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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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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長線釣大魚

第十三章 長線釣大魚

瘦老頭兒一雙冷電般眼神緊緊地瞅著他道:「現在你還讓她給你找事兒麼?」
瘦小老頭兒道:「我指的你讓她給你找事兒。」
瘦老頭兒揚了揚手,又放了下去,冰冷說道:「算你命大,可是以後機會多的是,記住我的話,只要你敢跨進和賊的門一步,你就是衛道之士的生死大敵,隨時隨地會有人去你性命。」
費獨行道:「那……」苦笑一聲,住口不言。
費獨行倏然一笑道:「姑娘真是太熱心了,想不到我這趟北來碰見姑娘這麼一位熱心人,卻之不恭,好吧,就麻煩姑娘再給我多方試試吧,不管以後事成不成,我希望跟姑娘從此訂交。」
費獨行道:「老人家,除非你一招能殺了我,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第二條小胡同口站著個人,不是費獨行是誰。
瘦老頭兒哼哼了兩聲道:「看不出你倒挺會裝糊塗的啊,好,我告訴你,她是奉命來探你的來龍去脈的,你懂麼?」
「那最好。」費獨行一笑說道:「我這個人平生最討厭人盯梢,誰要盯我的梢那是找揍。」
費獨行道:「我看得出,姑娘是位奇女子,能有姑娘這麼一位紅粉知己,我……」
「馬蹄胡同」雖然是從東往西的一條,可是胡同裡也有不少南北走向的小胡同,那漢子腳下快如風,剛走過第二條小胡同口,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咳」。有人吐痰,聲音好大,那漢子禁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這一看,看得他一怔。
費獨行笑笑說道:「誰的地盤兒都一樣,我仍是那句話,誰盯我的梢兒我揍誰。」
「不錯,你是挺會裝的。」瘦老頭兒道:「我剛才跟你提過誰?」
他一怔。費獨行沖他一笑:「找我麼?朋友。」
費獨行想了一想,旋即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您是指和珅……」
費獨行道:「我忘了請教?」
瘦老頭兒臉色一變,道:「我沒那麼大能耐,你明知道我是吃哪碗飯的。」
費獨行道:「怎麼?動傢伙了,那你更不行。」
姑娘素君笑笑說道:「世間事十九如此,有時候想什麼卻偏得不到什麼,不想什麼它卻接踵而來,人生的際遇也總是不定的。就拿我來說吧,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兒,誰又想得到我會淪落到這種地方來?」
那漢子冷冷一笑道:「我看你是瞎了眼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誰的地盤兒?」
他剛坐定,輕盈步履聲由遠而近,姑娘素君帶著一陣香風走了進來,進門便含笑說道:「讓您久等了。」
姑娘素君笑了。
她剛出來,有個人已到了她的身邊,那個陰沉臉瘦高個兒,他一哈腰,低聲問姑娘道:「怎麼樣?」
他出了大門,費獨行已經走得不https://m.hetubook.com.com見了影兒,「馬蹄胡同」是從東到西一條,不知道費獨行是往東口去了還是往西口去了。
那漢子道:「你要揍誰?」
他一側身,抬手抓住那漢子的右腕,往右一帶,下頭腿一伸,那漢子衝出去幾步爬下了,摔了個狗啃泥,門牙斷了,嘴唇兒破了,滿嘴是血。
姑娘素君倏然一笑,笑得有點淒涼,道:「不談這些了,談多了徒亂人意,您這趟到京裡去,那是……」
她轉身行了出去。
瘦小老頭兒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聽我說,有人要拉你上馬掛注,你才在她面前編那麼一套瞎話說要找事兒的?」
費獨行道:「姑娘別誤會,我是真有事兒。」
費獨行道:「好說,姑娘清麗淡雅,這個名字取的再好不過。」
姑娘素君低下頭去道:「這話我原不該說,可是我不得已……」
