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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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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神秘扒掱

第十二章 神秘扒掱

吃這種飯的別的不靈,招子最亮,能一眼看到人兜兒裡去,其實也難怪,這位二爺在這兩扇門前站不少年頭兒了,像這樣的客人,他還是頭一回碰上。
她,年可二十上下,略嫌瘦了些,但瘦不露骨,玉骨冰肌一如天仙小謫。
瘦老頭兒搖頭說道:「另一件事是關於費慕書的,跟你沒有關係。」
瘦老頭兒師徒倆身軀一閃,燈光忽地一暗,等燈光一暗復明之後,瘦老頭兒師徒倆已然不見了蹤影。
費獨行道:「姑娘也會武?」
黑衣客沒躲沒閃,抬手接住了那個斗般大的拳頭,只一扭,那壯漢轉過了身,他又往前一送,那大漢踉蹌著衝了出去,一傢伙摔了個狗啃泥,一轉身,滿嘴是血,連門牙也不見了。
瘦老頭兒道:「那許是我上了年紀,這雙老眼真不管用了,不過,要是費慕書他不承認他是費慕書,也並不是沒有理由,只是我認為他在我師徒面前沒什麼好瞞的。」
外馬來自兆南青新一帶,不止數千里外,誰要是想在這兒挑匹好馬,那不是件難事,只要你腰裡有,要多少匹都有。
黑衣客淡然說道:「尊駕腳下未免太狠了點兒,他怎麼犯了你了,你非要他的命不可?」
黑衣客的眉鋒微微皺了一皺道:「不管什麼班子,既來之則之,道聽塗說未必可靠,人家喜歡的我未必看得上眼,就是你芙蓉班子,你去給我挑一個吧,你看的多,眼光自不會差。」
黑衣客手一抬,一樣東西塞進了二爺手裡,帶著笑道:「給我找個清靜的地兒。」他那口牙要多白有多白。
黑衣客翻腕把一錠銀子塞在了小伙子手裡,道:「這個你拿著,只記住,別再胡說八道了。」
黑衣客笑道:「既是和中堂的人,老人家怎麼說他們要拉我上馬掛注?」
黑衣客轉眼望向小伙子道:「有這回事兒麼?」
剛進門,裡頭一聲哈喝,一個瘦小人影迎面奔來,恰好跟二爺撞個滿懷,二爺個頭兒不比人小,可是身子卻沒人紮實,「哎喲」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瘦小人影三不管,停都沒停從二爺身上踩過去又往外跑。
黑衣客緊跟在二爺後頭,瘦小人影一傢伙又撞在了他身上,黑衣客跟座山似的,連晃都沒晃一晃,瘦小人影倒退幾步摔了個仰八叉。
二爺帶著黑衣客進了一個小院子,挺清靜個小院子,有花、有草、也有樹,跟外頭的喧嚷吵雜簡直判若天壤。
二爺一怔,賠笑說道:「您弄錯了吧,我們這兒沒有叫綠雲的姑娘。」
黑衣客道:「我怎麼會騙老人家,也沒這個必要啊!」
小伙子為之一怔。
小伙子看準了這機會,爬起來就要跑。
瘦老頭兒臉上沒表情,捋著鬍子微微點了點頭。
姑娘一雙眼波在黑衣客臉上轉了轉,道:「您客氣,我還沒請教?」
黑衣客淡然一笑道:「小兄弟,現在這兒只我一人兒,你可以露面了。」
瘦老頭兒微一點頭,道:「不錯,他也姓費,他叫費慕書。」
她,一條烏油油的大辮子,一排整整齊齊的劉海兒,上身是件深藍色滾花邊兒,窄腰寬袖的小褂兒,下身是件深藍色,繡著一朵富貴花的八幅裙,裙腳下露著一雙繡花鞋的鞋尖兒,一個清奇秀絕,不帶人間一絲兒煙火氣。
小伙子遲疑了一下,探懷摸出一個小皮口袋,滿臉捨不得的神色,慢吞https://www.hetubook.com.com吞地遞給了黑衣客。
費獨行道:「姑娘誇獎了,幾手防身的莊稼把式而已。」
二爺看了他一眼道:「八成此您又弄錯了,我們這兒的班子叫芙蓉。」
這時,只聽一個低低的蒼勁話聲從夜空裡傳了下來:「就知道逃不過高明耳目,我要再不露頭,那會讓人笑話。」
「張家口」是個標準的塞北荒城。「張家口」的馬市是出了名兒的,無論關裡關外,誰要是不知道「張家口」的馬市,誰就是個半死人。
黑衣客伸手抓住了他,道:「小兄弟,你這是幹什麼?」
