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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莉安.弗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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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男孩遇見女孩 尼克.鄧恩 事發之後七日

第二部分 男孩遇見女孩

尼克.鄧恩 事發之後七日

現在是時候了,且讓我花點時間告訴你,我對你的了解,遠超過你所能想像。我知道有些時候,你以為你獨自徜徉於世間,沒人看到你,沒人注意到你。但是請你千萬不要這麼想。我已經把你當作一個研究課題。你動手之前,我就知道你打算做什麼。我知道你去過哪裡,我知道你要上哪裡去。今年的結婚紀念日,我為你安排了一趟旅程:請你隨著你心愛的大河,不停溯流而上。你甚至不必擔心找尋你的結婚周年禮物。這回禮物將自動出現在你面前!所以囉,請你放輕鬆,因為你已經大功告成。
「我連想都想不透。他媽的變態狂。」
「當我在我妹妹的地產上、發現這些能夠將我定罪的證據之時,她覺得我會怎麼做?」我說。「這就是關鍵所在,因為不管她認為我有何打算、不管她想要我怎麼做,我必須反其道而行。如果她覺得我會嚇得發慌、試圖把這些東西全都處理掉,我跟妳保證,她絕對有辦法讓我被逮個正著。」
小戈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撫過男木偶的雜色制服。「木偶相當古色古香,肯定是古董。」她翻開木偶們的衣服,男木偶的把手露了出來,女木偶只有頭上一個方形的缺口。「你覺得這是一種性暗示嗎?男木偶有個巨大的木頭把手,好像老二。女木偶缺了把手,只有一個小洞。」
「這下可真糟糕。」
「愛咪正在陷害我,小戈,」我說。「小戈,愛咪買了這些東西,她正在陷害我。」
一則精彩、全新的故事由此開始。「那樣做就對了!」
「小戈?」
「意思顯然是:男人有陰|莖,女人有陰|道?」
「He's waiting by the park ,」我不加思索地喃喃回應。
我頹然坐到沙發上,全身隱隱發痛。小戈扮演祕書的角色。「我的天啊,沒錯!這兩個木偶是潘趣和茱迪。尼克!我們是白癡。那句話、那句話是潘趣的註冊商標:那樣做就對了!」
「說不定是某個裝設監測錄影機的工人?」我問。「我……我出軌的期間,愛咪曾經出城幾次,說不定她認為她可以錄影逮到我們。」
「他媽的!我真討厭八〇年代,」我說。「沒有一句和_圖_書歌詞講得通。」
「小戈,木偶戲相當暴力,對不對?」
「好恐怖,」小戈說。「停。」
「斯卡樂團,」我說,幾乎瘋狂大笑。「棒極了。」
小戈把手指插|進女木偶的洞口,迅速查看一下,確定裡面沒有藏放任何東西。「好吧,愛咪想要說什麼?」
「可不可能是某一扇密門?」小戈提議。「說不定愛咪裝設了一道活動嵌板,然後在裡面藏放了一些……我不知道,一些可能幫你脫罪的證據?」
歌曲攸關一個修繕工,工人能夠處理多項家居裝修——包括水電工程——而且寧願大家付現。
「但是,這個東西讓我很擔心,」我邊說邊指指木偶。「它們頗不尋常,肯定代表某種意義。我是說,如果她只打算暫時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最後可能找到任何一件木製品。」

「還有那句話:『那樣做就對了?』做什麼就對了?」
「而且密蘇里州准許死刑,」我說。「這個遊戲還真是有趣。」
我敲敲小戈的大門,當她一邊抽菸一邊開門之時,我跟她說我得讓她看看某些東西,然後我轉身,一語不發地帶她走到木棚。

