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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沒什麼大不了啦。」荷莉凝望著藍天說。

「他連到機場送我都沒有。」

「妳有啊。」荷莉堅持。「像是從飛機上跳下來，或是在懸崖滑雪……」荷莉還在努力想著自己妹妹做了什麼瘋狂的事情。

「真的啊。」琦菈堅持，「大家都這麼說。妳很堅強，就這麼熬過來了，如果是我，可能就什麼事也提不起勁，找個地洞躲起來。」

「這個建議不錯喔，琦菈。」荷莉對她微笑，不禁懷疑到底是什麼人說她有勇氣。

琦菈將頭靠在荷莉胸前，荷莉在她啜泣時，撫摸著她的粉紅髮絲。

「沒有，而且我已經回來兩個月了，荷莉。」她嗚咽。她抬頭看著姊姊，眼裡盡是哀傷，這下連荷莉也想哭了。她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傢伙，他讓妹妹這麼傷心，可是她不了解細節。荷莉對琦菈微笑，幫她打氣。「那妳想他到底適不適合妳呢？」

她盯著那張照片許久。

「好吧。」荷莉四處看看，「但是如果有什麼事情讓妳不高興，妳知道妳可以找我談的，對吧？」

荷莉很驚訝。「琦菈。這本來就算什麼。失去自己心愛的人真的很難熬，無論他們是生或……」她無法完成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句子。「當然妳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

「可是這比起妳面對的一切根本不算什麼。我這樣哭顯得更笨。」她把眼淚擦乾，生起自己的氣。

荷莉慢慢搖頭。「不，琦菈，我不勇敢，妳才勇敢。妳都是最勇敢的那個人。至於控制自己，我不知道我一天天是怎麼做的。」

琦菈臥室的窗戶大開，荷莉傾聽外面的海浪聲以及沙灘上傳來的嬉鬧聲。荷莉和琦菈從小就一起睡這個房間，她現在全身湧起一股奇特的安心感，因為四周盡是熟悉的氣味與聲音。

她望著妹妹，悲傷地微笑。

「他有沒有……」荷莉尋找適當的話語，「他沒有傷害妳什麼的吧？」琦菈搖頭。「沒有。」她急忙地說：「只是為了很蠢的事情，然後我說我要回家了，他說那最好……」她說不下去，又哭了起來。荷莉抱著她直到她準備好再開口。

荷莉的眼睛大睜，光想到那個景象就讓她腿軟，她搖頭。

琦菈點頭。

琦菈皺起眉頭，猛搖頭，「沒有，我才不勇敢，荷莉。」

「妳想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

「妳剛才不是想罵我嗎？是什麼事？和-圖-書」琦菈以幼稚的嗓音輕聲問。荷莉見到妹妹趁機佔便宜，忍不住笑了。

「沒什麼。」琦菈回答，她猛地把相簿闔上，然後把它塞進床底下。被人看到自己在哭似乎讓她很尷尬，她隨意地擦擦臉上的眼淚，裝出不那麼在乎的模樣。

琦菈不知回答了什麼，然後坐起來把相簿拿出來。她雙手顫抖，打開相簿翻了幾頁。

「一定有問題。」荷莉走過房間坐在她妹妹身旁。她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個樣子的琦菈。這簡直是角色對換，從她們小時候起，愛哭愛鬧的總是荷莉，出面安慰的則總是琦菈。琦菈總是堅強的那一個。

「所以妳才回家嗎？」荷莉溫柔地問她，擦擦她的眼淚。

「喔，琦菈，妳怎麼了？」荷莉安慰著妹妹。荷莉很擔心；她想不起來上回琦菈哭是什麼時候，老實說，她甚至不知道琦菈是否知道哭這個字。她只知道能讓她這個個性強韌的妹妹流淚的事情絕對很嚴重。

笛坎倫在房門外擦擦額頭，鬆了一口氣；好險，沒事。他踮腳尖悄悄走回臥房，跳回床上。這個馬修無論是何方神聖，笛坎倫覺得欠他一個大人情。笛坎倫的電話嗶了幾聲，表示有人傳簡訊，他m.hetubook.com.com皺著眉查看。我哪認識什麼蘇珊？緊接著，他記起了昨晚的事，臉皮泛起一彎奸笑。

