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不存在的任務

作者:李查德
不存在的任務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古利茲曼又說:「好消息是驗屍官提供了非常具體的情報。兇手中等身高,骨瘦如柴。這是科學證據,所以我們就鎖定這樣的人,就這樣,不用去查過去的恩客,除非剛好是中等身高的瘦子。我們對別人都沒有興趣,反正是浪費時間,因為他絕對是拿到補發欠薪的水手,早就飄洋過海了,可是我們還是得讓社會大眾看到我們在查案。但是注意,別浪費時間,中等身高,瘦子,車裡的指紋。查這幾點就好,別的不管。別捕風捉影的,節省精力做下面的事。」
四小時後,正是德國漢堡的早晨八點,漢堡市的驗屍官在中央停屍間正要開始上班。前晚他完成了解剖,超時工作,卻沒加班費,可是命案很少見,辦得好可以當晉升階,現在他想在交出報告之前複習一下他的筆記。
李奇說:「要是他住在那裡,他為什麼要把第一次的會面安排在會議期間?那一週人來人往的,有人會認識他,他們可能會注意到,最好是在會議前後見面比較好。」
此時此刻,美國人在阿姆斯特丹,正在沖澡,他起晚了。他住在距離黃金地段一條街外的飯店,飯店小而乾淨,有些客人是航空公司的機長。就是這樣的地方。他下樓喝咖啡,在餐廳看了德國報紙,沒有頭條。他們漫無頭緒,他很安全。
接著他讀了例行的一頁制服員警部門送過來的自保聲明,上頭說幾天前一位民眾以電話聯絡他們,說在那天近黃昏前看見一個美國人跟一名可能來自中東的黑膚男子交談,就在市中心外的一間酒吧裡。那位民眾更宣稱那名中東人態度激動,顯然是因為什麼攸關生死的秘密,跟歷史上的不公不義引發的區域紛擾有關。可是向當地的警員查核,他們說通報的民眾是個出了名的神經病,一天到晚在打這種世界末日電話,再者,那名中東人態度激動也是情理之常,因為他是在一間色彩很鮮明的酒吧裡,裡頭的客人並不歡迎他,不可能忍受他太久。雖然如此,這件事仍值得記錄下來。
第三張說她的價碼非常高。
「照你的理論,信差在同時也會移動,朝相同的目和-圖-書的地前進。」
「只不過是排定先後順序罷了。移居國外的人比較可能是壞蛋嗎?我們應該先調查他們還是後調查他們?」
在文件堆的最上面是另一份妓|女命案的報告。在挨家挨戶查訪的名單上,有一位美軍少校和軍士,宣稱是來旅遊的。紀錄的警員核對了機場的出入境紀錄,發現兩名美國人確實是該天早晨抵達的。所以可以從嫌犯名單中剔除,可是警員想提醒上司他們的樣子不像是遊客。
「所以你只能持續追蹤那些回到家來的程式設計師,等他們其中一個再去第二次會面,聽取他們的答覆。但未必會在漢堡。你的推論是因為會議的關係,漢堡是最方便的地點,所以別的地點也可能會方便第二次會面,巴黎,或是倫敦。或是馬拉喀什,你的理論根本沒辦法預測地點。」
因此也就值得遞交出去,古利茲曼決定。要玩自保的遊戲誰不會?可是遞交給誰呢?當然是美國領事館嘛,這也是一種霸凌的行為。為什麼美國人會邀請阿拉伯人到一家那樣的酒吧去?絕不可能是心懷好意,那裡不會是中東人的第一選擇,所以他的目的何在?
