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你愛你的國家嗎,李奇先生?」
「公寓區有多大?」
「這裡的出口有很多,後面有自行車道和天橋,還有一條大橋連接大馬路的公車站。」
古利茲曼說:「我開車送你回飯店。」
「懷利的頭髮。」
「因為他們那時有一番長談,指揮官指出縮編的後果是死胡同,黑洞,諸如此類的。懷利說他還是想去,他想在德國服役。」
「你以為就那麼簡單?」
「他得罪你了嗎?」
「碰上來什麼?」
「好。」李奇說。
「可愛得不得了。」
「也許他是擔心理髮師可能會記得他。」
李奇說:「有進展嗎?」
「我無所謂。」李奇說。
「帶我去社區逛逛吧。」李奇說。
「我覺得是他的虛榮。多少想吸引注意。他喜歡大衛.克拉克。也許他把頭髮留長是想買一件有流蘇的麂皮外套,當個蠻荒邊境的霸王。他在錄影帶裡的動作很有意思。他是個瘦小的人,卻大搖大擺的。好像還不夠顯擺似的,他還買很貴的香檳。我認為他喜歡裝腔作勢,加上一億元,我有點擔心,我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他有多少把握?」
「以前是指組織犯罪,現在是恐怖主義。那傢伙不確定是舊的紅色還是新的紅色,目前還有些混亂。不過我認為是新的紅色,因為他們也在監視李奇飯店附近的一間公寓。今天稍早。據說有個沙烏地人會出來,卻沒看到人。我查過了紀錄,那棟公寓住了三個沙烏地人和一個伊朗人,都是年輕人。我認為是牽扯到中東的事情。」
「我知道,而且我很感激。」
「現在嗎?」
「古利茲曼要幹什麼?」
酒店乾淨,燈光明亮,陳列的葡萄酒種類繁多、紅酒、白酒、玫瑰紅、氣泡酒,還有一架價格較便宜的商品,給那些不是住在嶄新開發區的人。店員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滿親切的,李奇從口袋掏出了懷利的素描,老人家立刻確認,素描上的人大約四十分鐘前來過,買了一瓶冰涼的香檳。
李奇問:「幾時?」
「那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沒有什麼回報嗎?」
「你在想什麼?」
「懷利也在紀錄裡嗎?」
「你打算勒索我。」
辛克萊沉默了一會兒。
「我的一個手下剛查了一輛停在河邊禁止停車區的一輛車子,在某些新公寓的附近,是古利茲曼的手下,車子沒有標記,在監視懷利。我的人問為什麼,兩人聊了一會兒,只是警察間的閒聊。古利茲曼的人也不清楚細節,可是他說顯然是什麼重案。他得到的命令是紅色標記。」
「什麼意思?」
「我比較喜歡把它當作是健康但帶著懷疑的尊敬。」
「可能是他自己選的。」
「他付現金。」店員說。
「會。」李奇說。「他會。」
「二十分鐘前。」
「謝謝。」
「在慶祝。」畢夏說。
「意思是我知道是誰,可是我不能說。」
「都三年了,那傢伙還記得這麼清楚?」
接著他說:「中情局嗎?對我有興趣?」
李奇點頭。「之前的系統訓練出來的那部分。」
李奇說:「有個人在監視這家飯店,一個小時前,古利茲曼一出現他就消失了。」
李奇不作聲。
「香檳王。」古利茲曼說。「可不是便宜的牌子。」
「就跟黑摩.克拉博從那兒打電話給你的酒吧一樣。」
這才說:「那麼私生活呢?」
「可能。」穆勒說。
「沒道理。我還沒有把辛克萊博士來訪的消息報告上去,暫時還沒有。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裡,她也是以化名登記的。」
李奇看了店員頭上的一個塑膠泡,說:「那是監視器嗎?」
懷利把酒帶到收銀台,從口袋裡掏出縐巴巴的鈔票。數出幾張,店員找他零錢。然後店員把酒放進了酒瓶形狀的袋子裡,懷利就拎走了。三十七秒,從頭至尾。
「不是我的人。」畢夏說。
「那是個切入點,可能。他沒剪掉,反而讓它長長。」
「工作還是私生活?」
錄影帶上的懷利走向冷藏櫃,打開玻璃門,拿出一瓶長頸暗色瓶子。
