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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帶我走

作者:丹尼斯.勒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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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我們相信他們也許只是碰巧被選中。即興殺人,在殺人本身之外不存在其他動機。」
菲爾說:「當然,」聲音極小。
「沒什麼沒什麼。說下去啊,波頓探員,你是老大。」
「你是一頭豬,」安琪說。
安琪拈起一疊傳單。「直到現在。」
「要是這些書被禁呢?」安琪道。
「你有那玩意的執照嗎?」戴文道。
回到我的住處,我們全在廚房裡坐。我清出乾衣機裡的衣服,亂塞入一個體育袋裡。我看見窗口外面賴爾正要結束一天的工作,將手上的油漆擦掉,把刷子放在盛著稀釋劑的罐子裡。
「你們兩個一定能相處融洽,」戴文道。
「有洋芋片沒有?」奧斯卡道。
「我說得沒錯吧,」安琪跟奧斯卡說,打開中間的櫥櫃。「這裡面也沒有洋芋片。」
「梅兒的。」
「我也這麼想,」她說。
「報紙上說他是被刺死的,」菲爾道:「說什麼嫌疑人是他女友的前男友。」
「她也被這混蛋殺了?」
我聳聳肩,「差不多,沒錯。」
「菲爾,你一看見他,拔腿就跑。」戴文道。
「對不起。」他望向波頓:「我和我的前任太太。」
「相信我,菲爾,」我說。「你該怕他。」
「亞歷.哈迪門呢?」
伊凡卓.阿魯賀藉由假扮賴爾.迪米克混過這裡的保全系統。任何望出窗口的鄰居就是看見有個梯子靠在我家的三樓窗戶,也只會假設我這棟房子的業權現在已落在艾德.唐納根手中,而他聘雇賴爾給它刷漆。
他把手放在她臉頰上,她依偎著那手心,某種深刻親密的情感——某種將他們連結在一起的知己感——在兩人之間傳遞。
菲爾依然目視地面,髮根被汗水浸透。
「耶穌啊,」菲爾小心地從料理台跳下來,彷彿不確定底下會有地板迎接他。他僵硬地走到安琪身邊,從她菸包裡拿了根菸,點著它,低頭凝視他前妻。
我點點頭。
「肯錫,」他說,又唉一聲發出他那永無休止的嘆息聲:「我的工作不是讓你知道所有內情,我的工作是我們需要你參與到哪裡,就讓你參與到哪裡。」
到了八點,菲爾由一名探員開車送回家,安琪、戴文、奧斯卡和我先回我家,讓我收拾過夜的行李袋。
戴文找到一隻填充青蛙,是梅兒忘在料理台上的。他撿起來,「你的?」
那幫聯邦密探也沒交上好運道。
「彼得.史迪莫維奇或潘蜜拉.史托克呢?」
「怎麼了?」
「但他一直沒有讓自己的殺人行為引起注意,」波頓道。
警方假設那雙眼睛是屬於彼得.史迪莫維奇的,因為他的屍體沒有眼睛——波頓之前略過不提的一個細節。
我們都一無所獲。
至於搬去安琪家,這是我堅持的,才不鳥波頓高興不高興。
波頓點點頭,那探員抽身離去。
波頓聳聳肩。「可能是惡作劇吧,我們不曉得。有可能他們只是想嚇一嚇珍納洛小姐,因為她參加了追查工作。不論阿魯賀的夥伴是誰,他們打一開始就蓄意把肯錫先生和珍納洛小姐牽扯進來。凱拉.萊德的角色是為了達成某個特定目的而設計的。又或許,搞不好,」波頓朝我望來,「他想要強迫肯錫先生做出哈迪門曾經提及的那個選擇。」
菲爾舉起潘蜜拉.史托克的照片。「她也死了?」
「你。」
一個聯邦驗屍官從我的櫥櫃把那雙黏糊糊的眼睛拿起來,分別裝進兩個不同的塑膠袋。眼睛底下是另一張給我的便條、一個白信封和一大疊傳單。便條上寫道:「再見到你真好」。字體跟前兩張便條相同。
和_圖_書因此你們被降級來當我們的保母嗎?」安琪道。
「那為什麼安琪和我會被選中。」
「沒有。」
呃,沒有,我沒看見你。多年來我的信箱收到過數百張這類傳單。扔到字紙簍前,我總會仔細讀一下以防萬一,但是無數次中我沒有一次看見一張我認得的臉孔。當我每週只收到一兩張時,要忘記它們不難。可是現在,當我戴著緊得讓我手心冒汗的橡皮手套翻閱著整整一疊,那感覺非常震撼。
「有,」厄德翰緩緩道,目光投向我。