因為她知道她將好好懲罰我。這會兒我們的尋寶遊戲進行到最後一站,愛咪已經準備讓我知道她多麼聰明。因為啊,木棚裡堆滿每一樣我跟邦妮和吉爾賓發誓我絕對沒有刷卡購買的物品,我甚至發誓我沒有申請那些信用卡。貴得不像話的高爾夫球具、手錶和電玩機、名牌服飾,這些我宣稱從未購買的奇巧玩意堆放在木棚裡,靜靜放置在我老妹的地產上,看起來好像我故意把東西藏放在此,等到老婆死了之後,我才可以找些樂子。
「沒有。」
「如果她沒有設計尋寶遊戲,也就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傳統,警察會覺得奇怪——你也會覺得奇怪,」小戈推論。「看起來像是她知道自己即將失蹤。」
「他打她,對不對?」
一想到她的字條讓我覺得如此感傷、如此濫情,我不禁作嘔。我非常不好意思,羞愧到了極點,那種羞愧的心情深深印到骨子裡,好像成了DNA的一部分,改變了一個人。雖然過了這麼多年,愛咪依然有辦法耍我。她可以寫幾張字條,完完全全贏回我的心。我是一個受到她操弄的木偶。
「愛咪正在陷害我,讓大家以為我是個殺人犯。沒錯吧?她的最後一則線索把我引到這裡,而且,不,這些東西全都不是我的,我毫不知情。這是她的鄭重聲明:大家瞧瞧:尼克要去坐牢囉!」我感覺一股氣體聚集和_圖_書在喉際,噗通噗通,力道強勁——我可能痛哭失聲,也可能放聲大笑。我大笑。「我的意思是,我這麼說沒錯吧?他媽的!沒錯吧?」
我的喉嚨湧出唾液,感覺濡濕。
「好吧,那是以前的木偶戲,而且相當暴力,對不對?」我問。
『所以囉,趕快動手吧、請你趕緊安排/這次讓我教你兩、三招。』這是愛咪第一則線索的最後幾句話。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親愛的老公:
「不對,」小戈邊說邊咬指甲。「不只這樣,還有更多。你有沒有碰過這裡的任何東西?」
「這樣一來,我就不會停下來想想:嗯,這看起來當然像是我謀殺了我太太,我真想知道為什麼?」
小戈也大笑。「老天爺啊,說不定我們才是真正的神經病。我的意思是,我們瘋了嗎?這一切果真如此瘋癲嗎?」
盡情享用吧。
她回過神來。她的眼瞼眨了一下、兩下,輕輕搖搖頭,好像想要甩掉「尼克是個殺妻兇手」的影像。
「剛看到木偶之時,我心想:她買了小孩的玩具。爸爸、媽媽、小寶寶,因為她懷孕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鐘,但是我們永遠無法忘卻這一刻。光是這一點,我就怨恨我老婆。
「噢,他媽的,禮物一定在木棚的某個地方。」
『我會找到妳,愛咪。』這話聽來像是相思,其實字字懷著恨意。
所謂的『她的計畫』,顯然是個為了方便起見的表達方式,意思是『她假裝失蹤、嫁禍於你、讓你變成一個殺人犯。』她的計畫聽起來比較不那麼瘋癲。
「愛咪以前有沒有說過這句話?說不定她引用《神奇的愛咪》的某一句話?說不定……」她衝到她的電腦前,搜尋「那樣做就對了」,螢幕上出現「瘋狂一族」的歌曲〈那樣做就對了〉。「喔、我記得他們,」小戈說。「很正點的一個斯卡樂團。」
「他媽和-圖-書的!把盒子打開。」
「當你得到潘趣從未得到的教訓,當你遭到逮捕、被控謀殺,那就是高潮。」
「她要把我送進監獄。」
我們把愛咪尋寶遊戲的各則線索和裝了木偶的盒子,全都攤放在我們老媽的廚房桌子上。我們瞪著各項物品,好像試圖組合一幅拼圖。
「別進去,」小戈說。
「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似乎有點虎頭蛇尾,沒有達到想像中的高潮。」
小戈拉出男木偶,鼻子一皺,然後靈光一閃。「你是個被人操弄的木偶。」

