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而你父親那封推薦信是從哪裡來的呢？他安排威廉斯到曼寧上班，但是為什麼要介紹裴翠薇克在那裡工作呢？」

「對呀。」他轉著水果盤、一付不在乎的樣子。

「我已經懷疑你為道尼斯與羅森公司做內應好久一段時間。」他說。「現在這個地方惹了一大堆麻煩，你準備拔腿就跑，到他們公司去。不過，你似乎忘了，你的合約裡特別註明禁止你向我們請求資遣費。現在，滾吧，不用麻煩打包了。反正你大概已經拿走了許多資料，我們會將你的私人物品送去給你。」

如果她們抬頭看，一定會瞧見維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哦？」帝里歐正準備著肉塊，拾眼望著他說：「我相信總有理由吧。」

「如果是卡特的話，他會感激你的關心。別忘了，如果他們之間有人得走路，那是維特，而非卡特。」

「別那樣做，待會兒又要打破了。在丹尼家發生了什麼事？」

五點鐘，凱薩琳進來對梅根說：「晚餐我想做一道雞肉和蘑菇，合你胃口嗎？」

梅根的白色野馬車轉入自家車道時，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了。柏尼的鼻子貼在窗上，緊張地抓住她走在門前小道的驚鴻一瞥。見到她，讓他再次感到快樂無比。

他們站在壁爐前，麥克的臂膀環繞著她，梅根立刻僵直身子，逃離他的懷抱，但是他不能再這樣無所行動了，他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五點半左右，他看見那個小孩子在她家門口下車。要不是這個小傢伙，柏尼還可以躲在樹林裡，那樣就可以更靠近梅根了。他可以為她拍攝，可以留住她的影子。只要他隨時想到，都可以守候著她，陪著她。是那個笨蛋小鬼搞砸的，他恨那個孩子。

「維特說的是個安全的謊言，不是嗎？爹地從汽車行動電話打出來的時間恰好吻合，而且又可以追查得到。媽，推薦裴翠薇克到曼寧時，維特已經到公司上班一個月，甚至更久。他有可能送出那份文件，他是直屬爹地的部下。」

他沒有鎖門，因此，服務生叩門時，柏尼就趕緊溜進被窩裡，然後喊說：「進來。」服務生在房內手忙腳亂地弄著餐盤，搞得他差點發狂，因為他真怕錯過梅根。

「晚餐有伴了。」她放下聽筒，告訴凱薩琳：「希望你的雞肉和蘑菇夠吃。」

「我看你是在在找藉口和圖書吧。」麥克告訴他：「真不巧，我在看帝里歐太太留的紙條時，丹尼的母親到家裡找我。你被禁足了，讓梅根看過帶子後，一個禮拜內，休想看電視。」

星期五下午四點，菲利浦問嘉琪：「維特在哪裡？」

她對他燦爛一笑，他看見她發自內心親密的微笑，久久留在她的嘴角。

「媽，我的意思是，好多個傷害慘重的事同時發生在我們的身邊。安妮的屍體送到醫院時，我正好看到。就在我們知道爹地可能未在橋上意外喪生時，我們開始懷疑他過著雙重生活。接踵而至的，又有人指控爹地在海蓮妮．裴翠薇克的偽造學經歷案上失職，最後是有人指說爹地謀殺。」

「不要去丹尼家。」凱爾驚慌地說：「他媽媽會不高興的，把我放在梅根家，我打電話給她。」他按了電話機上的自動撥號鍵，他們把梅根的電話號碼設定在警局和消防隊的下面。過了一下，他笑著宣布：「她要我馬上過去。」

「太好了。」凱薩琳站起來。「梅根，我真希望自己跟你一樣，對這些可能性抱著如此高的熱忱。你有理論基礎，而這些又可以為你父親洗刷罪名。但是，也或許種種事件就如檢察官所料的那樣。」

他知道自己應該打電話給母親。母親叮嚀過要他打電話回家，但是他實在滿害怕的。萬一她知道兒子不在芝加哥，一定會氣炸，到時肯定會要他立刻回家。

帝里歐太太寫了一張紙條留給麥克。「凱爾，帶著你的功課。」

梅根拿起一張紙說：「這是爹地汽車電話一月分的帳單，你看看最後一通電話打了多少錢，他和維特足足說了八分鐘，定個時間約談不需要八分鐘吧，對不對？」

「凱爾，你不是應該開始做功課了嗎？」六十歲的管家瑪莉亞．帝里歐溫和地催促他。

「麥克和凱爾嗎？」

梅根往前靠：「媽，如果保險公司拒絕給付之後，我們沒發現爹地令人震驚的雙重生活和裴翠薇克的死亡，我們會花很多時間在那橋上去檢視原因。你想想這一點。」

凱薩琳選了張靠近書桌的小扶手椅坐下。她的眼光溜過艾德溫的棗紅皮質椅和踏腳墊。梅根告訴過她，在亞利桑那州也有一套相同的座椅。曾經對於她丈夫的甜蜜回憶，現在全都成了一場笑話。