黑衣客笑笑說道:「老人家,看來您真是認錯人了,我剛從江南來。」
一陣風般追到了三個粗大漢,四隻毛茸茸的大手往下一按,瘦小人影動彈不得了,是個十八九小伙子,不但瘦得跟猴兒似的,長得也跟猴兒似的,就是沒毛,有毛活脫脫的個猴兒。
瘦老頭兒那冷電般眼神凝注在他臉上,道:「很像,只不過你比他略黑一點兒。」
瘦老頭兒道:「就是那位上欺天子,下壓滿朝文武,權勢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握滿朝文武與天下人生殺予奪之大權的和中堂。『張家口』馬市正盛,他派人來選好馬來了。」
沒別的,江湖上的英雄好漢要為自己挑匹座騎,甚至可以在這兒碰上多年沒見的朋友,有錢的大老爺們要為自己的家添些氣派,家裡多養幾匹好馬,那比什麼都氣派,做官兒的要挑幾匹好馬孝順上司,巴結差事,這馬屁絕不會拍到馬腿上。
他轉身出去了。
來個個兒跟半截鐵塔似的,看樣子一頓得吃一隻整羊,一拳,能打死一隻牛,這一腳要是踹下去,小伙子非爛不可。
姑娘嫣然一笑,凝眸問道:「您瞧像麼?」
「不。」黑衣客道:「我是姓費,這沒錯。」
當然,不能說這裡頭沒白淨的,沒文氣的。有,可都比不上這位,這位邁著瀟灑步剛到。高高的個子,一件黑綢長衫,袖口微捲,露出雪白的兩段,單憑這,數遍如今的「張家口」,就沒一個比得上。
瘦老頭兒道:「江南?你的口音……」
黑衣客道:「你要知道,人家也是苦哈哈的血汗錢,把東西還給人家。」
費獨行倏然一笑道:「姑娘會說話。」
「張家口」「馬蹄胡同」這種地方,竟然有這種姑娘。
瘦老頭兒眨了眨眼道:「是這樣兒麼?」
二爺腰哈得更低了,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您頭一回來,這,這怎麼好意思,恭敬不如從命,我敬領了,謝謝您,你請跟我來,我給您帶路。」轉身,小快步登上了臺階。
黑衣客忍不住笑了,道:「那麼老人家又怎麼知道他們有意思拉我?」
中間大漢還真聽話,立即改口說道:「他摸走了我一袋銀子。」
他拖著尾音,只等黑衣客說話。
中間那大漢霍地跳了起來,不是撲黑衣客,他指著小伙子破口罵道:「這小雜種……」
這兒是真不賴,擺設很考究,也很雅緻,棗紅色的桌椅,緞子面大紅色的墊子,看著就讓人心裡舒服。
別的不說,單說那雙眼那對眸子,黑的黑亮,白的雪白,兩眼之中還閃動著一種冷電也似的奇光,他要是看誰一眼,能讓人打心裡一哆嗦。
瘦老頭兒微一搖頭道:「只能說見過一面,那一面hetubook.com.com也見得匆忙,你被人陷害進官的時候,我正在遼東,我曾經想救你……」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兒,黑衣客一步跨到,腰微彎,手一抄,恰好接住了那大漢的腳,輕輕往前一送,那大漢登登登一連退了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砰然一聲,連地皮都為之一顫。
瘦老頭兒道:「剛才你救我這個徒弟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你露那一手讓他們動了心,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這個人在和珅跟前身分相當高,極富心機,為人也陰狠毒辣,他們要想拉誰,一向不擇手段,你可要留神,多提防。」
黑衣客道:「什麼事?老人家。」
費獨行道:「真正好功夫的人每每深藏不露,是看不出來的。」
二爺忙道:「爺,您算是找對人了,您瞧吧,差了您給我三個嘴巴。」
頓了頓道:「我把你錯當成費慕書,原是有兩件事告訴你的,現在只告訴你一樣也就夠了。」
沖別人躬身、哈腰、賠笑,二爺都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這位一到,二爺兩眼一亮,顧不得栽觔斗,三腳並兩步迎了下來,躬身、哈腰、賠笑。
黑衣客哦地一聲,失笑說道:「原來又是他呀,這個費慕書可把握害慘了。不瞞老人家說,我從江南一路北來,有不少人把我當成費慕書了。害得我到處碰麻煩,有一回差點連命都沒了,賢師徒該不是也……」