充斥廚房的緊張氣氛霎時像氣泡般輕輕噗一聲爆開了,從後門底下的縫隙洩了出去。
不過,事實上他滿喜歡這主意。「打從認識你們開始,我就認定你們有一起睡,所以我敢說伊凡卓也是這麼想。」
菲爾嚥了嚥口水,微一點頭。
「你們跟聯邦調查局的關係怎樣?」我問戴文。
「呃,那太可惜了,」波頓道。「因為他現在已經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了。」
他轉向他:「那有什麼不行?」
「所以說,」奧斯卡道。「要是他被迫休假二十年——」
……他無所謂,因為他有個牙醫預約,今天只工作半天。
「我會犯法,」波頓道。
「我們以前就一起住過,」安琪大皺眉頭說。
「什麼意思?」奧斯卡道。
厄德翰翻看筆錄。「九點三十五分在渥拉斯頓看見他,九點四十四分失去他的蹤跡。」
菲爾臉色微變。「這男人不是上週被人刺死的那個嗎?」
「說說看這小子是什麼人。」
菲爾把照片在手裡上下拍動。「嗯,但我不怕他。」
費爾茲向我歉意地搖了搖頭。「恐怕不是的。看這些電纜上的積塵和黴斑,我會說他至少過去一個禮拜都在監聽你公寓裡的一舉一動。」他聳聳肩,「也可能更久。」
波頓翻開手上的檔案,把史迪莫維奇和史托克的照片遞給他。
「狄馬西先生,你認識凱拉.萊德嗎?」
「對。」
「對不起,你說什麼?」
波頓靠在冰箱上,戴文和奧斯卡都挑了椅子坐下,我坐在烤箱另一邊的料理台上。
「像那樣的照片?」菲爾指指廚房桌上他和安琪的合照,上面撒滿採指紋的粉末。
他的目光終於離開地面往上移,平日橄欖色的皮膚成了脫脂牛奶的顏色。他捕捉我的目光,向我閃一下他那孩子氣的笑,搖了搖頭,彷彿我們同在一條船上。
「食物,」奧斯卡說,拍拍肚皮:「不是那種健康食物,而是那種真正美味會導致心臟病發的食物,像牛排、豬肋排、雞蛋、炸牛排配醬汁。」
「你跟他熟嗎?」
「阿魯賀已經出獄六個月,」波頓說:「我們相信哈迪門在外頭有個聯絡人。他是第二個殺手,他煽動阿魯賀的殺人欲望,又或者是反過來。我們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不過我們大致上傾向於這個論點。基於某種不明確的原因,哈迪門、阿魯賀跟這個身分不明的第三者有意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導向一個特定的方向——這個社區。他們引導我們將注意力放在某些人物身上——肯錫先生、黛安德拉.華倫、史丹利.提姆森、凱文.赫里易、和賈克.勞斯——但我們不知道箇中原因。」
「剛剛那個人不是賴爾,」我說。
他和奧斯卡都吃吃笑,安琪氣得七竅生煙。我看見窗外的賴爾正爬下施工架,一隻手有點艱難地拎著收音機和保冷箱,後面的褲口袋插著一瓶傑克丹尼爾。
九點不到,一架直升機已在社區上空盤旋。他們把警犬也牽了來,探員挨家挨戶搜索。自從去年我差點在鄰居的家門口和-圖-書發動一場黑幫火拚,他們對我就不大有好臉色,我只能想像今天晚上他們又要用什麼古老的塞爾特咒語詛咒我的靈魂了。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她?」
「就跟那些汽車貼紙一個意思。」波頓道。
「殺人,」我說。
菲爾目視照片。我看得出來他希望能認出哈迪門,希望這一切能因此而變得合理,希望這男人想置他於死地是有理由的。最後他閉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搖了搖頭。
「無法無天的男人,」戴文道:「真是太讓我震驚了。」
戴文說著反話:「真是出乎意外喔。」
「還有什麼沒有?」波頓道。
「我沒見過他。」
「約莫是這樣。它最後一次亮相是在舊海軍船塢旁邊的橋上,它正向南開去。」
「前任太太,菲爾,」安琪小聲嘀咕:「前任。」
「戴文,」我說。「那個油漆工人……」
費爾茲應聲走進廚房,懷裡捧著一疊小型錄音機和至少五十呎同軸電纜。
「好咧,」安琪道。「就是這些東西幫我們度過難關,讓人生變得容易忍受一些。菸、書、食物、再一次菸、酒、性,這些是我們缺不了的東西。」她敲敲那疊傳單,「他呢?他缺不了什麼?」
「菸,」他說:「多半還有酒。」
