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是什麼呢?一百塊錢一把來福槍,買一百萬把?我們沒有那麼多。」
華特曼說:「一億是很大一筆錢,這樣的價格讓我有點擔心。」
「沒有,你呢?」
起先他以為又是什麼不很讓人訝異的巧合。世界很小,靠近五角大廈就更小。但是他重新評估。她在一一〇特調小組的輝煌歲月裡是他的士官長。她和別人一樣重要,比某些人更重要,比大多數重要,甚至可能比他還重要。
「不然還有什麼不惹眼的東西能買賣,還能賣那麼高的價錢?鑽石?也許吧,可那是在安特衛普,不是在漢堡。毒品?有可能,可是美國沒有人手上有那麼大批的貨可以運送,那是在中南美洲。再說阿富汗自己就產罌粟。」
「那就是什麼軍事硬體設備。」
懷特說:「你覺得是資料?」
蓋伯就像填字遊戲。
李奇往後靠著皮椅背,懷特看著他,說:「一定是坦克和飛機。」
「他們可以在攻擊信差的同一刻把他撤出來,還可以在佛羅里達給他買棟房子。」
懷特說:「信差是不會開口的,事關部落忠誠,可以追溯到一千年前,他們是不會出賣彼此的,反正是不會為了我們獲准為他們做的那點芝麻小事。所以讓暗樁留在裡面是聰明之舉,他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能提早暗示我們就很不錯了,甚至還能提供部分的線索。」
至於吃飯呢,就是發動老凱普瑞斯和圖書,到麥克連恩市去遊覽,靠直覺轉入可能會是那種小鎮的邊緣地帶,有他想尋找的餐廳。不是高朋滿座的那種。他的新陳代謝幫了忙。他看見前頭有霓虹燈,亮晶晶的鋁身車,就在加油站旁邊,高速公路匝道邊。一輛小餐車,很老舊了,幾乎就是當年的原貌,有些凹痕和汙損,里程數也不少了。
懷特說:「可是一億就把範圍縮小了啊。就算只是開頭的叫價後來殺到了五千萬,仍然是很大的一筆錢。誰有那麼多錢?很多人,妳會這麼說,可是起碼一個旋轉式名片架就裝完了。」
辛克萊說:「工作人員和相應物品早晨就會送到。你們想要什麼都可以,不用管什麼時間。可是除了我,瑞特克里夫先生,以及總統之外,不得對任何人提及此事。這裡是個隔離的單位。即使你們只是需要一盒鉛筆,也得透過我,瑞特克里夫先生,或是總統。實際上就是我。後續的文書工作會在西翼進行。你們的個人身分絕不能洩漏。因為一億是一大筆錢,政府是不能出面的。那個美國人可能是國務院的、司法部的、五角大廈的,你們可能剛好找錯了人談話,所以別跟任何人談起任務,這是第二條守則。」
「你們跟瑞特克里夫合作過嗎?或是辛克萊?」
「反正是驚天動地的事,跟以前的不一樣。」
該多久就多久。和-圖-書
「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麼?」
「那不是我這個層級能知道的。去問瑞特克里夫,或是總統。」
難以收拾的事情。
說完,她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朝門口而去。邊走還邊說:「記住,要全神貫注。」
七點整,李奇從車裡取出袋子,扛到寢室去,是三間房的最後一間。走廊像辦公室走廊,前一天可能就是。寢室寬敞,附有浴室,是主管的套房。原始設計是要放辦公桌的,而不是床鋪,不過也行了。
「那叫阻礙。」華特曼說,「不是互相矛盾。我們得想個辦法繞著走,他們需要那個傢伙。」
「我是中東專家,不管什麼都是最壞的情況。」
「那就是飛機。」
辛克萊挺直腰,更往桌子靠,好似要強調她的重點,說:「我們的伊朗人非常聰明,而且口齒清晰,對於語言的微小差異非常敏感,而且站長跟他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我們深信這是一句簡單的陳述句。在那五十分鐘内,信差和一名美國人會面了。男性,因為沒聽見他說是女性,如果是女的,他一定會說,我們的伊朗人說的。他有絕對的把握。會面中美國人告訴信差他要一億,是做什麼事的代價,這一點在內容中很清楚。可是傳達的情報就此結束。什麼美國人,我們不知道。一億要做什麼,我們不知道。由誰付錢,我們不知道。」
華特曼說:「可能是什麼機
