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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塞。」我咕噥的說。

「那是真的嗎？爸？」

「現在我告訴你。」他說。「這是第一個大秘密。嗯，可是那不只是個秘密而已，丹尼。那是獵雉雞史上最重要的發現。」

「晚安，爸。」

「好孩子。」他說。「這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想，我們就會有烤雉雞當晚飯吃。那比雞肉好吃太多了。」

「我發誓。」父親說：「雉雞一吃了『喉塞』就是你向牠潑水，牠也不會動一下。有很多事沒法解釋，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大概要天才才能找出為什麼。」

父親停下來，望過我的肩膀，好像在確定有沒有人在篷車門口偷聽。「第一個方法，」他輕輕的說，「可是『喉塞』。」

「所有獵雉雞的方法，都是我老爸發現的。」父親說：「我的爸爸研究獵雉雞，就好像科學家研究科學一樣。」

「可是，爸，」我說。「你怎麼把那些紙帽子蓋到雉雞的頭上去呢？」

「把馬毛切成半吋長。然後把切好的馬毛戳到葡萄乾裡面。只留一點馬毛在葡萄乾外面。這些做好，就可以準備捉雉雞了。如果你想多捉一些，就多準備一些葡萄乾。然後，等到天黑了，你潛進林子，一定要在雉雞到樹上休息以前到那裡。撒下葡萄乾，很快的，就會有一隻雉雞過來，一口吞下一粒葡萄乾。」

「我答應。」

「還是一樣好httｐs://ｍ.ｈｅｔｕboｏk.cｏm.com玩嗎？」

「嗯，」他說，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什麼都沒捉到。我到得太晚。我到以前，牠們就通通上樹休息了。這可以看出我是多麼久沒訓練了。」

「最好的方法？是什麼？」我問。

「就是普通的葡萄乾。牠們對葡萄乾如痴如狂。你丟一些葡萄乾到雉雞群裡，牠們就會為得到葡萄乾開始打架。」

「那隻公雞頭上戴著一個好笑的小紙捲，像一個倒放的冰淇淋捲筒，我爸爸驕傲的指著牠說，『摸摸牠。沒關係，摸牠。你愛怎麼弄就怎麼弄。牠不會動一下的。』那隻公雞開始用一隻腳去抓紙帽，可是那帽子好像黏住了，抓不下來。『你罩住了鳥的眼睛，牠就再也不會跑走了。』我爸爸說，同時開始用手指頭去戳那隻公雞，推著牠在桌子上轉。那隻公雞一點都不在意。『這隻雞給你。』他對媽說。『你可以把牠殺了晚飯時吃，當作我新發明的慶祝。』

「這就是那個大秘密嗎？」

「我懂。」我說。

父親停下來，吸口氣。他的眼睛因為回憶光輝的過去而閃閃發亮。

「可是你像我這麼大時，祖父就帶你去了。」我說。

「真的。」

「你絕對猜不到的，丹尼。」

「告訴我。」

「好。」我說。

「沒有。」他說：「今天晚上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九年來的第一次。你媽媽死了以後，我得一個人照料你，所以我發誓不再去偷獵雉雞，直到你夠大了，可以晚上留你一個人在家時為止。可是今晚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我太想要到林子裡去了，我根本沒辦法阻止自己不去。我很抱歉我做了這件事。」

「仔細聽著。」他說著，再一次別過眼睛，好像會看到一個看守人，或是巴金漢大公本人在篷車門口似的。「這就是怎麼做的方法。第一，在地上挖一個洞。然後把一張紙捲成圓錐狀，放進洞裡。中空的一面向上，像個杯子一樣。然後在紙杯裡塗上膠，丟進一些葡萄乾。同時，在地上撒上一串葡萄乾，通到杯子那裡。現在，雉雞來了，一路啄著葡萄乾。等牠到了那個洞，就會把頭栽進杯子吃葡萄乾。接下來，就是有個紙帽了牢牢的罩在牠的眼睛上，什麼都看不見了。那不是一個妙主意嗎，丹尼？我爸爸叫它『緊箍帽』。」

