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響馬

作者:獨孤紅
響馬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十章 英雄護紅粉

第四十章 英雄護紅粉

和珅道:「那麼以你看該怎麼辦?」
姚師爺偷偷拉了杜毅一把道:「真是!你去算哪回事兒?」
姚師爺點著頭道:「嗯,嗯!這倒是,這倒是。」
他轉身走了出去!瘦高小鬍子等儘管滿頭霧水,一肚子納悶,可只有跟了去!
她可是說走就走!轉身往外行去!費獨行自然是恭應一聲跟了出去!
門口,抱著胳膊站著兩個黑衣大漢,屋裡,有個人影兒。
「狗×的!」那漢子臉色一變,就要動手!
兩個人往前走!邊走邊說,漸漸的走遠了,話聲也聽不見了!
胖要飯的跟了進來,沒往前走,堵著門兒,道:「六當家的!就是這幾個。」
兩個穿褲褂兒的中年漢子面朝著這邊地,那個大姑娘人縮在一棵椰樹下,穿長袍馬褂兒的那位就站在大姑娘身邊兒,瘦瘦小小的身子背朝著這邊兒,雖然看不見臉,可聽得見他說話,一口清脆的京片子,煞是好聽,沒聽見剛才說了什麼,只聽見一句:「……居然敢在這種地方調戲單身婦女,你們眼裡還有王法沒有?」
要飯的一搖手又數上了:「這位爺,你別罵人,要飯的跟你一樣都是人養的,別看要飯的人窮命賤不值錢,這消災去難救性命,還得我要飯的給諸位出主意!」
費獨行倏然一笑道:「我知道我們中堂跟鈉王爺不大對,沒關係,您放心好了,我不會讓您府裡的人看見我,我不送您到門口。」
費獨行道:「『什剎海』?你知道三海有多少好去處……」
費獨行也來個一怔:「格格!怎麼會是您哪,您怎麼這身打扮?」
費獨行道:「兵法云,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謀而不在勇。」
馬光武忙道:「是的!說起來很丟人……」
六當家的道:「這麼說來並不是你們幾個的意思,是他多管閒事兒?」
離開「銀錠橋」有一段路了,還沒瞧見一個像的,費獨行的眉鋒不由皺深了三分!
瘦高小鬍子等抬眼一看,敢情是個數來寶的,人挺胖,一臉的毛鬍子,穿一身破爛,大肚皮露在外頭,髒得都發了亮,只見他打著竹板兒走了過來。
「住手!」費獨行帶著一聲沉喝,一個箭步竄到,抬手一格,硬把那漢子震出兩三步去!
在遠處沒看出,一近廟全看見了,「土地廟」四周每一處暗影裡站的都有人,清一色的黑衣漢子,個頭兒都夠嚇人的,每人腰裡都別了一把匕首!
「你們想幹什麼?居然敢在這兒行兇打人,而且是兩個打一個,來,來!跟我比劃比劃?」
瘦高小鬍子是個明白人,海容格格說不跟他們一般見識,要找「九門提督」說話,只等海容格格找上了「九門提督」,他們幾個的腦袋準搬家!
胖要飯的在前頭冷冷說道:「想要命的跟我來,不想要命的我不勉強,現在就可以折回去。」
瘦高小鬍子又一抬手道:「你叫費獨行?和中堂府的護衛大領班費獨行費大領班?」
海容格格「哦」地一聲道:「原來是『九門提督』轄下『五城巡捕營』的,怪不得這麼橫!好吧,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我找你們那位『九門提督』說話,你回去跟他說一聲,叫他明兒個到我那兒去一趟!」
只聽和珅在裡頭哈哈笑道:「這小子!」
跟著胖要飯的挨著正殿邊上一陣走,進了一扇小窄門兒,算是到了後頭!
杜毅喜得兩手一搓,嘿嘿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兄弟,究竟是……」
胖要飯的冷冷說道:「你放心,既然是要救你們的命,絕不會把你們帶到閻羅殿去!」
他上前一步,挺腕就扎。
和珅道:「這就是了,剛才你那麼說我還挺高興的,怎麼現在你要幫我的對頭,你是不是糊塗了?」
先前那兩個漢子中挨打的那一個道:「好兔崽子,又來蒙人了,領班!您別聽他的……」
那漢子一咬牙:「好小子!」
要飯的往回一拔,柳樹上五個洞,他笑嘻嘻地道:「諸位看看就憑這,像個出主意的人麼?」
過來抓人的那兩個之中的一個道:「你不配問,滾一邊兒去。」他們倆三不管地仍抓費獨行。
瘦高小鬍子遲疑了一下,先走了進去!