「我沒見過這男人。」
「我記得卡爾,」菲爾說。
「最後一試,」安琪伸手打開右邊的櫥櫃門。
厄德翰十點鐘進來報告說一個頭戴牛仔帽的男人駕著一部偷來的紅色切若基吉普車在渥拉斯頓海灘的十字路口闖紅燈,昆西區的警察馳車追捕,卻在威茅斯3A公路的陡彎失去他的蹤影。他成功通過陡彎,警察卻失手。
波頓點頭。
菲爾望向安琪。「不就是你想保護的那個男孩嗎?死掉那個?」
「真謝謝你告訴我喔。」我說。
「你呢,奧斯卡?」
「凱拉.萊德呢?」波頓道。
安琪和我一步三級的跑下後樓梯,躍過後門廊的欄杆來到後院,手拿著槍。他有三個方向可以逃,如果他穿過民居的後院往西逃,他應該還沒有逃出這些後院,因為在西邊這一帶,整整四個街區都沒有一條橫街。如果他往北逃向學校,他會和聯邦調查局的人迎頭撞上。這一來就只剩下我家那個街區的南面,或往東到多切斯特路的方向。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個想殺我和我太太的傢伙是什麼人?」
「他一直在殺小孩,」我說。
「不知道,散開人手來搜。」
「哪個方向?」
「哪一類書?」安琪道。
他搖頭,「三四年沒見了。」他瞪一瞪手中的菸,往水槽裡彈了彈灰。「他為什麼要選中我,波頓先生?」
他聳聳肩。
「維持了多久?」波頓道。
他瞥向戴文,兩人相視大笑。
「該死,」奧斯卡道:「搞得我肚子好餓。」
「從我們還睡嬰兒床到我們……噢,二十歲左右吧,對不對?」
安琪站起來,走去打開烤箱上面的櫥櫃。「跟派崔克混嘛,充足的食物供應永遠是沒保障的事。」她打開左邊櫥櫃,在罐頭堆裡亂翻。
「事實上,」奧斯卡道:「是我們情商要求的,我們等不及想看看你們兩個貼近相處是什麼場面。」
今天早上,梅兒和我一起吃早餐,但那是在我跟賴爾講過話之後。後來我跟凱文講話,回到廚房,打電話給巴巴……
「殺了二十年了,」安琪道。
照片是最近拍的。前景堆積著七彩繽紛的落葉。菲爾在聽著安琪講話,頭低著,她的頭向著他,兩人正一起走在聯邦路中間的草地和人行道上。
他把東西交給一個實驗室人員。和-圖-書「厄德翰探員有肯錫和珍納洛的指紋檔,汽車貼紙也拿去驗驗。」
菲爾想了一想。「名字有些耳熟。」
波頓搖著頭,「那是我們拋給媒體的版本。史迪莫維奇的女朋友根本沒有所謂的前男友。」
跟巴巴談過話之後,我叫賴爾把音樂的聲量調低,因為梅兒在睡覺,他說……
他把手槍放在烤箱上,雙手一按坐上料理台,一臉疑問地向波頓挑了挑眉。
波頓回頭看他。
他把兩張哈迪門的照片遞給菲爾——一張七四年的,一張現在的。
「親兄弟一樣,」菲爾道。我細聽他的語氣裡是否流露一絲苦澀與自憐,但我聽到的只是平靜傷感的接受。
安琪挨著桌子踉蹌後退,「喔該死。」
「他希望肯錫跟他分享他的後現代憂鬱。就是說這世界脫出了鉸鏈,無法重新接合。就是說有一千個聲音向彼此嚷著無聊的見解,卻誰也改變不了誰。就是說我們永遠意見相左,無法累積整體性、共享性的知識。就是說每天都有小孩失蹤,而我們光只是說:『多悲慘啊,請把鹽遞一遞。』」他看著我,「我說對了沒有?」
「我不知道是他寫給我的呀。」
波頓道:「哈迪門說你們見過面,肯錫先生。」
我瞄瞄安琪,但她只顧瞪著地板。
他向我們每個擠在安琪的小廚房裡的人掃上一眼——波頓、戴文、奧斯卡、安琪,跟我——搖起頭來。接著他伸手到夾克底下,掏出一枝手槍,槍管指著地面,開始檢查子彈。
「一天比一天壞,」他說。「你想想看今天下午你跟亞歷.哈迪門的面談,他們幹嘛都沒讓我們在場?」
「那是什麼?」波頓道。
「你確定嗎?」
「那太可惜了,」她聳聳肩:「我的重點是,我們各自選擇自己的癮癖,直達自己靈魂的寄託。從某方面來說,它等於我們。有什麼是你缺不了的?」
「這座公寓裝遍了竊聽器,」費爾茲說,眼睛不肯看我。「他用絕緣膠帶將錄音機固定在房東的門廊底面,裡面沒有錄音帶。電纜餵入屋頂上一個接合埠,跟有線電視、電源線和電話線混在一起。他將電纜跟其他電線一起沿著房子外牆拉下來,除非你存心找,否則你不會注意到。」
我向南追,安琪向東。
「但你們以前很要好?」波頓道。
他笑著移開目光,有點窘:「書。」
她點點頭,燃起一根菸,舉在手中。「我試著戒菸好幾次了,你知不知道那要費多大的勁兒?」