那大漢兩眼瞪得更大了:「媽格巴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瘦老頭兒冷冷一笑,道:「只讓和珅拉了去,跟上馬掛注有什麼兩樣?」
黑衣客道:「聽說,你們這兒有位姑娘叫綠雲?」
小伙子拜不下去了,急得臉都紅了,道:「你仗義救了我,剛才我沒吭一聲就走了,如今您要是不讓我磕個頭,我師父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黑衣客雙眉一揚道:「『張家口』是個有王法的地方,如今也臥虎藏龍,別隨便動刀。」
一個陰沉臉的中年漢子,收回目光落在一個穿著氣派,講究的細老頭兒臉上。
黑衣客道:「我是剛明白,令高足有這麼一身好輕功從哪兒不能走,何必一定要往門外跑,往人身上撞?」
黑衣客道:「年輕輕的,怎麼不學好……」
門口兩旁兩條長板凳上頭坐滿了全是擄胳膊捲袖,歪戴帽斜瞪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什麼貨色吃什麼飯的。
最熱鬧的地兒是「馬蹄胡同」,整條胡同裡都是溫柔鄉、銷金窟,開窯子的這一陣子生意也最旺,儘管來的客人粗點兒,可是肯大把大把掏銀子,這就行了,就是再粗也不要緊。
瘦老頭兒目光一凝道:「你真不是費慕書?」
瘦老頭兒呆了一呆道:「你是姓費?這倒巧了。」
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隨著這陣步履聲,精舍裡走進了一男一女,精舍裡的燈光立時為之一黯,男的是那位二爺,女的是位清麗若仙的大姑娘。
小伙子道:「您得先讓我磕個頭……」
小院子裡有間精舍,二爺快兩步到了門口掀起簾子,躬身哈腰賠笑往裡讓。
小伙子爬是爬起來了,硬是沒敢動,一雙圓眼眨眨地瞪著黑衣客直瞧。
燈影一閃,輕風微動,桌前多了一個人,正是剛才那猴兒一般的小伙子,他圓睜兩眼望著黑衣客道:「您好敏銳的聽覺。」
黑衣客訝然道:「和珅的爪牙?」
「那就夠了。」瘦老和-圖-書頭兒道:「真正的好朋友不必認識,也不必多,有的人朋友遍天下,到最後他的命能送在這些朋友手裡。」
一條瘦小黑影穿門而入,燈焰一暗復明,小伙子身旁多了一人,大馬猴般個瘦老頭兒,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有這樣的師父還能沒這樣的徒弟。
進進出出的全是粗裡粗氣的,不是腰裡寬皮帶上掛著短刀,就是靴筒裡插著匕首,不是一臉的毛鬍子,便是滿身的馬糞馬尿味。
一條烏油油的髮辮,膚色略嫌黑了些,但跟眼下「張家口」這幫人的黑不同,他們黑得粗,這位黑得細,黑得俊,除了俊之外,還該加兩字英挺。
黑衣客目光一凝,道:「老人家認識我?」
瘦老頭兒搖頭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師徒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剛才說過,我師徒既不是公門鷹犬,也不是那不明是非,顛倒黑白的人。」
姑娘道:「您是真客氣,您那身功夫要叫莊稼把式的話,世上就沒有武功這個詞兒了。」
兩邊小茶几上各有一盞琉璃宮燈,靠裡還有垂著簾兒的一小間,想必裡頭的擺設更動人。
二爺連聲稱謝,小心翼翼地招呼姑娘坐下,道:「這位爺是頭一回光顧,好好侍候著。」轉沖黑衣客一哈腰道:「您坐著。」他哈著腰退了出去。
瘦老頭兒道:「和珅的爪牙。」
二爺臉上的表請讓人分不出是哭是笑,望著黑衣客道:「這,這……」
二爺連忙答應,彎著腰往裡走去。黑衣客邁著瀟灑步跟了上去。多少對目光都跟著他,有驚訝、有羨慕、有佩服、也有……
黑衣客笑了笑,坐了下去。
話落,他神情一肅,矮身拜了下去。
門口站著二爺,逢人便躬身哈腰賠笑,似乎他跟每個人都熟,熟絡得很,真難為他,一晚上工夫下來,腰眼非得找人搥搥,嘴非得找人扯扯不可。