四間屋有三間塌的,只有那間沒塌的裡頭有一點燈光,也跟顆豆差不多大小!
兩個人出了內院,杜毅迎過來劈頭就道:「怎麼回事兒,怎麼一去這麼久?」
瘦高小鬍子翻身爬起,掄掌就抽:「混帳東西,瞎了眼的東西,該死的東西,還不跪下。」
和珅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心別太多,你只要能給我把那些東西弄過來,就算很給我露臉了,我會好好的賞你,你要什麼我給什麼!」
「住手!」海容格格氣白了嬌靨,一聲怒喝道:「無怪乎這兒的遊人看見你們就跑,沒一個敢管這檔子事的,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費獨行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待會兒讓姚老告訴你,現在你們二位幫我想個法子,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跟訥郡王府拉上關係。」
和珅疑惑地看他道:「你有這把握?」
他來得是時候,這句話還真靈,那漢子一句話沒說又躺了下去,抓起一塊獸皮蒙住了頭。
只幾步路,跑得他直喘,一根大拇指豎到了費獨行眼前:「你可真行,中堂從沒有這樣對待下人過……」
「放你的屁,你……」
費獨行早就有所覺察了,如今經杜毅這麼一提,他更認為他沒看錯,可是他總不能承認人家一個嬌貴郡主對他有好感!
和珅哼了一聲道:「我還不知道他是一片護主之心,要你說。」
六當家的哼哼一笑道:「這年頭兒吃糧拿俸,混上個領班可不是容易的,沾上一點兒官邊兒就夠神氣的了,當上個領班那就更神氣了。」
陰陰一笑,點了點頭道:「不錯!嚇了一跳,是不?」
杜毅一拍手道:「有了,我有法子了!」
帶路的彪形大漢往地上一指,扯著粗喉嚨道:「你們幾個在這兒先坐坐吧,等黃胖來了,再說。」
「領班!」那挨打漢子叫道:「這小子蒙人。」
馬光武忙道:「混飯吃,混飯吃!在您眼裡算得了什麼,在您眼裡算得了什麼。」
海容格格這番話嚇人,瘦高小鬍子傻在了那兒,硬沒敢再跟她囉嗦了!
費獨行看著奇怪,不由邁步走了過去!
「謝謝您!」費獨行道:「我知道,對您府m.hetubook•com•com裡的人,我不能打,可是我能跑,『北京城』裡能跑得比我快的人還不太多!」
和珅也笑了,道:「你這小子,好,好,好!我准你的假,從現在起一直到把東西搬回來為止,你想什麼時候出去什麼時候出去,想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回來,行了吧?」
費獨行道:「這個獨行知道,這位訥郡王常跟您作對。」
他這裡還沒說話,姚師爺已然輕擊一掌道:「嗯!對!確實有這麼一點兒,老弟!你走運了,這位郡生平日眼珠子可是長在頭上的啊!」
目光一凝,望著瘦高小鬍子道:「聽說你們是『五城巡捕營』吃糧拿俸的?」
海容格格突然也笑了,道:「好吧!你送我回去,我不會讓他們近你的。」轉身往前行去!
杜毅道:「何止有點,她簡直幫了獨行的大忙!固然!獨行在一個理字上站的穩,未必怕他們,可是一旦真弄僵了,他們倆是親貴,獨行未必佔得了便宜!」
費獨行道:「姚老!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敢瞞中堂?」
姚師爺從後頭趕了上來:「老弟老弟!」
馬光武有點窘,咳了兩聲道:「六當家的,您知道,人沒有不惜命的。」
和珅道:「麻煩已經給我惹上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和珅道:「你一個人就行了?」
只聽六當家的道:「聽說現在你們進退兩難!擺在眼前的只有死路一條!是麼?」
杜毅兩眼一瞪,指著費獨行道:「好傢伙,你盡然冤起我來了……」
胖要飯的道:「『五城巡捕營』的朋友!你們倆帶他幾位先到偏殿歇會兒,別慢待了,我去見六爺去!」
他側身讓過匕首,抬手扣住了那漢子的腕脈,五指微一用力,那漢子大叫一聲匕首掉了,費獨行揮起另一隻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打得他半張臉紅腫滿嘴冒血,蹌踉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聽他道:「好小子!你敢打我……」
費獨行道:「我想給中堂的庫房裡增添一樣極其名貴的東西。」
胖要飯的臉色一沉,道:「能不能,靈不靈,一試便知,要命的跟我來。」轉身往來路行去!