他早就知道了,而且他也知道她在酒吧釣客人,筆記寫錯了,她使用自己的公寓並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才怪。有時她會在酒吧遇見不住在飯店的人,這種事很平常。本地的男士,說不定是在辦公室累了一天之後想輕鬆一下,他們自己的家就在附近,可是當然不能把妓|女往家裡帶,因為有老婆,還有家人等等。
「多喝點咖啡。」李奇說。「通常就能搞定。」
刑警魚貫而出,古利茲曼吐出一口氣,往椅背一靠。
他手下的刑警們做筆記。
他讀過手下刑警的筆記。有一個說被害人通常是開車從家裡到飯店,在入夜之前,停在停車場,然後到酒吧上班,可是當晚沒有人見到她抵達。通常客人會使用自己的飯店房間,她會在午夜離開,有時在凌晨,酒保和房務部員工或許能夠列出一張跟她見過的男性名單。
「我們還和圖書是能知道他上哪班飛機。」
古利茲曼笑了。
被害人是高䠷淺膚色的高加索種女性,從他的證件上得知她三十六歲又八個月大,這一點與驗屍結果吻合。被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體脂肪低,顯然生前有在控制飲食。由結實的肌肉來看,也是健身中心的會員。死前約莫六小時吃過北非小米沙拉,死前一小時吞下過精|液。然後從背後被勒斃,手段兇殘,兇手慣用右手。組織損傷的面積以右側較大,可見得兇手的手勁很大。
「所以你是認為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別處來開會的人。」
「不會跑到我們這裡,還不會。據我們所知是還沒有過,可是他們跑遍了西歐和斯堪地那維亞和北非,當然還有中東。」
「我們有照片,他是個非主流文化的人,很早就進了電腦這一行。他說遲早他們會讓世界更民主,也就是說他會偷竊破壞,管那叫政策,而不是犯罪。或叫行為藝術。」
被害人的淺色肌膚在死後也呈現了幾處瘀傷,不很嚴重,而輪廓清晰,特別是她的手肘後有初期的挫傷,是被兇手的膝蓋壓制而引起的。他把她釘死在床上,跨騎在她身上,像騎馬。她的臀部也有輕微的瘀傷,來自他的重量。驗屍官認為兇手骨瘦如柴,孔武有力,卻身形瘦削。兩手以及兩膝都骨格突出。連屁股都沒幾兩肉,電視上會這麼說。可能是精力充沛,可能是神經緊張,卻能夠迸發暴力。
他有兩米高,體重一三六公斤,也就是美制的六呎六吋,三百磅,大部分是脂肪。他早餐吃香腸和馬鈴薯泥,上一次看見骨頭是照X光。
但他會遞交出去主要還是因為有美國人跟阿拉伯人交談,這樣的事情他們現在突然非常有興趣了,這是可以加分的,人總是需要晉升階的嘛。
「我們不知道他會使用什麼化名,也不知道他會從哪裡出發,或是使用哪一國的護照。可能是巴基斯坦,或英國,或法國的,太多變數了。我們調查了第一次會面的兩天前,光是從漢堡機場入境的就有五百個可能的人選,https://www.hetubook•com.com從紙上我們沒辦法區分誰是誰,我們不知道該監視誰。」
漢堡這時是午餐時間,古利茲曼隊長正準備到距離辦公室不遠的一家地下室餐廳用餐,可是首先他得把工作做完。當隊長的部分職責就是把情資交給需要的人,跟編輯或是經理人滿像的。總得有個人負責。要是之後哪個點連不起來,總得有人火燒屁股,所以他才會領那麼多的薪水,跟電視上說的一樣。
驗屍官把一張個人註記夾在檔案的最後,不是標準流程,會這樣做,可能是他有點興奮過頭,註記上說他認為嫌犯是一名中等高度、慣用右手的男性,體重可能較常人輕,骨架突出,體格結實,但屬於瘦削型而不是肌肉型。可能像長跑選手。
「那就來不及了.到時你打算怎麼做?搭下一班飛機,在交易完成後四個小時才趕到?」
小心駛得萬年船。古利茲曼把報告丟進標著「斯圖加特美軍指揮部」的區塊,目前為止這個區塊還就只有這麼一份文件。
偵緝隊長收到了報告可不覺得興奮,至少一開始沒有,他是後來才變得興奮的。他叫古利茲曼,算是很能幹的一個人,他的部門有百分之九十的破案率,相當可觀。可是在這件案子上,古利茲曼卻不想引人注意。他只想要簡短的調查,然後就把案子丟得遠遠的,丟到另外的那個百分之十裡去,歸入失敗的、被遺忘的冷案。
范德比爾特拿出相片,是從雜誌上撕下來的,照到肩部以上。某種輿論雜誌,感覺像是地下刊物。相片中人是個白人瘦子,頭髮很驚人,好像是把手指插|進了電源插座。就像是瘋狂教授,又像愛搞惡作劇,四十歲。
