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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馬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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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暗傳素簡的佳期

第三十一章 暗傳素簡的佳期

九夫人眨動了一下美目,惑然不解的道:「是啊!怎麼了,你?」
九夫人站了起來,道:「你們倆等一等。」
九夫人道:「白雲芳的事兒是小事兒,我相信你應付得了,支走姚師爺是有件別的事兒要告訴你,這件事我想過很久,我沒有辦法幫你隱瞞……」
費獨行道:「託中堂跟九夫人的洪福。」
九夫人道:「沒你的事兒了,你先下去吧!」
費獨行不容他再說,硬塞作了他的懷裡。
金總管兩手捧著一個大包袱,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道:「老弟,我給你送賞來了。」把包袱往桌上一放。打了開來,穿的用的都有,外帶一個扇扇的盒子,一把柄鑲珠玉的匕首,他笑道:「過來看看,老弟,照規往例都是些穿的用的。你老弟是位江湖高手,跟他們不同,所以我自作主張給你挑了把匕首。老弟,這把匕首來頭大著呢,是福康安福貝勒遠征回疆的時候,從回王宮裡拿回來送給中堂的,中堂不愛這個,看了看就丟在了庫房裡。你瞧瞧……」
九夫人道:「照往例加一倍,你看著辦吧。」
金總管恭應一聲:「喳。」這一「喳」尾音拖得長長的,很好聽。
姚師爺道:「老弟,你跟我來吧!」他轉身三腳並兩步地往來路行去。
姚師爺恭應一聲,站起來打個扦,匆匆忙忙的下樓走了。
姚師爺帶著費獨行告退下樓。
金總管一抬手道:「別謝,老弟,自己人,幹嗎客氣?紅粉贈佳人,寶刀贈壯士,我就知道你愛這個,再瞧瞧這個,老弟。」
既是這樣,那就得聽秀姑的,在去找胡三奶之前先找她商量,而她貴為九夫人,平素想見她不容易,除非秀姑「召見」他,要不然今夜就是唯一的機會,他能錯過這個機會麼?
費獨行道:「那不是閒事,那位姑娘是前濟南知府嚴大人之女,嚴大人對我有過活命恩,我為報答嚴大人,曾經送給嚴大人一對水晶圖跟一支紫玉釵,哪知那個秘密組織為這兩樣東西竟驅使軒轅奇他們殺害了嚴大人全家十幾口。現在他們又要殺害這位嚴姑娘,你說我能不管麼?」
他不但出了屋,而且出了中堂府。
九夫人道:「就是他,他知道巡捕營的人在天橋認出你來了,知道你跟蹤軒轅奇四個離開了飯莊子。」
九夫人的護衛領班柳舞陽、護衛秦彪,還有幾個丫頭都在樓下,柳舞陽跟秦彪現在對費獨行可是「另眼看待」,一前一後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雙雙躬了躬身:「費爺,您好。」
九夫人道:「沒那麼容易,要那麼容易我還用告訴你麼?胡三和圖書奶要我這一兩天找機會帶你出去走走,她要躲在一邊兒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費慕書。」
費獨行當即停了下來。
他打開了扁盒子,又一張銀票,面額四百兩,他道:「俗是俗了點兒,可是管用。」
九夫人道:「姚師爺你也不用客氣了,找麻煩姚師爺一趟,去叫金總管來一下。」
柳舞陽往上指了指道:「在上頭候著呢!」
費獨行道:「什麼事兒?」
走了約莫七八步,九夫人的話聲已近在眼前,一聽就知道是躺著說話:「好了停住,彎腰伸手摸摸。」
九夫人道:「我只知道他們要奪那位姑娘身上的兩樣東西,他們沒告訴過我曾經殺害那位姑娘全家。」
屋梆柝聲敲了三更。
九夫人道:「費大領班拿住了內賊,並且追回了被竊失物,有功,我打算賞他點兒東西,你去給我準備一下。」
忽聽九夫人道:「好,停住。」
費獨行又謝了一聲。
九夫人卻是連看也沒看他,對姚師爺抬了抬手道:「師爺坐。」
費獨行道:「姚老別這樣了,一個武夫缺那一樣,九夫人總不能拿把刀劍賞給我,有錢就行,錢比什麼都好,有了這一千兩,我可以好好花花了。走吧!」
費獨行依言右拐走了過去。
費獨行道:「怎麼?你不知道?」
金總管眼珠子裡透著喜悅,官兒不打送禮的,誰不愛這個,碰上這麼一個「明理」的人兒,誰又不巴著結交?