費獨行道:「我從江南來,要上京裡去,聽說『張家口』有馬市,所以拐個彎兒來看看熱鬧。」
費獨行笑笑說道:「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他隨手丟下一錠銀子,邁步走了出去。
費獨行往外走,一個地方有四隻眼睛在盯著他,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他走出了大門,小院子門口出來了姑娘素君。
費獨行淡然說道:「老人家,成是我的命,不成也是我的命。」
費獨行剛要接口。
素君遲疑了一下,目光一凝,道:「費爺,有件事我不能不先跟您說一聲。」
姑娘素君看了他一眼,含笑說道:「怎麼?費爺生氣了?」
姑娘素君瞟了他一眼道:「要是剛才的事兒我給您說成了,您還有事兒麼?」
瘦老頭兒道:「您總算明白了,難得啊!」
瘦老頭兒冷笑一聲道:「我可真是戴了木頭眼鏡,有點瞧不透你,我認為你是費慕書,你堅不承認,現在又來上這麼一手,哼!哼!我告訴你,你先別打如意算盤,他們用人唯才是假,要求極嚴是真,到『張家口』來的這位極富心機,陰狠奸詐,他找你是一回事兒,你往前湊可又是一回事兒,那姑娘去跟他一回話,他準會馬上動疑,成不成還難說呢?」
瘦老頭兒目光一凝,冷電般眼神逼人:「你真算糟蹋了你這身所學,愧對你的祖宗,貽羞你的後世,削尖了腦袋非往和珅門裡鑽不可?」
費獨行道:「她是個有心人?老人家何指?」
姑娘素君道:「馬市您瞧過了沒有,怎麼樣?」
費獨行訝然說道:「老人家,讓她給我找事兒錯了麼?老人家聽見了,是她願意幫我這個忙的,我並沒有先託她,人家一番好意,一副熱心腸,我怎麼好拒絕,那不是不識抬舉麼?和圖書
他一個箭步竄過來,一招「黑虎偷心」,當胸就是一拳。
費獨行聽得一怔,道:「真的?」
費獨行含笑說道:「該走了,改天再來。」他腳下沒停。
費獨行道:「姑娘問這……」
費獨行道:「姑娘,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從古至今,風塵之中出過不少俠女。」
那漢子一驚,有點窘,旋即臉一沉,道:「我又不認識你,我找你幹什麼?」
姑娘素君忙道:「不,您別誤會,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為人父母者哪一個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是不難體會的。我是為您高興,憑您的人品跟這身所學,飛黃騰達應在意料之中,衣錦還家那是指日可待,只不知道您想找什麼樣的事兒做?」
那漢子挺身站了起來,腳下直往後倒退,指著費獨行道:「有種的你就別溜,你要溜就是閨女養的。」轉身撒腿,一溜湮沒入了黑胡同裡。
她的步履聲聽不見了。
費獨行停步回身,笑哈哈地道:「有什麼見教?」
費獨行道:「姑娘,我自信眼力不差。」
費獨行臉上掠過一絲笑意,道:「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他們來得還真快啊!」
費獨行倏然笑道:「姑娘說什麼抱歉,這麼一來倒叫我不安了,成不成還難說,姑娘早就說在了前頭,再說這種事誰又能打保票,是不是?姑娘,好在我也不急在這一會兒,京裡地方大,臥虎藏龍,什麼人都有,應該不愁沒有人用我,不管怎麼樣,姑娘這份兒好意我仍然感激,請坐,咱們談別的。」
費獨行道:「老人家,這個我也知道,可是,至少我能飛黃騰達,衣錦還鄉,這年頭兒人家都認識這個,是不?」
費獨行雙眉微揚,道:「老人家要是怕我為和珅所用,何不現在就殺了我?」
費獨行唇邊泛起一絲笑意,轉身坐了下去。
費獨行道:「謝謝姑娘,我還有事兒,坐一會兒就得走。」
瘦老頭兒冰冷說道:「你的命好壞那是你的事兒,別人的命可不能讓你們看得豬狗不如,任意慘害,話我說在前頭,只要你踏進和珅的門一步,你就是衛道之士的生死大敵,隨時隨地都會有人要你的命。」
費獨行站了起來,道:「能認識姑娘,總算沒白來『張家口』,有緣異日再謀後會,告辭了。」
瘦老頭兒冷笑一聲道:「你要是這麼想,那你可就光不了宗,耀不了祖,添彩不了門楣。」
費獨行沖著他笑了:「朋友,你看清楚了沒有,咱們是誰揍誰?」
瘦老頭兒看了他一眼道:「現在你明白了?」