「傑生.華倫呢?」
他交回照片,「我確定。」
「好了,狄馬西先生,」他說。「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年前,一個名叫亞歷.哈迪門的男人在一個距離這裡約六個街區的倉庫殺死了他的朋友查理斯.勒格史東。我們相信哈迪門和勒格史東是當時一連串謀殺案的兇手,當中最受矚目的就是卡爾.摩里森的釘十字架案。」
「狗屁,」她說:「也許你說對了一部分,可是這不是他的全部訊息。波頓探員,你已經認定我們可能面對著兩個殺手,而不只是區區一個伊凡卓.阿魯賀,正確嗎?」
「我嗎?」他說。
「大師的書,」波頓顯得有點難為情地說:「托爾斯泰、杜斯托也夫斯基、喬伊斯、莎士比亞、福樓拜。」
「你呀你,」奧斯卡道:「簡直是個妓男,肯錫。」
「依你看這些傳單是什麼意思?」戴文道。
我來不及打開信封波頓便搶了過去,接著翻看我上個月收到的其他便條。「你怎麼都沒告訴我們?」
「是的。」
波頓點點頭,用圓呼呼的手掌揉了揉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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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門說我將被迫做出某種選擇。他說:『不是每個你愛的人都能活。』說不定他指的是救菲爾還是救安琪這個選擇吧。」
「哦。」他把它捧到臉前,向它做鬼臉。「也許你們該把這小鬼留著,」他說:「提供一點平衡作用。」
「這個人叫做伊凡卓.阿魯賀,」波頓道:「他是上個月四起謀殺案的嫌疑人。在每起案子中,他都寄了照片給他意圖殺害的被害人或他們親近的人。」
「是的,」波頓道。
「我看著她長大的,我們全都看著她長大。」
「你在唬爛我吧,」我說。
「行動了。」
我們在一旁坐等。他瞥一眼料理台上的照片,又瞥一眼手中的槍,恐懼的汗水開始從他的毛孔徐徐滲出。他瞥安琪一眼,旋即把目光投向地面。我看出來他在消化著這一切。他一下班回家,就被聯邦探員在公寓外頭堵截,把他帶到這裡來。來到這裡之後,又有人告訴他某個他沒見過的人立志要使他的心臟停止跳動,多半在一週之內。
「派崔克你呢?」
超過一千張傳單用橡皮筋綑成整齊的兩疊,有些舊得發黃,有些折皺了,有些才發行十天。它們全在左上角印出失蹤兒童的相片,相片底下有重要的數據資料和相同的一句話:「你有看見我嗎?」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成功了,我這會兒會有多感激嗎?」波頓道,閃開正在廚房裡散播的一團煙霧。
「對喔,」戴文道。「才兩週。那時你才剛離開你先生,安琪。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那段日子你們都各幹各的,派崔克幾乎天天到芬威球場看球,你一到晚上就到肯摩廣場那邊喝了一攤又一攤。可這次嘛,這案子的調查期間你們非守在一起不可,說不準要多少個月或多少年啊。」他對青蛙說:「你對此有什麼感想呀?」
她點點頭。我們來這裡之後她都沒怎麼說過話,只是一根接一根抽菸,靠著面向後院的窗戶憑窗而望。
他點點頭。
「我該害怕這小子?」菲爾舉起伊凡卓的照片之一,是安琪拍的其中一張。
「是的。」
我一面看著他,一面覺得有點什麼不對頭。我沒見過他過了五點還工作,但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再加上,他今天早上才告訴我說牙痛……
波頓希望安琪盡量表現得脆弱、孤單一點,但我們說服他說,如果伊凡卓或他的搭檔一直有從旁觀察我們,我們該表現得越正常越好。而每月起碼一次,我們都會跟戴文和奧斯卡混玩一場,儘管往往不是在清醒的狀態下。
「耶穌啊,菲爾,」安琪道:「把那東西收起來。」
「在彎道上追吉普車?」戴文不可置信地說。「這些個馬利歐.安德瑞提失蹄了,但最愛翻觔斗的切若基卻成功通過了彎道?」
「戴文你呢?」
波頓道:「比刺死要慘得多。」
戴文和奧斯卡也一無所獲。
「但那照片不怎麼嚇人啊。」