姚師爺呆了一呆道:「我還當你是……弄了半天你真不知道啊,那,你打算怎麼……」
只見遊人紛紛趕了過去!可是怪得很,那些趕過去的遊人一到了那兒就馬上又回轉身走開了,生似那地方出了吃人的吊睛白額虎。
杜毅一怔道:「跟訥郡王府?兄弟,你……」
杜毅道:「你聽見她那幾聲及時而發的咳嗽沒有?她那幾聲咳嗽都是在納蘭跟你為難的時候,而納蘭一聽見她的咳嗽,馬上態度,或者是話鋒,馬上就會有所改變,還有,她本不該為納蘭做保的,因為她是跟納蘭一塊兒來興師問罪的,可是她居然主動為納蘭做保了,而且當納蘭有意思要毀那本名冊時,她卻伸手把那本名冊要了過去,看都沒看便遞給了你,這不是很幫你的忙是什麼?」
杜毅道:「我等在這兒就是要聽他的正經大事兒,怎麼樣,中堂那地請准了沒有?」
只聽兩個中年漢子中的一個道:「你小子眼長在你娘褲襠裡了,也不看看爺們兒是幹什麼的,王法?爺們兒就是王法!」
瘦高小鬍子道:「他們該死,他們該死!奴才回去一定嚴辦,一定嚴辦!」
前面不遠處一片暗隅裡閃出兩條高大人影問:「黃胖麼?」
費獨行道:「這個我知道,您消消氣吧!我送您回去!」
杜毅忙道:「姚老,中堂真……」
和珅臉上的笑意突然沒了:「怎麼著?你是讓我派人馬上知會……」
費獨行道:「他們怕王法?怕王法他們也就不來了,這幫人縱橫關外,出沒無常,人多勢眾,武藝高強,馬隊所經,村落夷平,雞犬不留,殺人放火如同家常便飯,他們那種兇殘粗暴,慓悍勇猛,恐怕誰也比不了,凡是到過關外的人,沒有不知道他們的,也沒有不怕他們的。」
他身後那四個之中過來兩個,就要抓。
「算不了什麼。」六當家的一搖頭道:「女人本來就最擇跟男人配對兒的,看中哪一個就上!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費獨行道:「獨行要說的是,第一、獨行是為中堂府挺身,咱們腳步站得穩,把一個理字全佔了,誰也沒辦法奈何咱們;第二、這些親貴驕縱慣了,一向目中無人,從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他們不吃軟,吃硬,也根本不懂什麼叫謙恭,什麼叫忍讓!越容他們他們越不得了,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兩腳四平八穩的踩在個理字上,獨行認為您不必容忍他們,不必假以辭色;第三、倘若這次容讓,那能慣了他們的下次,獨行要讓他們知道,咱們這座中堂府,不是任何人問罪的地方。」
杜毅忽然又一咧嘴道:「她連認識也不認識獨行,今兒個早上是頭一回見面,加以她訥郡王府跟咱們中堂又是對頭,她豈會平白無故幫獨行的忙?分明她是對獨行有好感,這種好感嘛,用不著我多解釋了,反正只一有好感什麼事兒都好辦,不像我老杜,讓人家一見恨不得連昨兒個吃的飯都給吐出來……」
兩名彪形大漢中,剛才說話的那名一咧嘴道:「原來是『五城巡捕營』的朋友,那可真是太失敬了,幾位請跟我們哥兒倆來吧。」
「不!」馬光武忙道:「是我們幾個的意思,我們幾個進退兩難,走投無路,正那兒發急發愁呢,那位爺等於是我們幾個的救星,還望六當家的您伸把手救救我們,我們會感激您一輩子!」
和珅忙道:「訥郡王府要出什麼事兒?」
杜毅目光一凝道:「這能叫瞎扯?你自己琢磨琢磨看,她是不是幫了你不少的忙。」