我知道準沒好事。一想出這則線索在說什麼,我馬上明白大事不妙:木棚,正午縱情歡樂,雞尾酒。這些說的不是我和愛咪,而是我和安蒂。我跟安蒂曾在許多奇怪的地方做|愛,木棚只是其中之一。我們能夠碰面的地方不多。她的公寓人來人往,幾乎不宜幽會。汽車旅館的費用會出現在信用卡帳單上,而我老婆既是多疑,人也不笨。(安蒂有一張萬事達卡,但是帳單寄到她媽媽那裡。我坦承這一點想來傷感情。)因此,當我老妹出去上班之時,她家後面的木棚是個非常安全的幽會地點。我老爸捨棄的屋子也相當理想。(你把我帶到這裡,或許因而心存愧疚/我必須承認感覺有點奇怪/但是我們沒有太多地方可去/我們做出決定;我們把這裡變成我們的家。)還有好幾次,我們在我學校裡的辦公室碰面〔我想像自己是你的學生/擁有一位如此英俊聰慧的師長/我的心智為之敞開(更別說我的雙腿!)〕還有一次,我帶著安蒂造訪漢尼伯,彷彿重演我跟愛咪的漢尼伯之遊,在鎮上逛逛之後,我們把車子停在一條泥土小路的旁邊,在安蒂的車裡做|愛,比上次漢尼伯之遊有趣多了。(你帶我來到這裡,讓我聽你閒聊/聊著你的童年歷險:皺巴巴的牛仔褲和遮陽帽。)
「不,我從來、絕對沒有在我們家裡幽會。」
「很好。這麼說來,問題在於……」
「我正在讀……好,潘趣殺了他們的小寶寶。」她抬頭看看我。「當茱迪跟他對質之時,他出手打她,把她活活打死。」
兩個木偶底下擺著一張對摺的信紙,藍色的信紙柔潤光滑。信封上出現愛咪瀟灑的筆跡,一www•hetubook•com•com眼望去全是三角形的字體和一個個小圓點。內容如下:
「如果她打算進行……她的計畫,她為什麼費心設計尋寶遊戲?」小戈說。
我踏進木棚,走了幾步,然後不得不靠在牆上喘口氣。
我跪下,用指尖輕輕移開盒蓋,好像預期盒子會爆炸。沒有聲響。我盯著盒裡。盒底擺著兩個木偶,木偶並排躺好,似乎是一對夫妻。男木偶穿著一件雜色的上衣,手執木棍或是手杖,瘋狂地咧嘴一笑。我把木偶先生拉到盒外,他的雙手雙腳狂亂地舞動,好像舞者活動筋骨。木偶太太比較漂亮精緻,也較為僵硬。她露出驚嚇的表情,好像看到某件可怕的事情。她的底下有個小寶寶,你可以拿條緞帶把寶寶繫在她身上。兩個木偶古色古香,龐大笨重,幾乎像是腹語師的人偶。我拿起男木偶,抓住那支用來操弄木偶的厚重把手,他的手臂和雙腳瘋狂地扭動。
「因為她做得非常完美。她始終需要得到別人的讚美,時時刻刻都是如此。她要我知道我慘了,她抗拒不了這股衝動。不然的話,她會感到無趣。」
一股絕望之情席捲著我。或說剛好相反。不是迎面而來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向我襲來,而是退潮的海水再度湧現,拉著我一起倒退。我再也不希望我老婆懷孕,但我也鼓不起勇氣,不敢不希望她沒有懷孕。
我看著兩個木偶。「這麼說來,她誣陷我,而且安排了一套背景故事。」
「嗯,你不能把東西留在這裡,」小戈說。「不然的話,你絕對會被逮個正著。你確定這是最後一則線索嗎?你的禮物呢?」
「首先,分散我的注意力,讓我相信她依然愛我。我東奔西跑,追蹤她那些線索,認定我老婆想要修好、挽救我們的婚姻……」
「那些東西……那些全部都是——刷卡買的?」小戈的聲音高亢而慌亂。她伸出一隻手遮住嘴,朝著我退後一步,我意識到一時之間,她以為我正在對她懺悔。
「每次他做了某件可怕的事情,而且僥倖逃過懲罰,他就說:『那樣做就對了!』」她一把抓起潘趣木偶放在大腿上,手指緊緊握住木偶的雙手,好像抱著一個嬰孩。「他能說善道,即使他謀殺了自己的太太和小孩,他依然講得頭頭是道。」
「噢、沒錯:你不想要她懷孕,發了脾氣,殺了她和那個還沒出生的小寶寶。」
「搞砸我這一輩子?」
「不,我們沒有發瘋。她陷害我。不然的話,妳怎麼解釋妳家後院擺了一整座木棚的東西?她拖妳下水,害妳沾染我的壞名聲,這是愛咪典型的作為。不,這是愛咪在搞https://m.hetubook.com.com鬼。這份禮物,這張輕佻、淘氣、我應該看得懂的字條,全都是愛咪的把戲。不,我們非得回到木偶不可。試試看把那句話和『木偶』加在一起搜尋。」
我小心翼翼地踏入陰濕的木棚,雙手緊緊貼在身側,踮著腳尖慢慢前進,以免留下任何腳印。平板液晶電視旁邊有個巨大的禮盒,禮盒包上一層愛咪慣用的精美銀色包裝紙,愛咪慣用的藍色信封擺在禮盒上面。我帶著信封和禮盒回到溫暖的戶外,禮盒裡的東西相當沉重,肯定足足三十磅,而且被拆成幾個組件,當我把禮盒擺在我們的腳邊之時,各個組件滑來滑去,發出奇怪的嘎嘎聲。小戈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躲開禮盒。我拆開信封。
「妳看,」我邊說,邊把她推向敞開的門。

「我非得進去不可。天曉得她還設計了其他什麼花招。」
「The reflex is an only child,」小戈邊說,邊點點頭。
「我想是的。沒錯,愛咪利用『瘋狂一族』的歌曲作為線索,讓我尋獲我的自由,我若是有辦法破解這些狡詐多端、融入斯卡音樂的密碼就好囉。」
「如果她在陷害你,她為什麼讓你知道?」小戈依然瞪著那些東西,被木棚裡的物品嚇呆了。
「沒錯,兇殘粗暴。老天爺啊,他媽的!她真是瘋狂。」
「好吧,如果這是一句歌詞,那麼代表什麼意思?」小戈邊說邊轉向我,仔細端詳我的雙眼。「這首歌曲關於修繕工。說不定是某一個可以隨意進出你們家修理東西、甚至布設現場的工人?而且他寧願收取現金,以免留下紀錄。」
小戈狠狠拋來一個質疑的目光。
「她真的懷孕了嗎?」
我大笑。「說真的,我剛才想的跟妳說的幾乎一字不差。但是為什麼一男一女?愛咪顯然不是被人操弄的木偶,她是木偶大師。」
「溯流而上是什麼意思?」小戈問道,然後我深深嘆息。
每則線索都藏在我曾經欺騙愛咪之處。她利用尋寶遊戲帶我走過每一個我曾出軌的地方。我想像愛咪開著她的車子跟蹤我,我卻渾然不覺,想到這裡,我心中閃過一股強烈的憎惡——愛咪開車跟蹤我到我老爸家、小戈家,以及該死的漢尼伯,看著我操那個甜美的年輕女孩,她的嘴唇扭曲,神情既是不齒,卻又帶點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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