「錚」地一聲,按住小伙子那大漢鬆了小伙子,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挺腕就扎。不遠處響起幾聲女子尖叫。
「爺,您裡邊地請,裡邊兒請。」
瘦老頭兒道:「有人想拉你上馬掛注。」
黑衣客聽得一怔,訝然道:「有人要拉我上馬掛注?誰?」
抬腿,照小伙子心口一腳踹下。
小伙子沒說話,低下了頭。
瘦老頭兒道:「你用不著這樣,我師徒不是官家鷹犬,不是那種不辨是非,顛倒黑白的人。」
一轉眼工夫,三個半截鐵塔般大漢倒下了一對半,黑衣客腳下沒移動分毫,乾淨、利落、漂亮。
小伙子突然拍起了頭,兩眼閃過一絲狡黠光芒道:「我爹病了,沒錢請大夫抓藥……」說著,他頭又低了下去。
二爺恭請黑衣客落座,雙手捧上一杯香茗,然後哈腰賠笑道:「爺,我們這兒姑娘多得很,您是喜歡燕瘦,還是環肥……」
另一個一步跨到,兩眼瞪得老圓,道:「媽格巴子,三隻手竟敢往你爺爺身上伸,你活得不耐煩了。」
「好話。」瘦老頭兒一點頭道:「就沖你這句話,我也非交你這個朋友不可……」
黑衣客進精舍四下一看,微微點了點頭道:「真沒想到你們這家兒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瘦老頭兒穿得破破爛爛,頭上扣頂破帽子,頭髮都露出來了,但卻乾乾淨淨,連一點兒污星兒都沒有。
黑衣客倏然一笑,剛要說話,忽一凝神道:「真不巧,早不和圖書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
這一家兩扇紅門兒,門口張燈結綵,跟辦紅事兒似的,進進出出的人數不清,裡頭亂得跟開了幾十桌酒席似的,有叫的,有笑的,還有唱的。
轉身走了。他一走,另兩個也跟著走了。
身子微微一側,左手伸出,五指搭在了大漢持刀腕脈上,右手一個反巴掌揮了出去,「叭」地一聲,清清楚楚,這大漢蹌踉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震得地皮一顫,而且他也滿嘴是血。
瘦老頭兒道:「人家都這麼說……」
黑衣客笑笑說道:「說穿了不值一文錢,只能說我的眼神兒不錯,我一進來就就看見你伏身瓦面上了。」
黑衣客道:「老人家折節,我無限榮寵。」
黑衣客訝然一笑,道:「老人家大半是認錯人了吧,我幾曾去過遼東,又什麼時候被人陷害過?」
黑衣客站起來一抱拳,含笑說道:「賢師徒安排好的,是有意碰我,叫我怎麼敢受?」
黑衣客道:「姑娘們梳妝由來費工夫,不要緊,請坐。」
黑衣客道:「多謝老人家,我會小心的,敢問老人家,那另一件事是……」
瘦老頭兒一怔道:「你早就明白了?」
黑衣客道:「小兄弟還有什麼後話?」
姑娘道:「原來是費爺,費爺好俊的一身功夫。」
小伙子一怔,旋即一張瘦臉通紅,轉身奔了出去,快得跟一陣風似的。
黑衣客笑笑說道:「小兄弟,咱們都非世俗中人,何必來這個,請回去告訴令師,我當不起,受不住。」
這話剛說完,按住小伙子那兩個之中霍地站起了一個:「媽格巴子,關你屁事兒,要你多管閒事?」話落,手動,當胸就是一拳。
二爺走了。
黑衣客吁了一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在『張家口』又不得安寧了。」
中間大漢看了黑衣客一眼,道:「不用點了。」
那些發熱鬧財的更齊全,吃喝玩樂外帶看,五花八門,應有盡有,還有那扯旗兒的三隻手。這當兒是六月底,馬市正盛,天兒也正熱。
黑衣客道:「真的不是,老人家。您我萍水相逢,我為什麼要騙您?」
瘦老頭兒微一搖頭道:「用不著謝,雖然你不是費慕書,可是我很欣賞你的心性為人,也佩服你這身所學,可以說跟你是一見投緣,交你這麼一個朋友也值得。」
黑衣客道:「別客氣,我不習慣讓人侍候。」
就這麼一位黑衣客。
黑衣客道:「老人家見過的那個人也姓費?」
上燈以後,馬市收了,原在馬市的人全湧進了城裡,「張家口」各行各業掙錢發財,養家活日,全仗這三個多月工夫。瞧吧,滿街都是人,酒肆、茶館兒、客棧裡也全滿了,到處是笑,到處是叫,聲音上達九霄,都快把「張家口」鬧翻了。