琦菈首先開口，「我想妳和我比我們彼此以為的還要相像。」她對姊姊微笑，荷莉用手臂圈住她小小的身軀，緊緊擁住她。「是啊，誰想得到呢？」

「妳還好對吧？」琦菈擔心地看著她的臉。

「他。」她傷心地指著自己和某個荷莉不認識的男人的合照。荷莉也幾乎認不出相片中的琦菈。她看起來完全不同，而且年輕多了。兩人是在能遠眺雪梨歌劇院的一艘遊艇上合照的，當天晴空萬里。琦菈開心地坐在男人的膝蓋上，手臂還圈著他的脖子，他看著她，臉上掛著大大的微笑。荷莉不斷盯著相片中的琦菈。她當時是金髮，這可是荷莉前所未見，而且臉上笑容洋溢。她的臉部線條看起來柔和許多，根本跟現在想把對方一頭扯下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是妳男朋友嗎？」荷莉小心地問。

「我還好嗎？」荷莉對自己重複這個問題。她抬頭看著她們兩人的泰迪熊與洋娃娃收藏，她們的父母拒絕把它們丟掉。「我問題多了，琦菈。」荷莉解釋，繼續玩弄著婚戒。「我孤單，我疲憊和圖書，我悲傷，我快樂，我幸運，我不幸，每天每個時刻我都有這些不同的問題纏繞著我。但是我想我還好也是其中之一吧。」

「妳幹嘛這樣？不用說抱歉啦。」荷莉掐掐她的手，「妳早就應該告訴我，而不是把這些都埋在心底。」

荷莉安慰地撫摸琦菈的背，把她當做剛喝完奶的嬰兒。她希望琦菈別吐在她身上。「後來他有沒有打電話給妳？」

荷莉看著妹妹，學著她說話。「是啊，如果自己老公走了，如果我可以接受的話，一定做得到。沒什麼好勇敢的。也沒什麼其他選擇。」

「曾經是。」琦菈吸吸鼻子，一滴眼淚掉在相簿上。

荷莉覺得，妹妹一雙天真的藍眼珠宛如小女孩。她覺得兩姐妹彷彿回到童年，坐在兩人時常坐的地板上玩耍，而當她們進入青春期之後則坐在地板上聊八卦。

笛坎倫還在樓下的沙發上，不過他把臉探出抱枕外偷看。屋內安靜得詭異；他希望她們倆別對彼此做出什麼蠢事。他開始有點慌張，畢竟荷莉剛剛簡直是火冒三丈。他躡手躡腳上樓在門外偷聽。

「我很好。」琦菈回嘴。

荷莉低頭看著手，將結婚戒指上下挪動，她想了想這個問題，兩人各自沉思。琦菈突和_圖_書然變得冷靜無比，坐在她身旁耐心地等待荷莉回答。

琦菈和荷莉看著彼此，又沉思了好一會兒。

「妳要不要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她溫柔地問。

「可是妳很勇敢。」琦菈鼓勵她，「而且冷靜，又能控制自己，很有條理。」

「我？有勇氣？」荷莉大笑。「才怪呢。」

「因為妳表現得實在很有勇氣，荷莉。我不知道妳怎麼做到的。而我竟然還在這裡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男人哭得跟白癡一樣。」

兩人默默坐著，聆聽屋外的聲響。

琦菈不肯看她，只是點頭。荷莉準備站起身讓她妹妹靜一靜，但突然間琦菈大聲哭了起來。荷莉很快坐回她身邊，用手臂圈住妹妹，保護著她。

琦菈深深吸了口氣，「我們吵架了。」

琦菈抗議了，「喔，親愛的老姐，那些才不叫勇敢，那叫蠢。大家都可以從橋上高空彈跳。妳也做得到。」琦菈挑釁。

她身邊的琦菈冷靜多了。「抱歉，荷莉。」

琦菈又哭了起來，「但是我愛馬修，荷莉，而且那次吵架真的很蠢，我訂機票只是因為我很生氣，我沒想到他真的會讓我走……」

琦菈的聲音柔和了，「如果妳想的話，一定做得到，荷莉。相信我，那沒什麼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