費獨行道:「夠熱鬧,算是開了眼界了,我原是北方人,當初在北方的時候沒機會到『張家口』來,沒想到搬和-圖-書到了江南之後卻有機會來了一趟『張家口』,真沒想到。」
費獨行沒再理他。
姑娘素君含笑瞟了他一眼,道:「您先別謝,成不成我還不敢說呢。」
費獨行窘迫一笑道:「提起來讓人慚愧,打小喜歡舞刀弄棒,書沒讀多少,也沒個一技之長,老人家老說我沒出息,怕我這樣下去休說光宗耀祖,添彩門楣了,就是養家活口都不容易,老人家堅認為京裡機會多,想讓我憑這兩手莊稼把式找個事做做,少者希望我能攢幾個錢娶房媳婦兒,讓他老人家早一天抱孫子,要多是碰對了地兒,運氣好,說不定有一天能飛黃騰達,來個衣錦還寒家……」
費獨行哈哈一笑道:「姑娘太小看我了,有道是: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難不成我非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可,男子漢,大丈夫,何愁沒個吃飯的地兒,何況費某人並不是個沒用的人。」
費獨行「哦」地一聲道:「過得這麼快,都二更了。」
費獨行道:「老人家何指?」
瘦老頭兒道:「我沒那閒工夫逗著你玩兒,真不真你自己等著看吧!」
瘦老頭兒勃然色變,一雙老眼中冷電暴射,怒哼說道:「你當我殺不了你?」
費獨行倏然笑道:「姑娘看錯我了,我也不是一般的客人。」
瘦老頭兒道:「他們是和珅派在『張家口』的爪牙,跟我告訴你的那個京裡來人是一個窩裡的,你剃頭挑子一頭兒熱,他們本就對你起了凝心,不敢要你了,這麼一來你更別想讓他們要你了。」
費獨行眉鋒微皺,遲疑著苦笑說道:「老人家,您不知道,我都快讓家父把我逼瘋了,這趟北來我是打定了主意,誰給我的錢多我就給誰幹事兒,誰能讓我他日飛黃騰達,衣錦還家,我就給誰賣命,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在家家父說我沒出息,弄得街坊鄰居也沒一個看的起我的,沒一個人願意跟我說話,見了我就躲得遠遠兒的,有些個孩子們願意跟我玩兒,可是一讓他爹娘瞧見,馬上就扯著嗓子把自己的孩子叫了回去,生似我身上有毒會過到他們孩子身上,您不知道那滋味多讓人難受。現在既然有人欣賞我這兩套,就是把命賣給他們也值得。」
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謝謝您。青樓女子風塵妓,由來都讓人看輕,只您不以風塵見薄,我就很知足了。」
費獨行道:「讓姑娘見笑了。」
費獨行凝目問道:「什麼事?姑娘。」
費獨行站起來說道:「好說,倒是讓姑娘受累了。」
瘦小老頭兒冷笑一聲道:「我有沒有說錯,你自己心裡明白,你可知道她是個有心人?」
那漢子雙眉一揚,喝道:「站住。」
突然一陣梆柝聲遙遙傳了過來。
費獨行目和圖書光一凝,道:「怎麼,沒成?」
兩個人落了座,姑娘素君歉然一笑又道:「實在是不好意思……」
姑娘素君一雙美目望著他,嬌靨上滿是歉意,道:「一路往回走,我就一直在不安,我幾乎都不敢回來見您,您這麼說就更讓我不安了。」
出小院子,迎面碰見二爺,二爺一怔,旋即滿臉賠笑道:「喲!您怎麼要走了?」
素君微一搖頭道:「摸不透。」
費獨行抬眼望右上方一處屋脊的暗影裡看了一眼,笑著說道:「這一出全武行,滿臺開打,過癮吧,老人家?」
姑娘素君道:「您原諒,我當初到這兒來的時候,就跟這兒的大娘說好了的,我可以陪客人坐談終宵,但不賣身。」
她站了起來。費獨行跟著站起,抱拳道:「謝謝姑娘了,姑娘多費神。」
費獨行冷冷一笑道:「朋友,跟我玩這一套你還差得遠。」
費獨行沉默了一下,正色說道:「老人家,人各有志,只是這個機會,我是不打算放棄的。」
一聲冷哼,一條黑影從那處屋脊暗影裡飄落在他面前,正是那位猴兒一般的瘦老頭兒,他兩眼一翻,冷然說道:「這齣戲倒是挺過癮的,可惜你唱錯了。」
一條瘦小人影穿門而入,正是那瘦小老頭兒,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劈頭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二爺也並沒有跟出來,在他背後高聲說道:「您改天一定來啊,我不送您了。」
他轉身往胡同裡行去。
他抬手要動。
姑娘素君抬起了頭道:「那是您高抬,不管怎麼說,我應該謝謝您,我願意陪您坐談終宵。」