父親把我的三明治放在碟子上，然後拿到我的床上。我把碟子放在膝上，開始吃。我餓極了，狼吞虎嚥。

「『什麼不錯？』媽說，在水槽邊抬起頭來了『郝李斯，把那隻髒鳥拿開我的桌子。』

「您再說下去。」我說。

父親點點頭。

「還有，爸，那一天你帶我一起去好？」

「什麼事？」

「葡萄hetubook.com.com乾？」我說。

「當然是從馬尾巴上拔下來的。那不難，只要你在拔毛時站到旁邊，不要被踢到就好了。」

「你是不是常常在我睡覺以後出去捉雉雞，沒讓我知道？」

「你真不在意？」

「太棒了。」他說：「真的太棒了，就像以前一模一樣。」

「是的。」他說。「我那樣說聽起來大概不怎麼樣，可是相信我，這就是那個大秘密。」

「這是我爸爸的發現。」他說。「第一馬毛會使葡萄乾哽塞在雉雞的喉嚨裡。它不會使雉雞怎麼樣。那東西只是待在那裡，使雉雞喉嚨發癢。那種感覺就好像拿一些麵包屑塞在你的喉嚨裡一樣。等到雉雞吞了葡萄乾以後，就一動也不動了。牠變得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只是站在那裡，不住的上上下下點頭。你只要從藏身的地方悄悄溜出來，把牠撿起來就是了。」

「我們看情形再說好了。」父親說：「不過在我答應你以前，我還得再回去練習幾次，懂嗎？」

「是的。」我說。「只要你事先告訴我。如果你要去，會事先告訴我吧？」

「是這麼回事，」他說，突然他的聲音變得很柔，很輕，很神秘。「雉雞，」他低低的說。「對葡萄乾非常著迷。」

他脫下衣服，換上睡衣。然後關了燈，爬上床。

「你捉到了幾隻，爸？」

「晚安，丹尼。現在去睡覺吧。」

「馬毛和-圖-書？」我說：「到那裡去拿馬毛？」

「你知道嗎？我爸爸過去甚至在後院養了一群公雞，只是為了作試驗用。」父親說。「公雞和雉雞很像，你知道。他們一樣呆，喜歡同樣的食物。只不過公雞是被馴養了的。所以每當我的爸爸想出一種新的捉雉雞的方法，他就在公雞身上試驗，看看管不管用。」

一陣短暫的沈默。

「很簡單。」他說：「第一，拿一些葡萄乾，泡在水裡隔夜，使它們發脹，柔軟而多汁。然後拿一些堅韌的馬毛，把它們切成半吋長。」

「然後呢？」我問。

「在我還沒有恢復以前的水準時，我不願意帶你一起去。」

「喉塞到底是怎麼做的？」我問。

父親停住了，當他停在對他父親——偉大的偷獵發明人——的回憶時，他的眼裡有一股驕傲的光輝。「那就是第一個方法。」他說。

「你說的是真話嗎？」他說，在興奮中提高了聲音。「你真的那樣想？」

「你晚上用的是不是就是那個法子？」我問。

「爸。」我低聲的叫。

父親把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放在水槽上，默默的注視我大約二千秒鐘。「答應我不告訴任何人？」

「正是。」父親說：「這所以是個聰明的方法，是因為它決不會弄出聲音來。當你用喉塞捉雉雞時，不會有一點點呱噪聲，翅膀拍擊聲，或其他的聲音。那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別忘記，丹尼和_圖_書，當你晚上到那些林子裡，高大的樹木像黑鬼一樣，把它們的枝幹伸展到你的頭上，那麼安靜，你幾乎可以聽到老鼠走動的聲音。而不知在什麼地方，看守人正等著，聽著。那些看守人總是在那裡，像石頭一樣的靠著樹幹站著，或是躲在樹叢後面，隨時準備開槍打人。」

「啊，」他說。「第二個方法真是妙極了。是我爸爸靈機一動，所想出來的方法，我甚至可以記得發明的那一天的情形。我那時差不多和你現在一樣大。那是個星期天，我爸爸走進廚房，手裡抱著一隻白色的大雉雞。『我想我成功了。』他說。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睛帶著勝利的光芒，輕快的走進來，把那隻公雞擺在餐桌的正中央。『我的老天，』他說。『這次真是不錯。』

他靠近我一點。他的臉在油燈黃色的光芒下顯得蒼白，但是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樣閃亮。

「第二個方法是什麼？」我問。

「如果你再想要去的話，我不會在意的。」我說。

「然後他抓住我的手臂，帶著我很快的出門。我們走到田野上，進入小漢普頓另一邊的大林子裡，小漢普頓以前是巴金漢大公的。然後不到兩個小時，我們捉到了五隻可愛的胖雉雞，比去市場買還省事。」

「嗯，」他說。「我認為要到黑漆漆的地方去躲躲藏藏，你還太年輕了一點。我不想讓你在這種年紀背上就挨槍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