費獨行訝然說道:「她要看看我?她認得我?」
看見九夫人,費獨行禁不住心中有種異樣的感受。
姚師爺忙趕前打扦,然後哈著腰賠著笑道:「稟您,奴才把費大領班帶來了。」
「老弟,老弟。」身有長廊上奔來了姚師爺,他跑得有點喘,但滿臉的喜意,一到跟前便道:「老弟,你的運氣來了,老哥哥我在九夫人面前替你大大地吹噓了一陣,現在九夫人要見你。」
姚師爺坐下了,九夫人這才把一雙目光投向費獨行。許是因為有姚師爺在座,她那雙目光就跟著陌生人一樣,臉上也一點沒有笑意,不過話聲倒是輕柔的:「賊是你拿著的,東西是你追回來的?」
姚師爺呆了一呆,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要讓守門的人看見他出去了!
費獨行遲疑了一下坐了下去。
姚師爺樂了,道:「老弟客氣,我跟杜毅什麼也沒幹……」
說著話,她坐了下去。她的神色轉變得很快,就在這一剎那間,她變得跟個沒事人兒一樣。
費慕書他不是那和-圖-書種人,這種事可一不可再,那夜在什剎海別墅是逼於無奈,他知道她恨他,她真有可能讓他進不了中堂府。要是再有二次、三次,甚至繼續這麼下去,他對不起死去的解大爺,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不能跟她這樣下去。那麼三更之約去是不去呢?不去怎麼跟她商量胡三奶的事兒?
費獨行生怕九夫人在他那個檀木盒裡放了什麼不願讓第三者見到的東西,有點猶豫,可是姚師爺既然開了口,而且又先開過了他自己的,卻不便不讓他看。沒奈何,只有開了。
金總管又恭應了一聲,打個扦退著下樓去了。
九夫人忙壓低話聲說道:「在沒商量好之前,我不許你去找她,你要不聽我的話,你就等於是殺我,聽見了麼?」
費獨行呆了一呆道:「怎麼說,秀姑你……」
費獨行心頭猛然一陣跳,他皺了眉。他伸手拿起了那半張香箋,伸向了燈。一縷輕煙,香箋化灰。他望著燈焰出神。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蓋蓋上,然後道:「老弟,看看你的是什麼珍罕玩藝兒?」
他忽然睜眼凝目,道:「秀姑,你是跟綠雲一塊兒到京裡來的,綠雲呢?」
她轉身往裡去了,掀起珠簾進了那扇門。
費獨行道:「不點燈我看不見你在什麼地方。」
姑不提這是在中堂府裡,也不提白雲芳已經知道那夜在什剎海別墅的事兒。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個有夫之婦,他應該這樣跟她繼續「來往」下去麼?
費獨行聽了她的,一直往前走。
只聽樓梯響動,有人上樓來了。
費獨行指了指桌上匕首,道:「金總管,這把匕首千金難求,要說謝您,那太俗氣,您要看得起我就請收下。」
費獨行道:「是,謝謝九夫人。」
金總管有點猶豫,道:「這,老弟……」
姚師爺輕咳一聲道:「老弟,白雲芳找你麻煩的事兒,我已經都稟報九夫人了,九夫人只是想多瞭解一下,老弟你不必有什麼顧忌,有話儘管說。」
九夫人道:「我沒有提拔錯你,剛當了大領班就建了這麼一樁大功。」
費獨行上了九夫人的小樓。小樓裡沒有燈,黑忽忽的。小樓裡也沒有聲息,靜悄悄的。他經過了小客廳,故意弄出了些聲響。只聽九夫人屋裡響起了一聲輕咳。他過去掀簾走了進去。珠簾一陣響,九夫人的嬌慵話聲從裡頭響起:「你來了,我在這兒。」
九夫人道:「為什麼要點燈?」
費獨行道:「現在你知道了。」
費獨行臉色大變,霍地站起道:「和圖書怎麼說?秀姑,胡三奶她就是綠雲?」
費獨行伸手拿起了那張銀票,往金總管面前一遞,道:「金總管,這是我一點兒小意思,您千萬別給我擋回來。」
費獨行心頭一震,伸手接了過來。
九夫人道:「告訴我,你是不是曾經為救一個女子,殺了風塵八怪裡的四個?」
費獨行道:「胡三奶也是?」
他知道,九夫人叫他去,可能不只單為商量胡三奶的事,他該去麼?