m.hetubook.com.com密,或是密碼、程式、地圖、平面圖、圖表、表格,或是世界金融系統電腦安全網的藍圖,或是商業秘方,或是在五十州通過立法所需要的賄賂總額。」他走向她的桌子,她沒動,反拿著湯匙在觀察他。他滑進對面,說:「嗨,尼利。」
「你這樣就城頭跑馬——繞了遠路了。」李奇說。「揪出賣家比去找買家要快。什麼東西會讓那些到葉門攀繩的人願意花一億來買?而漢堡又有哪種美國人有這樣的東西可以賣?」
華特曼說:「第一條守則是什麼?」
他說:「第一條守則和其他的互相矛盾,我們不能害伊朗人引火燒身,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接近那個信差。我們甚至不能跟蹤信差,看他把我們帶到哪裡,因為我們不知道信差是否存在,除非我們能打聽到什麼内部的消息。」
「你自己覺得呢?」
李奇瞪著天花板。
「這是效率的問題,他們需要事先知道這些人是誰,他們需要追蹤網路,建立資料庫,所以他們應該要把重點放在信差的身上,當然。口頭問題和答案記在腦子裡,來來去去,從這塊大陸到那塊大陸,發問,回答,發問,回答。他們什麼都知道,他們就像錄音帶,比一百個暗樁還有價值。因為他們知道大格局。那個伊朗人知道什麼?除了漢堡的四面牆以外,什麼也不知道,而且什麼事也沒做。」
「天花病毒。www.hetubook.com.com」華特曼說。「那是我遇過最壞的情況,或是之類的,疫病、生化武器,或是伊波拉,或是解毒劑,或是疫苗。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拿到病毒了。」
隔離的單位,辛克萊是這麼說的,感覺上也像。三個大男人關在一個房間裡,與外界隔絕,因為全都感染了,都有不在場證明。
他開過去,停車,推開了鉻門,走了進去。空氣很冷,日光燈很亮。他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認識的一個女人,獨據雅座,是他上一個任務認識的。合作過的軍人裡最優秀的一名,可能是他最好的朋友,但不是推心置腹、百無禁忌的那種,如果友誼是允許隱瞞什麼事不說的話。
「可無論如何也不能犧牲了他。」
華特曼說:「他們挑中我們不是因為認識我們,他們挑中我們是因為在關鍵的時刻我們都不在漢堡。我們都在別的地方忙,所以找我們三個不可能會找錯了人。」
李奇看著華特曼,再看看懷特,看見了兩人眼中的問題,毫不懷疑他們也在他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眼神。
你的口氣可並不開心,可是你應該要開心。
懷特看著他,說:「你在想什麼?」
「第一條守則是絕不能放火把我們的伊朗人燒了。我們絕不能讓別人追查到他的身上去。我們在他身上投資了太多,而且將來還需要他,因為我們真的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情況發生。」
https://m•hetubook.com•com靠她的聰明機智。
「我覺得一億可以買通兩個飛行員,讓他們投入黑暗的那邊,搞不好是三、四個。阿富汗的跑道不夠長吧,不過葉門的可能夠長,所以在理論上是有可能的。只是飛機對他們沒有用處,他們會需要幾百噸的備用零件跟幾百個工程師和維修人員,還需要幾百小時的訓練。結果我們只要花五分鐘就會發現,用飛彈直接摧毀,不然現在遙控轟炸也行。」
李奇說:「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李奇說:「我們最近的坦克距離葉門或阿富汗有一千哩遠,而且要移動得耗上好幾個星期和好幾千人。把葉門或是阿富汗的搬過去還比較容易,也比較快,沒那麼顯眼。」
太聰明了,不可能是巧合。
辛克萊點頭說:「這樣的價格讓我們很擔心。聽起來就嚴重得要命,史無前例,所以我們動用了可以動用的每一個管道。我們遍布世界的人手都收到了通知,已經有幾個人在辛苦追查了,可是還不夠。你們的任務是找出那個美國人,如果他仍在海外,那麼中情局有管轄權,懷特先生可以帶頭。要是他回到了國内,聯邦調查局有管轄權,華特曼特別探員就領軍。而因為根據統計,絕大多數在德國的美國人都在美軍服役,所以我們認為我們可能會需要李奇少校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