另一張筆記說她很少在自己的公寓裡接客,一般來說飯店妓|女很少這麼做。可能這個恩客是常客,兩人認識,她信得過他。這樣的話,仔細調查她的常客也許能查出什麼結果,也許要調查這一兩年的常客,據假設兩人的關係始於酒吧。也許飯店員工會記得第一次的會面在幾時,大多數的員工都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
像長跑選手。
https://www•hetubook.com•com李奇說:「這些信差會跑到多遠的地方去?」
他把那張紙丟進了標著「漢堡美國領事館」的區塊,也是今天唯一的一份。
「你還真是個陽光男,你知道嗎?」
他翻到最後一頁,看見了驗屍官的註記。慣用右手,中等身高,體重較輕,骨架突出,瘦削型而不是肌肉型。
「恭喜,」李奇說,「你破案了。」
畫面漸漸浮現了。
同一時間,信差坐著豐田小卡車,三百哩路只走了五哩。接著還要換乘四家航班,在三間安全屋停留。很辛苦,可是先苦後甘。道路很崎嶇,對小卡車很不利,對信差也很不利。這一趟讓人筋疲力盡。有些地方連馬路都稱不上,有些地方比較像是枯涸的河床,但這就是遠離人煙的代價。
他也曾是她的客人,大約是在一年前吧。三次,好吧,是四次,全都在她家裡。第一次是真的在飯店遇見的。你住幾號房?我不是住在這裡的,我是來喝一杯的。兩人分乘不同的車輛離開,他有保險,最近才剛付清,還有紅利,應該都存進戶頭裡,留給孩子。這下她死了,被殺害了,他會被列入她的恩客名單裡。仔細的調查會給他帶來大禍,有人會記得,他顯然會被開除,會離婚,還會身敗名裂。
「因為目前我們只有這些線索。」
古利茲曼閉上了眼睛。
「他會在最後一分鐘才買。」
「我認為這整件事就是愛麗絲夢遊仙境。」
朝陽向西滾動,先照亮了德拉瓦河沿岸,再來是馬里蘭州東岸,然後是華盛頓特區,首都在晨曦中有那麼短暫的絢爛,彷彿是特別為白晝的這一刻設計的。接著黎明降臨了麥克連恩市,餐車抵達機構停車場,帶來了咖啡和早餐。人人都醒了,都在等待,藍德利和范德比爾特、尼利住在「教育解答」校園中三棟建築中的第二棟。同樣的設備,本該放課桌的地方擺上了床。國安會的人在第三棟玩守望相助,總是一個值班,一個睡覺。
而且最有利的是www•hetubook•com•com,直線測量被害人臀部到手肘的瘀傷,就能夠精準地測量出兇手的骨盆帶到膝蓋骨的距離,經過標準的扣除法,就能計算出他的股骨長度,而股骨長度公認是測量一個人身高的不敗數據。
跟長跑選手差得遠了。
懷特說:「程式設計師都回美國了,不然就是買好機票了,只有十個例外。不見的十個都是移居外國的人,住在歐洲和亞洲,有一個就住在漢堡。」
「住在漢堡的是誰?」
接著驗屍官把檔案封入信封,請人立刻騎自行車送到警察局交給小隊長。
本地的男士,就像他一樣。
兇手身高一米七三,換算成美制就是五呎八吋。而且必須納入美制,因為被害人是妓|女,而美軍有錢可花。可無論是誰,都既不是侏儒也不是巨人。
懷特說:「漢堡站的站長稍微調查了一下,這傢伙目前不在家。」
他打開了驗屍官的信封,讀到了冷酷的事實,他很熟悉她的脖子,又長又纖細,白得像陶瓷。他知道她喜歡北非小米,他知道她會吞|精|液。
他自然是萬事小心為上。小心駛得萬年船。差不多什麼東西都得要交到某個地方去,在每一天的午餐前。他掃描複寫本和影印紙,分門別類,給這個機關和那個機關,他的秘書會趁他去吃午餐時騎自行車去遞送。
「我們會知道那傢伙買的是到哪裡的機票,我們會知道他要到哪裡去。」
他叫秘書召開會議,他的小組進來了,他手下的刑警。他說:「該設定新的變數了。這樣說吧,被害人開車到飯店,可是還沒進門就被兇手挑上了,可能是在停車場偶然遇見,可能是常客,可能是好久不見了,也就是說他夠有錢,可是不住在飯店裡,不然她會先建議他的飯店房間。所以他要不是本地人,就是住在別家飯店。問題是,他有車嗎?可能有,因為他在停車場裡,但是可能沒有,因為停車場是到馬路另一頭的捷徑,也就是說被害人自己開車把兇手帶回她家去,所以我們應該要在她的車上採指紋,起碼要查門把和安全帶。」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