跟姚師爺分了手,費獨行回了自己的住處,點上燈,往燈下一坐,他又打開了那個檀木盒子。
九夫人未置是否,反問道:「你為什麼那麼愛管閒事?」
姚師爺帶著金總管上來了,金總管搶前兩步打扦,然後恭謹問道:「您找奴才?」
九夫人道:「我知道不知道這個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現在他們要對付你,他們讓我打聽一下你是不是費慕書,要是,他們就要殺你,要不是,他們就要我吸收你。」
九夫人道:「你看不見我,我看得見你,這就夠了,你聽我的,我引著你走過來,往前走。」
九夫人就在小客廳一張靠椅上坐著,一襲晚裝,儀態萬千,成熟的少婦風韻更醉人。
出了小樓,姚師爺拉著費獨行找了一個有亮兒的地兒,先打開了他那檀木盒,他看直了眼。
九夫人道:「她是這個秘密組織北六省的首腦。」
費獨行兩眼一睜,道:「胡三奶手下十二將之一?」
金總管一怔,忙搖頭道:「這怎麼行,這怎麼行,這是九夫人賞你老弟的,我無功,怎麼敢受祿,怎麼敢掠美……」
他為難了,他恨透了那個叫綠雲的女人,不是她他不會在牢裡一囚八年,險些送命。不是她,秀姑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他恨不得馬上就手刃她。可是秀姑剛剛說的話,從秀姑剛剛說的那句話裡可以聽出,秀姑一定有什麼顧忌,要不然她不會攔他的。
突然一陣步履聲由遠而近,直奔他的門口。他忙把一千兩的銀票放進了盒子裡,蓋上了盒蓋,放過一邊。門上響起了剝啄,有人在外頭輕輕叫道:「老弟,老弟。」是金總管,他忙起來走過去開了門道:「金總管,請進,請進。」
九夫人道:「胡三奶就是綠雲。」
九夫人道:「她說她認識你,而且她說她還最瞭解你。」
費獨行打算回前院去。
費獨行猛然一怔道:「秀姑,你?你就是那個秘密組織裡的?」
姚師爺搖搖頭道:「這,這就讓我不安了。」
不必看那三間庫和圖書房,單看四個大領班、總領班的住處以及九夫人這個客廳,就可知道和中堂府多麼富有,每天一開戶要多少錢。
拐彎抹角走過了條條的畫廊,走完了畫廊換青石小徑,走完小徑過小橋,穿花坪,最後停在一座精緻的小樓前。
費獨行心頭一跳,道:「那真是太謝謝姚老了,九夫人現在哪兒?」
九夫人道:「是的。」
姚師爺道:「九夫人呢?」
九夫人卻把話接了過去,道:「你們誰也不用再說什麼了,白雲芳的驕狂跋扈我清楚,她仗著有大少給她撐腰,連我都沒放在眼裡。我是不願意鬧事給中堂添麻煩,中堂日理萬機已經夠忙夠煩的了,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換了。你嘛也多忍忍,你的委曲我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她太不像話的時候,我自會把她換掉。」
費獨行不忍,也不願意這麼做,他只答應了一聲,沒說話。
九夫人抬眼望向費獨行道:「現在這兒只有咱們兩個人了,坐吧。」
九夫人又道:「今後有事多找姚師爺,有姚師爺代我照顧你,諒她也不敢太為難你。」
費獨行含笑點頭:「謝謝,二位也好。」
九夫人道:「你們都別客氣了,姚師爺跟杜毅我自有獎賞,至於你,聽說白雲芳處處找你麻煩,是麼?」
費獨行道:「卑職不敢居功,姚師爺跟杜毅也費了不少心,受了不少累。」
只聽金總管道:「老弟你是個大行家,你看看這把匕首怎麼樣?」
金總管恭應一聲,道:「是,您是打算賞……」
他拿起匕首拔出了鞘,一道森冷光華頓時把燈光壓了下去。
盒裡是一對雞血石,下頭還壓著一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姚師爺激動得半天才說出話來,兩手都發了抖,道:「九夫人,這賞賜太重了,九夫人這賞賜太重了。」
