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不知道。」
「我得透過辛克萊。」
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她會記住。而在德國妓|女是不怕警察的，這裡是福利國家，只要不違法，什麼都能容忍。所以一旦警方開始追查，她會很樂意跑一趟警察局，跟他們說那個她遇見的美國人，一心一意要買下大草原上的牧場，面積比羅德島還大，當作是什麼補償吧，她會這麼說。是某種「千萬別小看我」的心態，因為他從不是個非常強悍的人。然後警察會把她的話記錄下來，因為他們是一板一眼的德國人，再打電話給知情人士，因此而發現了大草原上比羅德島還大的牧場是非常昂貴的交易。
「我們需要找出某個美國人，他在某個五十分鐘的空窗期人在漢堡。」
也很瘋狂。
「我喜歡她。」
她穿著迷彩戰鬥服，袖子捲起，前臂架在桌上。她留著黑色短髮，黑眼珠，古銅膚色。她的皮膚感覺很柔軟，可是他確定實際上絕不是。他看過她行動，她矯健又強壯。她在衣服底下的肌肉是結結實實的。可是他不知道，他沒碰過她，連手都沒握過。
他說得太多了。
「她很誠實，瑞特克里夫也是，他們兩個都像頭髮著火一樣。」
「你應該打電話給你哥，打到財政部。他可以幫忙監視匯款，一億可能會引起政府的注意。」
「交界地區可能是個問題。我覺得你可以直接駕車穿過，因為歐盟的關係。護照紀錄只怕不夠完整。」
夠安全了。
「說得沒錯，這只是猜測。可是我們可以再加大一點力道。我們可以調查一下誰也許在一週前進出過m.hｅtｕｂook.coｍ•ｃoｍ瑞士。那時那傢伙正在作最後的決定，他決定要賣，正準備開始叫價，他也知道這個過程很短，所以他需要事前準備好，所以他就在瑞士的銀行開了秘密帳戶，說不定就在蘇黎世，原地待命。然後他回漢堡去開價。」
他覺得沒有。他是那種處理細節的人，非常有觀察力，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不得不如此。工作上的要求。他看見停車場的天花板上有防火泡棉、電線導管、五吋寬的排水管以及灑水系統。
沒有監視器。
很瘋狂。
「有可能。機率是這麼說的。就跟在韓國或是沖繩的美國人一樣。所以我們也需要這份名單，以防萬一。軍隊裡的人能賣什麼？情報嗎？或是硬體？如果是硬體，假設貨櫃，或是大型廂型車，或是小卡車，某種不起眼的工具，再列出裝得下，而且價值一億美金的東西。」
李奇說：「她覺得誰都有嫌疑，她不想要我們找錯了人，洩漏了情報。可是她漏掉了一個重點，不是隨便一個人，而是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這是一次全面掃蕩，犯人當然會是其中的一個。我們會逮到三教九流的各種人物，有的參加秘密會議，有的拎著裝滿現金的公事包進出瑞士，可是每一個都是白費工夫，因為他們都在買賣交易各式各樣的東西。我們會處處樹敵，軍方以及平民。可是我們不能引起太多的背後雜音，還不行。秘密行事會拖慢速度，所以此時此刻我想我們應該要跟緊辛克萊，將來我們會重新考慮是否有這個需要。」
www.hetubook.com.com李奇說：「謝謝。」
「我猜你可能會往西，因為下意識裡你會想要把特區拋在後面。我猜出了你會轉的彎，最後就剩這個地方最有可能，而且這個時間也最有可能。我猜簡報兩小時，接著就是吃飯時間。」
夠安全了。
「你覺得他在軍隊裡？」
「你會乖乖遵守這條規矩嗎？」
「了解。」尼利說。
可也合邏輯。
「這也只是猜測，所以不可能排除其他的因素。銀行帳戶也可以許多年前就有了，這個壞蛋可能並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勾當。不然他的秘密帳戶也可能在別的地方，像是盧森堡。」
都怪他自己。
法蘭西絲．尼利上士放下湯匙，說：「大大小小的餐廳有那麼多，這樣的機率有多高？」
「你覺得辛克萊怎麼樣？」
簡單地搜尋一下世界某國家目前的土地買賣，他們就能找上他嶄新的家門。
「可以很嚴重，如果跟我們預料的一樣的話，也可能不嚴重，那句話是斷章取義，可能是在開玩笑，或是什麼內線的挖苦。可能是攀繩的葉門人才懂的笑話，沒有多少意義。可如果是真的，那麼，對，光看標價就可能是很大的問題。」
他說：「我並不知道我們究竟會需要什麼。最保險的做法是先列清單，先查調派令。特定的某天出現在德國的現役人員，還有平民，從護照紀錄上查。」
服務生端盤子過來，兩人吃了起來。晚上八點，維吉尼亞州麥克連恩市。
「這件事很嚴重嗎？」
「我聽過hetubook.com.com她。」尼利說。「她是艾爾菲．瑞特克里夫的高級副手。」
「你確定？」
服務生過來，兩人點餐。尼利說：「恭喜你獲得了勳章。」
「為什麼？」
一不做二不休。