「你做了什麼事？」凱爾坐htｔｐs://ｗｗw.ｈeｔｕboｏk•coｍ•ｃoｍ在梅根身旁時，她悄聲地問。

「對這件事，我有個看法，這牽涉到維特．歐斯尼。所有的事開始不謀而合了。」

包柏說得沒錯，因此嘉琪慎重地說：「卡特先生，也許是我多管閒事了，但是我十分確定，有天晚上，維特進來這裡翻找所有的資料。」

「是的。」

「橋上那個人顯然是弄錯了。而且，媽，我們只有維特．歐斯尼的證詞，說爹地在那裡打電話給他。假設，只是假設，爹地打電話給維特時，他已經過橋了，他應該會看到身後發生的意外。范西絲．葛洛麗亞記得爹地曾對維特所做的某件事感到生氣，而且爹地從史考茲岱爾打電話給曼寧博士時，似乎感到相當心痛。我那時在紐約，你整晚不在。有可能爹地告訴維特馬上要見他，而不是維特所說的第二天早上。爹地也許在他的私生活裡充滿不安全感，但我不認為他在事業上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她心想，我可不要像維特這樣被踢出去。

除了這些之外，她相信，尚且有別的事。那件別的事纏繞著她，是件相當可怕、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富蘭克林中心的那卷採訪帶子中有些蹊蹺，她心想，我得請凱爾明天再帶過來，一定要再看一遍。

「他們家新裝了一個洗衣槽斜道，我們以為可以試用看看。」

「麥克，這事很吻合，威廉斯和海蓮妮一定有關係。我們知道她對實驗室工作有極大的興趣，他是幫她偽造學經歷，而且引介她到曼寧診所的最佳人選。」

就在女服務生經過他面前時，他注意到，她帶著一抹奇怪的表情在看他，那是人們在打量別人時的一貫眼神。柏尼勉強對她擠出一絲笑容，向她道謝時，盡量將聲音放得親切些。

二十分鐘後，透過菲利浦．卡特緊閉的辦公室門，嘉琪和米莉即使假裝不去聽，仍然可以聽到卡特的聲音上揚，斥責著維特．歐斯尼。

「凱爾，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在父親回家之前，趕快把功課做完，他肯定會對這件事不高興。」

「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放下電話筒時，凱爾問。

是她丈夫打來的，說她父親從療養院送去醫院了。

電話鈴響，凱爾跳起來說：「我來接。hetubook.com.com」他答話、傾聽，然後將電話筒遞過來說：「帝里歐太太，你的電話。」

嘉琪站在菲利浦．卡特的辧公室裡，不知如何是好。菲利浦生氣時有點可怕，而柯林斯先生從來不曾生過氣。

「威廉斯博士！」梅根凝視著他問：「麥克，他堅決否認在裴翠薇克到曼寧診所之前認識她。而曼寧診所的接待員見過他們一起吃晚餐。我問威廉斯博士這件事時，他宣稱，他會請所有新來的同事上館子，以示友善、禮貌。」

「但是，有可能是卡特先生做的啊。」她提出疑問。

凱薩琳不明白剛才梅根的急切所為何來。自她從春藤市回來後的那兩小時裡，便一直翻閱艾德溫的檔案，抽出一些文件後，在書房裡打了好幾通電話，然後就坐在艾德溫的書桌前拚命寫東西，這讓凱薩琳想起梅根念法學院時的樣子。週末返家時，她大部分的時間總是窩在那張書桌前，完全沉浸在個案研究上。

「我們是不行，但是丹尼的妹妹潘妮就可以。」

帶子開始播放。「你把帶子放得真好。」梅根對他說。

女服務生敲門後，試著用預備鑰匙開門時，門被反鎖的門鍊扣住推不開。他知道服務生看不見裡面的一切。

「梅根，我想我們應該理出些端倪了，但是我們仍然無法確定，海蓮妮．裴翠薇克是否就是伴隨威廉斯去看他太太的人。」麥克謹慎地說。

凱爾正在欣賞他從電視上錄下來、梅根採訪富蘭克林中心的錄影帶。他抬頭說：「帝里歐太太，我保證，再一分鐘就好。」

「這是什麼意思？」

「凱爾，你們兩個進不去洗衣槽斜道的。」

他盤算了一下，不想引起人家的懷疑，至少還是讓她換比較好吧。

「他媽媽有點生我們的氣。」

「這是教育性質的錄影帶，不一樣的。」

「但是裴翠薇克在那裡工作六個月之後，威廉斯就離開曼寧診所了。如果他們之間串謀，他為何要離開呢？」

凱爾懇求放梅根採訪的帶子。「爹地，才三分鐘而已，我要表演給梅根看，我現在會錄節目了。」

吃過晚餐後，麥克建議凱爾幫忙凱薩琳整理餐桌，單獨留梅根在客廳裡。他告訴她，有關威廉斯博士和道寧之間的關連，以及他可能和海蓮妮有關。

她真是太美了！

「你是說，維特是個說謊者？」凱薩琳看起來頗為吃驚。

那天晚上，梅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她ｍ•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m•cｏｍ的心緒十分混亂，新的發展在她腦海裡不斷翻攪。威廉斯博士和裴翠薇克之間的關連，她對於維特．歐斯尼的懷疑，還有麥克。她心想，我對警方說過，只要他們把精力從爹地的身上移開，就會找到真正的答案。對於麥克，她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考慮他的事。

