GPS,可以到處跑。他們在服務窗口等候,邊掃描前方。路邊沒有怠速中的車子,附近沒有其他人。天氣太熱不適合步行。
男人的聲音,發自大胸腔和厚實的頸子,音節有點短,飽滿的嗓音由於氣喘吁吁的急促和熱切而減損了幾分,還帶了點期待,像是吞嚥或喘氣。這個人有來電顯示,而且他想聽海克特回報消息,想得不得了,馬上就要知道,這點顯而易見,大概等不及要大肆慶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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