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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大帝2:驚風密雨

作者:二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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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急匆匆毛子單報警.驚惶惶姐弟雙自盡

37 急匆匆毛子單報警.驚惶惶姐弟雙自盡

「你去吧!」
「奴這裡可沒有雞鴨魚肉,山珍海味,」紫雲微笑著讓康熙坐了,「只有這些瓜果餉客了!」
明知奴在西廂,偏伊問個不了,沒奈何溫存解懊惱——再問奴,一把將檀郎推倒!
「娘!」保柱慘呼一聲,雙手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中汩汩淌出,「姐姐,在五華山我們天天相遇,到北京又同船而行,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早說呀!」
小毛子微微一怔,轉了口氣笑道:「萬歲要散心?那敢情好!常言說『看戲要有陪伴兒的,唱戲要有幫邊兒的』奴才也不是侍衛,跟著去玩兒可好?」
好容易見康熙忙得差不多了,這日又逢小毛子回去給娘過生日,殿內沒有旁人,黃敬便先回房替康熙預備了便衣,斟了一杯茶過來奉上,悄悄兒笑著對康熙道:「萬歲爺,上回您交待的差使,奴才已經辦了。」
錦絃舊瑟調鸚鵡,蘭酒新壚憶鷫鸘。
「住手!」紫雲「嘩」地打開了廳門。她全身已換上了雪白的素妝,手提一把寒光四射的解腕匕首立在當門,對保柱招手笑道:「你不是來取我的頭麼?來吧,來呀!」
「這是……真的?」保柱面色如土,語不成聲地問道。
「這幾日你已很忙了一陣子,」康熙面現難色,翻著眼想了想,笑道:「今日又是你媽壽辰,你就不必跟著了。朕賜給你媽的『福』字兒在裡頭放著,墨跡已經乾了,還不快拿回去?」
康熙看了看清朗朗的天,亮得耀眼的路,時雖正午,路上熱得絕少行人,廣渠門旁大柳樹幾個老人正悠閒地談天歇涼,一切太平,心想:這有什麼「好險」?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轉臉問保柱:「你這是什麼意思,要瞧朕的好看兒開心麼?」
紫雲此時放出手段,酒熱蓋臉,輕輕解開排扣,一抹酥胸雪白,捋袖露出皓腕,一陣急弦挑撥勾抹,彷彿有點力不勝酒似地伏在架上,瞥了一眼康熙笑道:「奴可是醉了,再唱一首只好罷了!」手裡卻放慢了,只在弦上輕輕抹著,音調立時變得淫|靡溫柔:
魏東亭咬著嘴唇想想,對穆子煦和強驢子道:「你們兩個跟上去。」
「啊?」即使此時天塌地陷,日月星辰全部墮毀,成了混沌世界,也不能讓保柱惶惑驚駭了。他有點不知所措地站起身來,搖晃了一下高大的身軀,背靠桌子抖著聲音道:「你……你你胡說些什麼?我宰了你!」
康熙此時已是半邊酥倒,哪裡還忍得?站起身來,意馬心猿地兜了兩圈,快步向前……紫雲卻一閃身起來,一邊扣衣領,飛紅了臉笑嗔道:「早瞧你不安好心,青天大日頭,就想……」康熙見她如此嬌媚,上前一把攥住她的雙手,一邊https://m.hetubook.com.com說:「幹……什麼?別扣嘛……」另一隻手便伸向她的小衣……
「別給我玩這套笑面虎了!」保柱猛吼一聲,拔出劍來照黃敬當胸一刺……接著輕輕抽回,黃敬悶聲叫了一聲,踡曲著身子死在門洞裡。保柱一腳踢開了屍體,大踏步直奔後門,只聽左右花牆裡伏著的弓弩手大喝一聲「著箭」,飛矢便雨蝗般地射了過來。皇甫保柱冷笑一聲,身子一縱拔地而起,將一柄寶劍舞得像銀球一般護住了身子,直逼廳門,一排排飛來的箭鏃被打得桿斷羽殘,紛紛落地,哪裡射得著他!三十個弓手見他如此了得,也不敢怠慢,只輪番射箭,保柱卻也難騰出手來進攻。
「扎!」
紫雲抿嘴兒一笑,起身取酒來給康熙傾了一杯,自己也陪了小半盅,頓時面起紅雲。接著又彈著唱道:
皇甫保柱掙扎著拾起匕首,夢遊一樣在屋裡轉了兩圈,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老天爺,你可真會安排!」他紅著眼向已經昏絕了的紫雲心口猛地一扎,拔|出|來看了看,又將匕首向自己項後猛地一勒……
「你壞!」紫雲奪手出來,輕輕打一下康熙便飄然入內。康熙的魂魄幾乎被她打出了竅!回頭看黃敬時,早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忙提步趕了進來。