「很好啊，媽，進來坐一下。」

「是的，她是好記者。」

「菲利浦從來沒有喜歡過他。」凱薩琳咕噥地說道。「但是，梅根，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點啊，而且你還是碰到相同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維特比爹地更有可能安排裴翠薇克到那個實驗室呢？他能得到什麼？」

「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你看不出來嗎？只要警方認為爹地還活著，他們就不會認真去追查海蓮妮．裴翠薇克謀殺案的其他答案。」

帝里歐心想，書桌是他的生日禮物，那真是白白糟蹋了錢。她想開始擺餐具，不過還可以再等一下，現在才五點十分。照一般習慣，都是先準備好晚餐，等麥克六點左右回家時，她才離開。他剛進家門時，不喜歡立刻吃飯，因此都是等帝里歐走後，才自己弄飯吃。

「那是丹尼的主意，他把她放進去，我在下面接她，我們還在下面鋪了大塊的拼布地毯和枕頭，以防我接不住。但是，我一次都沒失手過。是潘妮不想停下來的。丹尼的母親真的氣瘋了，她罰我們整個禮拜都不可以一起玩。」

他整天都坐在窗口，守望著梅根的家，等待梅根回來。他把電話線盡可能地拉到身邊，打電話叫早午餐時，就不會錯過對面屋內的任何動靜。

菲利浦．卡特靜默了好一陣子，然後他臉部肌肉僵硬地說：「嘉琪，謝謝你。維特先生回來時，請他過來見我。」

「她家在紐澤西州，距離費城不遠。她的姪女說，她經常在週六或週日離開好幾個鐘頭，那段時間她很有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不餓，所以不想叫晚餐。終於在十點半，他的等候告一段落。梅根打開臥室的燈，然後脫掉衣服。

「梅根，我就直說了吧。」麥克說：「九年前，你是對的。我現在只想一切重來。」他停頓了一下。「你是唯一適合我的女孩，我現在明白了，而你也是一樣，我們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了。」

但是，現在卡特先生是老闆，而且，昨天晚上，她的丈夫包柏告訴她，她現在是他的部下，應該向他報告那天晚上維特．歐斯尼翻ｗwｗ•hｅtｕbook.ｃｏｍ.ｃｏm找資料的事。

「卡特先生，他在外面有個會談，他說大約四點半左右會回來。」

電話鈴響。「十之八九是菲利浦打給你的。」梅根拿起電話時說。不過是凱爾打來的。

梅根那一段已經播完，他關掉電視說：「梅根真是個好記者，是不是？」

「遵命。」他跑到客廳，抓起他幫梅根錄的採訪帶子。「也許她想和我再看一遍。」

凱爾跟著帝里歐太太來到廚房，小狗傑克跟在身後。她察覺到有件事情不對勁：「你是不是提早從丹尼他家回來了？」她問。

「我可以換毛巾嗎？」她問。

他重重地吻她，然後鬆開、往後退。「我再也不讓你把我推開，等你的生活恢復常態後，我們得花時間好好討論『我倆』的事。」

「待會兒我再告訴你。瞧，你出來了。」凱爾答道。

「這是什麼意思？」凱薩琳有些不知所措：「爹地上橋之前，維特．歐斯尼正在和他談話，橋上有人看到他的車子從一邊翻落下去。」

「你們把潘妮放到斜槽裡！」

梅根雙肘支在桌上，兩手併攏，下巴枕在手掌上。「今天早上，我和瑞金神父談得很好，他當初為海蓮妮．裴翠薇克主持追悼彌撒。我告訴他，我無法理解為何爹地要把裴翠薇克安排在曼寧診所。他說了一句很重要的話：每個人的行為背後一定有個理由，如果我找不出來，或許該對所有事項重新檢查。」

帝里歐搖搖頭說：「你什麼事都有理由。」她愛憐地打量著他，凱爾真是個好孩子，反應快又聰明，是個古怪精靈、討人喜歡的小男孩。

「是啊，我爹地已經病了很久，他非常老，我必須趕到醫院去，我把你放在丹尼他家，留張紙條給你父親。」

星期五對柏尼來說，真是漫長的一日。他睡到七點半才起床，對他來說，真是太遲了。他立刻發現錯過了梅根，她很早就離家了。她的百葉窗拉了上去，他可以看見她的床已經鋪好。

「所以還是他做的。」嘉琪輕聲地說：「真是太差勁了。」維特經過嘉琪和米莉的座位時，她倆都沒抬眼望他。

「我知道。」凱爾深深地嘆了口氣，抓起背包，把書丟在餐桌上，小狗縮在他腳旁的地板上。

「梅根，但是那張推薦裴翠薇克給曼寧診所的文件上有你爹地的簽名，而且經專家鑑定過。」

「你自己知道你爹地說看太多電視的後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