黑衣客接過小皮口袋抖手一扔,小皮口袋飛過去落在了中間大漢懷裡,黑衣客道:「打開了點點看,少不少?」
小伙子道:「幸虧我不是來偷東西的,要不然非又失風不可。」
二爺忙道:「是,是,您抬舉,您抬舉。」
黑衣客唇邊浮起了一絲笑意。二爺捂著肚子嘟囔著過來了:「這小兔崽子一身骨頭賊硬賊硬,撞一下就夠人受的了,他還踩了我一腳,差點兒沒要了我的命。」
瘦老頭兒的兩眼比小伙子的兩眼還要圓,眼神足得不得了,閃動之間跟兩道冷電似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一落地便道:「猴兒,人家不受,那就算了。」
黑衣客沉吟了一下,含笑說道:「二爺,我是慕名而來……」
黑衣客道:「我原是北方人,家搬到江南有好幾年了。」
黑衣客目光一掃三個大漢,道:「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瘦老頭兒定了定神,嘆道:「我姓孫的碰見對手了,就憑這份兒高明,足證我姓孫的這雙老眼不花,沒認錯人。」
黑衣客一抱拳道:「多謝老人家明教,我懂了。」
瘦老頭兒苦笑了笑道:「說什麼折節,你看看我師徒這身行頭,只比要飯的乾淨點兒,還有我師徒吃的這碗飯……」
瘦老頭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盡可以放心,費慕書在江湖上的仇敵雖然不少,儘管有不少人要得到費慕書而甘心,可是江湖上也有不少費慕書真正的朋友。」
黑衣客拿起茶壺給姑娘倒了一杯。
黑衣客擺了擺手道:「別這了,帶路吧。」
黑衣客「哦」地一聲道:「我弄錯了,是綠雲班子。」
黑衣客抬手,一樣東西又塞了過去,道:「喝兩杯酒,活活血了就好了。」
剩下來的就是看熱鬧,發熱鬧財的了。看熱鬧的什麼人都有,最招人看的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到那兒都帶著香,天兒熱穿的單薄,汗一濕全裹在了身上,瞧吧,要多動人有多動人,誰要是忍不住,從人縫地裡伸手偷摸那麼一把,一聲尖叫之後準是一陣哄堂笑,笑得人頭一低一張粉臉賽過紅布,想不看嘛又捨不得,只有咬牙忍著點兒了。
黑衣客道:「別出口傷人,有話好好說。」
黑衣客苦笑一聲,沒說話。
黑衣客道:「老人家,我聽人家說費慕書是個大響馬?」
黑衣客道:「老人家,交真正的朋友不在這個。我拿您剛說的費慕書來說吧,他是個大響馬,但是他還有不少真正的朋友,您說是不?」
黑衣客道:「小兄弟,不是你不磕,是我堅拒不受,令師會知道的。」
「張家口」的馬市,在離大境門外約半里許的馬橋,每年從六月六到九月初十是集會之期。
二爺忙謙道:「您誇獎,您誇獎,您要還中意,往後請多賞光,常來坐坐,這兒隨時都給您預備著。」
姑娘道:「這倒是真的,像您剛才要不露那一手,誰也看不出來你有這麼一身功夫。」
黑衣客道:「可是,老人家,到現在為止,我似乎只碰見費慕書的兩位朋友。」
「哎喲!我的媽呀!」二爺叫一聲捂著肚子打了個滾兒。
姑娘欠身謝了一聲,含笑道:「謝謝,應該讓我來侍候您。」聲音清脆幽美,煞是好聽。
黑衣客眉鋒一皺道:「那我以後還有數不清的麻煩,早知道這樣,說什麼我也不會出這趟遠門兒了。」一頓,接著問道:「老人家,我長得這麼像費慕書麼?」
黑衣客淡然說道:「你等會兒。」
小伙子忙道:「不行,無論如何您也得讓我磕個頭,我還有後話。」
黑衣客道:「費,費獨行。」
黑衣客看得為之一呆,他當即站了起來。二爺三腳並兩步到了跟前,一哈腰賠笑說道:「對不起,姑娘梳妝耽誤了會兒工夫,您千萬包涵點兒。」
所以,從六月六到九月初十這段日子裡,「張家口」不但馬多,連人也多,馬嘶噪耳,馬糞馬尿味兒熏人,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瘦老頭兒道:「這麼說你也不是姓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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