康熙聽了不禁大笑:「原來是你在西廂等我!真的半夜去了,你捨得一把推倒我?」
老齊化門在明代已改名為「朝陽門」,人們叫慣了口,還叫老名兒。康熙的坐車出了朝陽門,稍向南折,在廣渠門北邊一個小胡同口停了下來。
「香瓜兒!」紫雲顫抖著叫出了保柱的小名兒,指著自己胸口道:「衝這來,別抖,用俺這刀,俺真怕自己殺不了自己呀……」
「哦!在哪裡?」康熙眼睛一亮,將奏折一合,問道。想想又說:「不能離宮太遠,晚膳後朕還要見大臣。」黃敬忙道:「不遠,在老齊化門一帶。」康熙一聽,便起身道:「好,想事想得頭疼,出去走一遭兒。」想起那個叫人掃興的強驢子,又補了一句,「不用叫侍衛了,朕的本事也不比他們差!」
「傳我的懿旨,」太皇太后又平靜地說道:「叫步軍統領衙門和九門提督衙門的圖海、祖永烈、吉哈,還有周什麼培來著,在城內嚴加提防!」
紫雲又是靈活地一閃,早轉到裡屋門口,招著手兒笑道:「你呀,真是個急色兒,來——吧!」
恰在這個當口,正廳門「砰」地嘩然洞開,皇甫保柱挺身按劍匆匆而入,一語不發拖著驚呆了的康熙,腳不沾地地去了。紫雲先是一喜,手一鬆,笑著剛說了一句:「你們來的也太早了——好歹也等沾個邊兒……」後見保柱竟拉著康熙向外走,不禁也驚呆了,臉上的笑hetubook.com.com容馬上凝固了似地一動不動。
「您坐。」紫雲的聲音抖得厲害,「別怕俺的刀,俺連雞都殺不了,可也不想讓你的刀髒了俺的身子,這刀是自己用的。」保柱有點驚異地看了看紫雲,不料她竟能說一口純熟的山東鄉音,一屁股坐在了椅上,說道:「我寧肯對不起王爺,不肯對不起天下。大丈夫來去明白,我已是皇上的人。你自行了斷也好。」紫雲沒有理會保柱這話,自向杯中傾滿了酒,說道:「這是一杯毒酒。」說著一伸脖子飲了下去,笑謂保柱:「將死之人不打誑語,有幾句話死前要對你講明白,肯聽嗎?」
「不忍心吃就看著玩唄!老黃說您是貴人,好的見得多了,給您換換口味嘛!」紫雲嬌嫩柔媚,語如鶯囀,口似檀香,撩撥得康熙心裡一烘一熱,半天才道:「來,就是為了換口味的嘛!有什麼好曲兒唱來聽聽。」紫雲聽了只俯首微笑,向牆邊取出一架古銅箜篌,輕撥兩聲,曲調未成已覺百媚俱生,說道:「唱個什麼曲兒呢?昨兒聽人家說了一首七律,就唱給您聽,別笑!」便低頭顰眉唱道:
「姐姐……為了報仇,早……失了身子,不想敗壞兄弟名聲,只要能報仇就心滿……意……」她忽然從椅上立起身來,踉蹌一步倒在桌旁。皇甫保柱撲上前去,搖晃著姐姐軟軟的身子,叫道:「玉姐,你醒醒,解藥——有解藥嗎?」