「聯邦的?」
「https://m.hetubook.com•com我的一輛交警車聽見無線電。他們要找的美國人出現在聖保利,名字是懷利,古利茲曼的人車裡都帶著克拉博的肖像畫。」
「不是我的人。」古利茲曼說。
「不是非常愛國。」
他說:「這些地方很貴嗎?」
「你可以同時想兩件事?」
「可是我幫了你啊。」
「所以是長遠的計畫。」辛克萊坐在床上說。「現在我們在推測是什麼計畫。」
「怎麼樣?」
「為什麼?」
「她是個價碼非常高的妓|女,她的恩客名單也就很有意思,不過我也不會說出去。」
「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妳這下子可自己碰上來了。」
店員說是,在裡間,是錄影帶。古利茲曼知道如何操作。畫面是黑白的,但倒也清晰,從店員的肩膀俯瞰。角度很廣,設置的目標有兩個:顧客無所遁形,收銀機也一樣,以防店員偷錢。
「他沒付,沒有一個叫懷利的人住在這裡,我們查過了。」
兩人回到車上,古利茲曼向南駛,緩緩輾過鵝卵石地面,順著懷利稍早必然走過的路線,經過了看見他的警察,在傷痕累累的磚造倉庫之間,最後來到了全新的圓環,向右向左直走都能通向新開發區的支線路。
「你喜歡她,對嗎?」
同樣的情況。
「現在說還太早,它才五十歲,我們比別的國家的變動都還要厲害,我覺得我們做得還不壞,可是東邊的人想要讓我們倒退,當然是在經濟上,還有政治上,我們正在見識之前沒見過的情況。」
「他拿著一瓶酒,可以假設是去參加派對,但更可能是帶回家。因為時間太晚了。」李奇看著他的右邊,說:「我敢打賭我知道他買的是什麼酒。我們去找那家店吧。」
「我是憲兵。」
德瑞姆勒說:「我們需要你弄一份克拉博的素描影本來。」
「很大。」
尼利離開了,接著是畢夏。李奇坐了一張單人沙發。辛克萊仍坐在床上,說:「華特曼和懷特明天早晨會到,還有藍德利和范德比爾特,我把整個行動https://m.hetubook.com.com的地點換了。這裡是事件發生的地方,我們再跟領事館交涉。」
「我認為他住在河濱的公寓區,古利茲曼的手下看到他了,他出外買香檳。」
古利茲曼說:「我會盡可能幫忙。」
古利茲曼瞬間加速,座位向後仰,吱嘎亂叫。他說稍早停在酒吧門外的一名警員是值夜班的,提早上班,領加班費,所以現在仍在值勤,仍在監視中,身邊仍放著懷利的素描。他在聖保利的西緣巡邏,看見一個傢伙,他發誓跟素描吻合。他從一家二十四小時酒店拎了一個酒瓶形狀的提袋,朝南往水邊走。
「一模一樣的回答。」他說。「我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大多數的時候。」
他們又看了一次。
「我相信他,他是個好警察。」
李奇說:「有個人在監視我的飯店,你一出現他就消失了。」
「完全沒有。」
「我在猜懷利是怎麼付房租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做。」
「這不就結了。」
「告訴我一件事,跟那個你們在隱藏身分的人有關的,他會被懲處嗎?」
古利茲曼停下了車,引擎怠速,雨刷一分鐘就動一次。李奇看著前方,有十萬個窗戶,大多是黑的,有些亮著燈。
「可是我想知道原因。」
「你需要什麼?」
「他現在在嗎?」
古利茲曼又頓了頓。
「百分之百愛國,我的國家,無論對錯。也就是廢話,除非你承認你的國家有時會犯錯,愛一個永遠不會犯錯的國家是常識,不叫愛國。」
古利茲曼說:「很遺憾你的國家有這些麻煩。」
穆勒又撥電話到德瑞姆勒家去,把他吵醒了。時間很晚了,或者該說是很早了,端視這個人面對的方向而定。德瑞姆勒鎮定下來,聽穆勒說:「李奇在半夜一點前回飯店了,可是還沒進去,古利茲曼就過來把他載走了。我馬上抽身,怕古利茲曼會認出我來。」
「信用卡?」古利茲曼問。
「你可以叫你的夜班警員剩下的時間都在這裡監視,這裡是瓶頸,懷利可能會再出現。如果他出現了,就以他是外國人的罪名逮捕他,把他關在車裡,直和-圖-書到我趕來。」
