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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握嗎？」

他整個面孔都閃耀著快樂的光彩。

「你是從加油站來的，他是你的兒子，你們就住在那輛又髒又舊的篷車裏。對不對？」

「我不清楚，」父親說。「我猜大概要半小時吧。」

「那隻狗不會照樣聞出我們來嗎？」

「可不可能其中的一個在小路盡頭等我們？」我問。「在樹叢旁的小窪溝那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看到在犁過的田野上，有一隻鷂鷹在夜空中優美的飛翔。

父親沒有回答。

「這是牠找晚餐的最後機會了。」父親說。「如果牠現在能找到什麼東西算是好運。」

在我們右邊有一道門通往田野，我們翻過去，坐在矮樹叢後面。

「可能。」他說。「我們反正得等一會，讓看守人有時間回家。只要天一黑，他們就會走了。我給我們兩人各帶了一個蘋果。」他接著說，在口袋裏摸索。

「你想牠看到了什麼，爸？」

「雷伯特先生也和圖書準備要去吃晚飯。」父親說。「千萬不要擔心他。」

我們等著看鷂鷹會不會再飛起來。牠沒再飛起來，那表示牠已經捉到獵物了，現在正在地上吃。

「晚安。」父親說，和善有禮。

「我們得小心那隻狗。」父親說。「等他們經過時，摒住你的呼吸，肌肉也不要動一下。」

「小心！」他小聲的尖叫。「有人來了。」

「我們在作什麼遊戲？」父親說。「二十個問題嗎？」

「橘子兵兵最好的地方，」父親說。「是當它成熟時子會響。搖搖看，你可以聽到裏頭的子在響。」

「喔，不過偷獵就是這樣。」他說。「它把我們的魂都要嚇掉了，因此我們才喜歡它。看，一隻老鷹！」

「橘子兵兵。」我說，微笑起來。「謝謝您。」

「想想看，丹尼，那是不是太棒了。」父親說。「就在這個時刻，大約有兩百隻雉雞在樹上休息，而且已經開始覺得迷迷ｈetｕbｏok•coｍ.com糊糊了，他們馬上就會像雨點一樣的掉下樹來。」

他的嘴唇薄而乾，上面好像有層棕色的硬皮。

「這是個很好的散步，丹尼。」父親說，把一隻手放在我的膝上。「不過到了該我們回家吃晚飯的時候了。」他站起來，我也站起來。我們慢慢的向小路那頭走去，留下看守人站在那裏。他很快就消失在我們身後的黑暗裏了。

我們坐在那裏，大口大口咬著蘋果。

「一顆安眠藥要多久才生效？」我問。

看守人把槍由左臂換到右臂。

那個人突然在暮色中悄無聲息的出現，而且在父親看到他時已經很近了。「是另一個看守人。」他低聲說。「坐定了，一個字都不要說。」

月亮現在已經高掛在天空，天上滿是星星。我們又爬過大門，開始走下小路，向樹林裏走過去。

「對雉雞來說可能不一樣，爸。」

「你不可以。」父親說。

我很緊張。

「我認和*圖*書識你們。」他說，走近一點。「你們兩個我都認識。」

我們靜靜的坐在樹叢後面，等著看守人經過我們回家去。幾顆星星出現了，明亮的月亮正從東面的山坡後升上來。

「你是從加油站來的，對不對？」

「回家！」父親叫起來。「寶貝兒子，我們才剛開始呢！到這邊來！」

「我們成功了，丹尼。」他說，輕柔的把一隻手擱在我的膝上。「我們順利的做成了。你不覺得很高興嗎？」

「不會。」父親說。「沒有風來傳送味道。小心！他們來了！別動！」

我們兩個看著那個看守人走下小路，向我們走過來。他的手臂下夾著一管槍，腳旁跟著一隻黑狗。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狗也跟著停下來，留在他身後，從看守人的兩腿間看著我們。

「另外在空地上的那個呢？」

「他也會走的。」

「他們那麼做一點用處也沒有。」父親說。「從何索兒森林出來，至少有二千種www.hetubook.com.com不同的走法到大路。雷伯特先生知道這點。」

「快走開！」看守人說：「快滾開！」

我們坐在樹叢下的草地邊，等待黑暗降臨。現在太陽已經下去了，天空一抹淡淡的藍色，微微發著黃色的光芒。在我們身後，樹影和樹間的空隙漸漸由灰轉黑。

看守人大踏步的走過來，那隻狗在他腳跟旁輕快的跑著。我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當他們經過時，把呼吸摒住。

「我有把握，丹尼。」

我搖搖吃了一半的蘋果，果然在響。

他說話時，上唇掀到牙床上，我可以看到一排變色的小牙齒。其中一顆是黑的，其他的是棕黃色，像石榴子一樣。

除了急速拍動的翅膀，那隻鷂鷹停在空中，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吊著，好像掛在天花板上的玩具鳥。然後牠突然收起翅膀，用難以相信的快速筆直衝向地面。這種景象總是使我感到震驚。

這個人是高個子，瘦瘦的，有凌厲的眼睛，生和-圖-書硬的雙頰，和危險的硬手。

「你們在這兒閒蕩，是存心要惹麻煩。」他說。「我可以因為這個把你們抓起來。」

「我看你的腳斷了。」看守人說。「你不會碰巧跌進地上的那個洞裏去吧？」

「他是大看守人。」父親說。「他叫雷伯特。」

「太棒了。」我說。「可是最後有一點可怕。」

「如果這個時候給我世界上任何地方，」父親說。「我也不會去的。」

等到他們走遠了，父親站起來，說：「很顯然今天晚上他不會再來了。」

「這碰巧是條公用路徑。」父親說。「請別干涉我們。」

看守人射出一大口痰，我看見它飛向空中，然後ㄆㄚ－掉在父親石膏腳前六吋遠的乾泥地上，看起來就像隻小牡蠣。

我們在樹叢後多待了幾分鐘，以保安全。

「可能是隻小兔子。」父親說。「也可能是隻野鼠或地鼠什麼的。如果有一隻鷂鷹在他們頭上的話，他們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們要回家嗎，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