他從停車場離開飯店，沒有人看見。不為什麼，只不過是抄捷徑到一家他知道的酒吧。她正開車進來，準備上班。很晚了，檔次高，顧客層高。一個不同的世界。不過不再是了，他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了。詢問是好玩的一部分，就在停車場裡。要是他錯了呢？但是他沒錯。他見過她。她微笑，說出一個很高的價碼。他本來是要開十倍的價錢的，就為了她的站姿。而且她剛洗過澡。不是處女，不過他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也算差強人意了。
「我不能討論，太無聊了。」
他在心裡彩排，然後迅速行動。起初她還以為是在玩角色扮演，以為他在玩錄影帶裡看到的那一套。他把她翻過去，跨在她身上，膝蓋壓住她的手肘，屁股坐住她的臀部，像騎馬的騎師，而她也很識趣地呻|吟，然後他俯身，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又快又狠，迅速扼住了她的喉管。她想弓起背，卻連動都不能動，只有兩隻腳拚命踢，想把他踢下去，卻也抬不高，只是上上下下亂動，跟游泳一樣。然後她的腳不動了，他一直到百分之百確定之後才鬆手，然後又再勒了一會兒，這才放開她，離開現場。
他在回憶的房間裡走動，追溯他的腳步，列出他摸過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她之外。他的指紋印在她的皮膚上了嗎？他很懷疑。反正也糊掉了。他的ＤＮ
m•hｅｔｕｂooｋ•cｏm.coｍＡ在她的胃裡，可是會被胃酸和消化酶破壞。再說這門科學仍在起步階段，仍在原始階段。連成案都不行，大眾更聽不懂。
「好，把這點記下。從所有的清單裡再擬出一份主清單，目前我們也只能做到這裡。明天早晨九點預備展開行動。我看不出他們還可能再多快。之後一切都要透過國安會，那個叫梅麗恩．辛克萊我女人。」
他覺得妓|女比真正的心理學家還要懂心理學，能夠分辨出什麼是吹牛，什麼是放屁，什麼是瘋狂的夢想，而真相也就無所遁形。不是告解式的真相，比較像是開心的事情，像是巴不得快點說出來的真相。在一波的興奮之中，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他感覺很痛快，她也值那個價。他整個人飄飄然，說到了要在阿根廷買牧場，大概比羅德島還大，他這麼說的。
「你為什麼喜歡她？」
蠢。
「再好也沒有了。」
停車場有監視器嗎？
「他們才不會把你丟到學校裡呢，只要蓋伯還有一口氣在。」
她開車，回到她剛剛離開的地方。
「一定是很可靠，而且操作簡易的東西。隨貨可沒附上支援的部隊。」
「這一次更離譜。」
「你還好吧？」
「我們知道他要賣什麼嗎？」
「還有誰？」
「那是學校。」
「才不是，課程名稱根本就說不通。」
「那就讓我來異想天開，猜上一猜好了。它是在掩護什麼。以你目前的打擊率來看，是高層級的什麼事。也就是說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尤其是工作人員。反正你明天就會打電話給我的，幹嘛不早十二個小時說？」
「幹嘛，妳是和_圖_書我老媽啊？」
「那裡是學校。」
「哪次說得通過。」
「一個聯邦調查局的，叫華特曼，是老派的探員。還有一個叫懷特，中情局的，他非常緊張，可能有很好的理由。到目前為止，他們在幾個方面都很稱職，說的話也很在理，可以假設他們會帶進自己的人馬。而且可以假設我們還會有個國安會的頂頭上司，當我們的保姆，把我們的情報傳達給辛克萊。」
卻合邏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斬草除根。他下定了決心。他以前還納悶會是什麼感覺，結果像是墜落，可以說像花式跳傘吧。最後打開降落傘之前，漫長的自由落體。墜落，墜落。他抗拒不了，只能吸口氣，放輕鬆，臣服。
李奇說：「我相信妳是精算過了。」
「所以我才說我不知道我們究竟需要什麼。」
「他計畫要賣個價值一億美金的東西給一群葉門和阿富汗來的新派壞蛋。」
維吉尼亞州麥克連恩市的晚上八點是德國漢堡的半夜兩點。很晚了，可是那名美國人仍然醒著。他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這面天花板他很陌生。一個全|裸的妓|女躺在他的臂彎裡，這裡是她的家。乾淨、整潔、芳香，隱隱然透出屋主的得意之情。絕不廉價，她也是。不過沒關係，他反正就快致富了，一點點的慶祝也無傷大雅。再說他喜歡價碼高的女人，讓人更亢奮。他不是個挑嘴的人，重點在於熱情，而她表現得相當熱情。後來兩人閒聊，真正的枕邊細語，兩人緊緊依偎。她對他有興趣，很起勁地聽他說話。
「為什麼？」
「把需要她幫忙的地方都列出來，我們不應該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