費獨行訝然說道:「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就是費慕書的?」
姚師爺哪受得住這個,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道:「您?您這不是折奴才麼,中堂知遇,九夫人待奴才更恩重如山。奴才就是腦漿塗地也是應該的。」
九夫人聽得臉色連變,道:「有這種事,他們殺過人家全家?」
費獨行道:「怪不得她在京裡這麼活躍,怪不得她在京裡這麼吃得開,怪不得她能駕御『北京城』地面上的這些人物,原來她是這麼一位人物。」頓了頓道:「這容易,你告訴他們我是費獨行不就行了?」
姚師爺帶著費獨行上了樓,樓上一分為二,靠外是個氣派豪華的小客廳,靠裡有扇門垂著珠簾。
費獨行燈下把玩匕首,眼望著匕首那森冷的鋒芒與光華,他心裡想起了和_圖_書綠雲:胡三奶。
樓上有燈,樓下的燈更亮。
費獨行當然是個識貨的大行家。他一眼便看出這把匕首不是凡物,他簡直愛不釋手。他當即點頭說道:「好刀,好刀,吹毛斷髮,削鐵如泥。金總管,我謝……」
費獨行皺眉說道:「她說她認識我?而且也最瞭解我……」
九夫人道:「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姚師爺趁機討好,立即接口說道:「您請放心,有奴才在,絕不會讓她再找費老弟的麻煩。」
過了一會兒,她出來了,手裡拿著兩個小巧玲瓏的檀木盒子,一個賞給了姚師爺道:「姚師爺,這是給你的,我自己的一點兒意思。」
對秀姑已經有了莫大的歉疚,絕不能因為他自己的仇怨再一次地害了她。
九夫人道:「有個叫周濟的人,你認識不認識?」
過了一會兒,他收起了桌上的東西,藏好了匕首,熄燈出了屋。
費獨行一陣激動,久久方趨於平靜,他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綠雲就是那個害我嚐了八年鐵窗風味,差一點要了我的命的那個女人。」
金總管連聲稱謝,連聲不好意思,又坐了一會兒之後走了。
費獨行含笑說道:「姚老是個文人,我是個武夫,九夫人總不能也送我一對雞血石讓我刻印去吧。再說九夫人已經交代過金總管,照往例加一倍。你聽,這還少得了麼?」
九夫人道:「雖然你明知道我是秀姑,可是當著你的面我不願意承認我是秀姑,可是現在我卻不能不承認了。我不瞞你,我身在一個秘密組織中,我嫁給和珅也是另有目的……」
開開盒子一看,費獨行鬆了一口氣,只有一張銀票,面額也是一千兩,別的什麼都沒有。
費獨行道:「為什麼不點燈?」
九夫人又道:「現在往右拐走過來。」
姚師爺受寵苦驚,但想必也坐慣了,他謝了一聲,後退兩步坐在一旁。
姚師爺一拉費獨行道:「走,老弟,咱們上去。」
姚師爺受寵若驚,千恩萬謝,哈著腰,低著頭,伸雙手恭恭敬敬地接了過去。
這回,九夫人霍地站了起來尖聲說道:「怎麼說?綠雲,她,她就是……」
伸手拿起了那張銀票,銀票上另壓半張香箋,上頭一行絹秀的小字:「三更來我這兒,別讓我苦等到天明。」
九夫人把另一個檀木盒給了費獨行:「這是給你的,沒事兒了,你們都早點兒歇著吧。」
九夫人道:「那就偏勞你了。」
費獨行道:「白總領班大概是過於器重卑職,也求好心切……」
費獨行道:「這麼說,周濟也是那個秘密組織裡的一分子?」
費獨行邁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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