「也許吧。」
「賴爾.迪米克,」他說。「我們調查過他了。」
「性。」
「嘿,」波頓怒目相向。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波頓道。
後院沒人,「賴爾」不見了。
厄德翰走進廚房。「這房子和狄馬西先生的公寓大樓的四面邊界都封鎖好了。」
「要是你長大之後才看見他,那當然,可是如果你當時年紀還小呢?」
波頓搖了搖頭,「這也是警方故意洩漏給媒體的版本,為的是拖延時間,以及排除那些一大早沒吃早餐就趕著打電話到警局,宣稱自己殺死霍法和甘迺迪兄弟的瘋子。六天後,哈迪門狂性大發,身變成十個變態狂似的,將他的夥伴勒格史東殘殺至死。沒有人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們只知道當時兩人的血液裡都含有大量的天使塵和酒精。哈迪門被送到華爾波服終身刑,十二年後收阿魯賀為徒,把他培養成另一個變態狂。阿魯賀剛進監獄時是個相對來說還算單純的人,可現在嘛,你說他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說他單純。」hetubook.com.com
「他不可能熬得過來,」戴文道:「他媽的不可能。」
波頓點點頭。「嚇人的是有人專程把它拍下來,寄給珍納洛小姐。你聽說過伊凡卓.阿魯賀這個人嗎?」
菲爾一邊緩緩輕撫她的臉頰一邊抽回手,走回料理台。
「波頓探員,」菲爾道。
「書?」奧斯卡大笑。
上千個孩子,不見了,自成一國。一群未成形的錯置生命。有那麼多,都死了,我心想。曾有一些被找到,雖然狀況往往比失蹤時更糟。剩下的那些隨波逐流,像一支旅行嘉年華在我們的大地上流浪,像無數雷達光點飄過我們的市中心,睡在石頭上、溝渠上、沒人要的床墊上,雙頰凹陷,面色灰黃,眼神空洞,頭髮爬滿蝨子。
我向櫥櫃望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對向我回瞪的眼睛。藍藍的、人類的眼睛,沒有連接著任何物體的眼睛。
奧斯卡一把抓起無線對講機。「給我叫波頓,快。」
她看他的眼神一如在看著一個剛被通知患癌的人,不確定是應該退後一點讓他亂吵亂鬧,還是靠近一點好在他崩潰時及時抓住他。
「波頓,」奧斯卡道:「散開人手搜索這一帶。阿魯賀就在這附近,打扮成牛仔油漆工,他剛走。」
「馬龍!」
「我們不知道,」波頓道,語氣流露焦急、懊惱:「我們已經對阿魯賀發出通緝令,明天早上新英格蘭的每份報紙都會刊登他的照片,他躲不了多久。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中那些他選中的人,只有華倫一案我們掌握到可能的動機——不過最低限度,我們現在知道他選中的目標,所以我們才能保護你和珍納洛小姐。」
「說不定你忘了。」
菲爾揉揉眼睛。「操,」他顫危危地說,像是想笑又笑不出來,又像是喉嚨在發抖。
那個操他娘的混蛋進過我家。
安琪大搖其頭。「不對,狗屁不通。」
「這第二個殺手,他已經等待或……嗯……醞釀了二十年,這是當前的主導理論,對不對?」
「沒聽過。」
我站起來往窗外張望,朝施工架下面的後院張望。安琪尖叫一聲,從櫥櫃跳開。
「不熟,他比我們大兩歲,但我沒聽說過什麼釘十字架呀,他是被刺死的嘛。」
一個探員探頭進廚房。「波頓長官?門鎖和進屋通道都沒有發現被動過手腳的跡象,檢查過沒有竊聽器。後院長滿雜草,沒有發現最近一個月內有人走過的跡象。」
「好吧,」他說:「我也許是有那麼一點兒害怕吧。」
「你見過他們兩個嗎?」
「狄馬西先生,」波頓道:「你不需要那個,我們會保護你。」
「我會記得那張臉。」我說。
菲爾搖了搖頭,「但是所有跟我們相熟的人都知道,我們疏遠超過十年了,派崔克。」
菲爾搖頭。
「而另外的這些人——史迪莫維奇和史托克——他們跟這個社區有什麼關係?」
奧斯卡跟上了我們的對話。對講機傳出波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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