他探出了左手,只一抓,原來握在那漢子右手裡的匕首卻到了他手裡,他右手跟著揚起,「叭!」那漢子臉上結結實實,清清脆脆挨了個大嘴巴,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姑娘道:「不敢當,我叫素君,這兩個字俗得很,您別見笑。」
費獨行道:「老人家,我這就更糊塗了,她是奉誰之命……」
姑娘素君凝望著他道:「您要是暫時不走的話,讓我給您再留意……」
他翻身跳了起來,手往靴筒裡一摸,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那漢子臉上變了色,怒笑一聲道:「你看看咱們是誰揍誰?」
姑娘素君道:「您見笑了……」頓了頓道:「您從哪兒來,要上哪兒去?」
他冷笑一聲騰身掠起,一閃又沒入了那處屋脊暗隅裡。
費獨行道:「不,老人家誤會了,我本就是要上京裡找事兒的,我說的不是瞎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怎麼會聽老人家告訴我有人要拉我,我才在她跟前提找事兒的事兒,我又不知她能幫我找事兒。」
費獨行訝然說道:「我唱錯了?老人家這話……」
姑娘素君https://www•hetubook•com.com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您真是太客氣了,像您這樣兒的,多少地方求還求不到呢,今兒晚上正好有位京裡來的大人物在這兒,他那兒無時無刻不用人,但用人唯才,要求極嚴,我先去探探他的口氣,您先坐會兒,我去去就來。」
陰沉瘦臉高個兒揚手沖外打了個手勢,原來靠在畫廊一根柱子上一個混混兒打扮的漢子,跨出畫廊快步往外行去。
姑娘素君抬起了頭,凝睇說道:「費爺,您可別太高抬我,要不然以後您會失望的。」
姑娘道:「真的,我不敢求像您這麼一身好功夫,只要會一點兒武,我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方來了。」
費獨行腳下沒動,只上身移挪一連躲了三匕首,道:「你這個一人怎麼不懂讓,簡直是讓人忍無可忍。」
身軀一閃,閃電般射了出去。
費獨行道:「你我初次見面,這話原該說,我沒有看錯,姑娘確是位奇女子。」
費獨行道:「誰盯我的梢我揍誰,你又沒盯我的梢,你瞎操的什麼心?」
費獨行道:「老人家,我剛說過,誰給我的錢多我就給誰幹,誰能讓我他日飛黃騰達,衣錦還鄉,我就給誰賣命,要是您老人家給我的錢多,能讓我他日飛黃騰達,衣錦還鄉,我馬上就跟您走。」
那漢子收回目光望向坐在門口長板凳上的幾個混混兒,有一個沖東一呶嘴,那漢子快步走下石階,往東趕去。
姑娘素君道:「這兒經常有京裡來玩的客人,我認識的人不少,眼下又正值馬市,京裡來的客人更多。您要是不嫌棄,說不定我可以給您找個事兒,所以我先問問……」
費獨行一點頭道:「是的,老人家,我明白了。」
那漢子打喉嚨裡低吼了一聲,衝過來挺胸就扎,一連便是三匕首。
瘦老頭兒忽然間變得無限柔和,道:「我不管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我要告訴你,人生在世,不能走錯一步,憑你的人品所學,不愁找不到用你之人,即使你真想飛黃騰達,衣錦還鄉,那也有的是正道,有的是能讓你飛黃騰達,衣錦還鄉的地方,你大可不必……」
姑娘素君螓首半仰道:「您不以風塵見薄,那是我的榮寵。」
費獨行沖外一抱拳道:「老人家,在下恭請。」
「對,費爺。」姑娘素君一點頭道:「您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既是您真有事兒,我也不敢再留您……」
費獨行道:「姑娘要能給我找個事兒,那我倒要好好謝謝姑娘,姑娘知道,像我這樣,只有人家挑我,我還能挑人家麼?」
姑娘素君道:「那為什麼突然又要走了?」
費獨行笑笑說道:「姑娘,時候還多著呢,能老談這個麼?」
「抱歉,費爺,那位客人說,他現在人手夠了,暫時不打算再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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