「不能在這兒咬牙磨屁股了!」小毛子急急說道:「不但要有人去六合居,更得有人跟著皇上,還要趕緊說給主子娘娘!」
強驢子咧嘴笑笑,便拿眼瞧穆子煦。穆子煦便一五一十將那日去六合居遇到紫雲的事說了。
「這是朕的意思。」康熙忙道:「朕想隨便一點,不帶侍衛了。」
「爹在山東恒王府被清兵殺後,你在兵亂中不知去向。」紫雲喘息著咯出一口鮮血,顯然藥性已經發作。「我和娘逃到蘇州,後又逃到揚州。……史大人殉節後,揚州屠城,三十多萬哪!街上的血流成河,把店招牌都漂了起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微弱,抖著手取出一個荷包,繼續說道:「娘的胸口被扎了一刀,臨死時,把這交給我說:『把這交給香瓜兒……做個心念……』就伸腿去了……」
「扎!」
守在門口的黃敬早瞧見保柱回來,回頭喊了聲:「預備好了!」便迎出門來,笑著對保柱道:「將軍,紫雲姑娘在裡頭候著呢,請吧!」
保柱詫異地望望紫雲,點點頭沒言語。
「萬歲!」保柱躬身答道:「幸虧臣早去一步,那女人身上有毒!」
「什麼事?」康熙正讀奏報:喀爾喀蒙古的土謝圖、扎薩克、車臣三部內訌,土謝圖汗無端襲擾扎薩克,搶走了扎薩克汗的愛妻,汗女在亂中也失蹤了,扎薩克汗聯和*圖*書絡車臣汗舉兵復仇,又被土謝圖汗殺得大敗。因為這三部歷來歸附朝廷,這兩汗便聯章奏請朝廷派天兵幫助恢復故土,並請查找王女,安置無家可歸的牧民等。康熙已諭令陝西布政司妥為安置流入關內的牧民,但別項請求卻使他應付為難,而且據奏報,準葛爾部的葛爾丹正集結部民,要東下為三部主持公道,情勢複雜得令人眼花撩亂。一邊讀一邊苦思正無可奈何時,聽黃敬來說「差使辦了」,康熙有點摸不著頭腦,便問:「幾時交辦的差使?」
康熙在六合居與紫雲初次見面,已是神魂顛倒。黃敬按旨意,第二天便將紫雲轉換了地方。不巧的是正逢養心殿的頭兒換成小毛子。這件差使因吳應熊交待再三只許他一人辦,當然連小毛子也不能讓知道。偏這小毛子是個見空就鑽的人,如何能瞞得住?這幾日康熙也忙著點撥朝務,分別接見六部九卿和有關臣工,向他們交代撤藩的事,又忙著分派欽差——尚書梁清標往廣東、左侍郎陳一炳往福建;雲南方面派了兩位:侍郎折爾肯和學士傅達禮,猶恐難以周全,又命兵部郎中黨務禮、戶部員外郎薩穆哈隨行,確保吳三桂家眷安適抵京……這都是數年來康熙深思熟慮過的,鋪排得十分貼妥,卻也忙得茶飯無心,竟顧不得想這風流韻事。黃敬幾次想開口提說,都沒找到縫兒。
一句話說得康熙打了個寒噤,大熱天的身上竟起一層雞皮疙瘩,臉上青紅不定地呆呆站住了。皇甫保柱見康熙似信不信的,便笑道:「雪裡埋屍,久後聖上自會明白,奴才須得先回紫雲那裡處置了他們,不然奴才就回不到吳應熊那兒了。」說著向康熙作了一揖,又照原路回到紫雲門首。
「我的魏大人,魏老爺,你倒快著點呀!」小毛子急得叫道:「沒時辰細說——比闖公爺府還凶險呢!」說著一拍屁股跑了。這裡魏東亭忙派兵調將,又找人通知熊賜履、索額圖和明珠急速入朝。
「你這是怎麼了?」蘇麻喇姑見小毛子跑得滿身臭汗,顏色不是顏色,笑著說道:「好歹如今也是一宮總管了,跑解馬似的,人瞧著倒像有人造反了似的!」
小毛子原專為這事趕回來的,聽康熙堵得緊實,知道沒指望,嘻笑著打千兒回道:「這是萬歲爺的恩典,今兒就偏勞老黃了。」說著便回殿內,三把兩把捲起宣紙,幾步跨出來,見康熙他們正在向北走去,便大步幾蹦,一溜煙兒鑽進月華門,到乾清門尋著了魏東亭,如此這般地一說。
二人方出門,卻見小毛子風風火火趕回來。見康熙和黃敬要出門,便笑著迎上來行禮,問道:「主子到哪去,好歹給奴才一個信兒,也有個尋處。」康熙臉一紅,略有點尷尬地笑道:www.hetubook.com.com「出去隨便走走。」小毛子烏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又對黃敬道:「就你一個人陪皇上?」
保柱略一遲疑,提著血淋淋的寶劍進了正廳,不知怎的,他的手有點發抖。

小簇雙峰膩還塋,玉手自家擾戲,窺得窗外無人,欲束且又停:太憨生。
朱樓十二夜初長,秋恨應知罷晚妝。
保柱手中的劍「噹」的一聲墜落在塵埃。

這就有點過分了。這樣的事報告給皇后有什麼好處?魏東亭遲疑著沒言語。
「傳我的話給那個強驢子,叫他尋見那個妖精,立刻打死!」
「王爺是假的,三太子也是假的,」紫雲眼中淌出淚來,「一個是清家封的,一個是自家扮的——可我皇甫玉兒是真的,可他們都是漢人!」她目光緊緊盯著皇甫保柱,嘶啞著叫道:「兄弟,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親兄弟,我問你,為什麼幫著這些禽獸般的滿人來殺害我們,害你的姐姐……」說到此處,她已經泣不成聲。
「要叫萬歲爺瞧見了,問起來『為什麼老跟著我』,怎麼辦?」穆子煦問道。強驢子卻笑道:「不用跟!準去六合居那個婆娘那兒了。咱們換了衣服去那兒候著得了。」魏東亭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就曉得這些事?」
黃敬笑笑,說道:「那日從六合居回來,夜裡皇上不是命奴才給紫雲安排個僻靜去處麼?」
巫峽有人通楚佩,賈牆無夢問韓香。
「這種人是最厲害的,軟刀子殺人不見血!」魏東亭這才慌了神,「強驢子你們只管去攪局,出了事哥哥兜著!」
「也差不多!」小毛子氣喘著,把前頭後頭的事一盤子都端了出來,末了又道:「奴才想著這事兒,即使是說給主子娘娘,仍舊要趕緊稟告老佛爺,連娘娘那邊也沒顧著去,就逕直來老佛爺這裡了!」
月落滿廊無限意,可能流影到西廂?
保柱幾乎是挾著康熙從靜悄悄的胡同裡飛奔出來,康熙幾次奪手,都像被鉗子夾定了,無奈只得隨他。直到廣渠門外,遠遠見強驢子和圖海迎出來,保柱方才放手拭汗道:「好險!」