古利茲曼說:「漢堡哪裡不貴。」
「他背叛了祖國,而那也是我的祖國。」
尼利說:「懷利沒有伯伯。提到伯伯的那名證人被召來這裡詢問。藍德利在追查是否有叔公以及母親的男友之類的人,後者可能得花點時間。」
李奇微笑。
「李奇少校。」
「我們認為他用的是德國姓名。」
「沒有姓懷利的。」
「她很可愛嗎?」
「他大可自己剪,他每天都會剃兩鬢的頭髮。他大可剃光頭,再把頭髮留長,可是他沒有。」
「我不是你的心理醫生。」
懷利把香檳放到冰箱再冰鎮個三十分鐘,這才拿到餐桌上,桌上攤著阿根廷地圖。他的牧場的輪廓被他的指尖弄得油膩膩的了,現在真的是他的牧場了,不然也快是就是了,等錢匯進蘇黎世再匯走。說得更精確一點,是部分的錢再匯走,不是全部。他喜歡那個他們派來送信的女孩。先生,我獲得的指示是我們接受你的開價。她有禮貌,帶著一絲的敬意,跟她解開第三顆鈕釦時一樣。阿根廷會有像那樣的女孩,跟她一樣黑膚色、害羞,卻別無選擇。
「他在慶祝。」李奇說。
「你呢?」
「我想道歉。」他說。「我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人。」
他起身,再斟一杯,高高舉起,彷彿在向幾千個歡呼的民眾敬酒。荷瑞斯.懷利,來自德州舒格蘭,世界之王。
李奇在辛克萊的房門口諦聽,聽見說話聲,就敲門,她說:「進來。」是尼利,還有領事館的畢夏,中情局的站長。辛克萊坐在床上,畢夏和尼利坐在綠色天鵝絨單人沙發上。尼利的大腿上擺著筆記。
「好。」李奇說。
李奇說:「查了。」
古利茲曼安靜了一會兒。
李奇說:「出租公寓嗎?」
「我們得耐住性子,不能因為思想犯罪就逮捕他,我們需要確實的罪行。」
「然後呢?」
「不是我的作風。我已經說不會說出去了,沒有附帶條件。你要不要繼續幫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完全由你自己決定,如果你還要幫忙,我會當是兩個刑警很合得來,就這樣。」
「我們應該封鎖那個地方。」
「也許你已經回答我的問題了。」
「很好。」
「我們也許會走運,他可能會需要更多香檳。」
「我跟他在班寧堡和錫爾堡的指揮官談過了。班寧堡的壓根兒就不記得他,錫爾堡的記得,他說懷利顯然很想派駐到德國,他像著了魔,鎖定了德國,他參加的每一個資格考核都讓他的選擇變得更少。」
「主出口有輛便衣警車在監視,古利茲曼只能幫到這裡,今天稍早他已經支用加班費了」
「對。」
「好吧,工作先。」
「追查書面文檔了嗎?」
「你可以叫它是冷案了,永遠不會破案的。」
李奇點頭「我們應該假設談判完成了。我們應該假設兩方敲定了價格,轉輪動起來了。」
古利茲曼把帶子倒回四十分鐘前,懷利立刻出現。毫無疑問是他。髮型,額頭,顴骨,深陷的眼眶。他的確是中等高度,骨瘦如柴,像是日子過得很辛苦。他的行動很有活力、果斷,而且自信。幾乎可以說是大搖大擺。他的體格很像運動員,不像年輕人那麼有彈性,卻訓練有素,熟極而流。他三十五歲,跟李奇一樣,已經全部長開了。
李奇說:「你愛你的國家嗎?」
「克拉博說他在酒吧裡見過他不只一次,裡頭可能會有認識他的人。」
古利茲曼說:「你覺得他住在這裡?」
「還有別的嗎?」
「那就難怪了。」
「我等的就是這個。」她說。
交通量稀少,可是路面濕滑,大多數的駕駛都是從酒吧回家,所以古利茲曼並沒有高速疾馳。但即使如此,他們也在十分鐘之內趕到了,賓士停在兩棟高聳的建築物之間,距離十字路口二十碼。古利茲曼說疑似懷利的人穿過了馬路,就在前方,就在警察的眼前從右邊走到左邊,總共是三十分鐘了。那個方向是大型的公寓區,新開發的住宅區,建在填海為陸的土地上,原先的碼頭向河的下游遷移,尋找更大的空間,這裡的住家有上萬戶。
「幾乎可以肯定。」
古利茲曼說:「你查過指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