康熙閉目點頭靜聽,兩手輕輕合著拍節,待紫雲唱完,笑道:「這個詩寫得雖雅,細細思來卻有文章——西廂裡是誰?是你呢還是我?」
「軟刀子!」小毛子驚呼一聲,一切他全明白了,緊張得渾身直抖——他知道的內幕多,比魏東亭格外驚恐。魏東亭瞧著他臉色刷白,便笑道:「也不必嚇成這樣兒!」
遲日昏昏如人醉,斜倚銅笙慵睡。乍起懶扣領環鬆,露酥胸。和_圖_書
康熙看她時,卻是一身漢裝宮服,月白繡衫,水紅百褶裙,在滿院蔥綠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嬌豔。面上卻沒有那日的脂粉氣,輕抹淡勻、眉黛春山,兩頰更顯得桃色如暈、膚膩似脂,宛若煙籠芍藥、露潤玫瑰。見那象牙般纖纖玉手露在袖邊,康熙便跨前一步輕輕扶了起來,小聲笑道:「不敢當,就是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在仙姑石榴裙下也得禮敬心香!」說著卻順手捏了一把紫雲溫軟的小手。
「扎!」
喜容好,愁容好,驀地間怒容更好。一點嬌嗔,襯出桃花紅小。有心兒使個乖乖巧。
「到了。」黃敬恭恭敬敬掀起車簾,攙著康熙下了車,順胡同向東,在一個門洞前停了下來。黃敬上前輕輕一叩,叫道:「彩明,公子爺瞧紫雲姑娘來了!」門「呀」的一聲開了,一個丫頭出來,朝兩人福了一福,便帶著他們順著兩旁滿是木槿薔薇的甬道往後堂走去。紫雲早已娉娉婷婷地立在門首候著,見康熙進來,輕盈地一蹲身子,曼聲說道:「貴人玉趾降臨,難怪昨夜燈花兒爆跳,今晨喜鵲噪叫……」說著卻不起身。
皇甫玉兒無力地搖搖頭,握起匕首向自己胸口扎去,因抖得太厲害,腕子扎出血來,始終沒能成功,拚著最後的氣力道:「你要還是我兄弟……就補一刀……用俺的……」
「你知道娘是死在哪裡,怎麼死的嗎?」紫雲慘笑道:「你知道她老人家死時對姐姐說過什麼嗎?」
康熙瞧時,桌上真的一味菜肴也沒有,只放著幾隻潔白如玉的景德磁盤,裡面擺著金橘、蘋果、枇杷、荔枝、龍眼、嫩藕、雞頭米,還有一盤紫巍巍掛著果霜的葡萄,五顏六色的十分鮮亮,不由笑道:「真像你這人一樣,秀色可餐。這麼好看的果子,叫人怎麼忍心吃呢?」
太皇太后愈聽愈驚,「啪」地將桌子一拍立起身來,剛要發作,突然覺得不是時候兒,也不是對象,顫巍巍又坐下,將桌子的紙牌攤開,又合攏起來,半晌才說道:「皇帝一向沒這個毛病兒,一定有人勾引。小毛子,記著查出來!」

小毛子氣喘吁吁趕到鍾粹宮門口,卻犯了遲疑:皇后再大,也大不過皇帝。自己這麼一告,兩口子將來別扭起來,吃虧的還不是自己?便踅回身一氣鑽出永巷,出隆宗門到慈寧宮尋老佛爺。這是得意的一著:太皇太后出面,百邪全避!不料太皇太后卻不在宮裡,貼身宮女小秀是墨菊的好友,告訴他說:「老佛爺去了齋宮,和慧真大師說話兒呢!」小毛子摸腦袋笑道:「我真昏了頭,竟忘了今兒是齋戒日!」折回身又是一陣飛奔,進隆宗門過天街,由乾清宮向東北折,這才在齋宮裡尋著了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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