杜毅忙道:「有,有,有,現成的,今兒個早上那兩位臨走的時候,我聽見納蘭低聲問她,晚上『什剎海』要不要他陪,她給了納蘭個軟釘子,冷冷地一搖頭說,不要,我什麼時候要人陪過來著?你今兒晚上為什麼不到『什剎海』去碰碰運氣?」
和珅面泛詫異之色,「哦」了一聲道:「你是我的貼身護衛,是我的親信,吃我中堂府的飯,拿我中堂府的薪俸,現在你要幫我的對頭居然還說有道和-圖-書理,你有什麼道理?」
費獨行道:「您聽見他告訴我什麼法子了麼?」
靜靜聽畢,和珅沉吟說道:「嗯,嗯!對,對!那是訥郡王的五十整壽,我也去了,我在訥郡王府也見過這個姓徐的,我本來不知道,還是他郡王特意指給我看的,原來是遼東總督阿桂派他來送禮的,獨行,你知道那是樣什麼東西麼?」
胖要飯的立即應道:「柳子上的朋友!」
費獨行道:「您想嘛!胡匪還能幹什麼?」
費獨行微一欠身道:「謝謝您!獨行斗膽,請您記住,別跟任何人提這件事,要不然獨行戲法兒就不靈了。」
他哪敢說個「不」字!關外這幫胡匪兇狠殘暴是出了名兒的,別說在官家當差了,就是關裡關外的百姓也沒有不知道的,馬光武這些人本就是吃軟怕強的貨色,如今到了這幫人面前,自然就更挺不起來了!
費獨行微一欠身道:「獨行這就是感中堂知遇之恩,要對中堂有所報答。」
要飯的不數了,收起竹板兒往腰裡一塞,兩隻銅鈴眼來回一掃,一咧嘴道:「敢請諸位瞧不起我要飯的是不是?」他抬手往旁邊一伸,「噗」地一聲,五根指頭都進了旁邊那棵柳樹裡!
杜毅聳聳肩,攤手道:「好吧!你一人兒去就你一人兒去,我還是上『八大胡同』找我的老相好去!」
費獨行道:「打你這是便宜,你再敢動一動我廢了你的爪子!」
瘦高小鬍子抬手攔住了,他望著要飯的道:「要飯的!你能給我們出主意?」
費獨行翻腕托出了他那塊還沒換下的腰牌,道:「領班閣下,我這身分總不假吧!」
海容格格冰冷說道:「費獨行!你給我聽著,誰要是再囉嗦個沒完,就把誰先給我斃在這兒。」
就在這時候,胖要飯的一步跨進偏殿,沉聲叱道:「媽格巴子,嚷嚷嚷嚷什麼,夜靜有點聲能傳出八里地去!非讓人家聽見才舒服麼,六當家的還沒睡,誰讓他聽見誰倒霉。」
費獨行微一點頭道:「好吧,我就去試試。」
那穿長袍馬褂兒的一怔凝目,年輕,俊俏,還細皮嫩肉的,只聽他脫口叫道:「是你?」
瘦高小鬍子趕上一步賠笑說道:「我們幾個都想……只是不知道您要帶我們上哪兒去?」
費獨行轉過臉去道:「姚老!中堂是不是酷愛收藏珍寶?」
和珅沒說話,瞇著兩眼望著費獨行,望了一陣之後突然哈哈一陣笑,擺手說道:「你們都有自己的事兒,別在這兒煩這個了,出去吧,出去吧!」
費獨行道:「還說呢,中堂怪罪下來了,我挨了一頓好罵,要不是姚師爺直代我求情,我這差事就雞飛蛋打了。」
他退了出去!
和珅瞪大了一雙老眼道:「竟有這種事,你怎麼知道?」
海容格格說她的,瘦高小鬍子卻磕頭如搗蒜,直叫開恩!
海容格格冷笑說道:「好吧!你給我打,打完了我再找他們的頭兒說話。」
海容格格道:「我也不想殺人,可是要不殺他們那會慣了他們『五城巡捕』營那些人的下次。」
馬光武賠笑道:「是!是!六當家您說的是,您說得是!」
費獨行道:「橫豎都是死!早死不如晚死,看來多活一會兒都好!」
那挨打的漢子得了理了,一指費獨行道:「領班!這個該死的東西打人,分明是江湖莠民……」
一名漢子兩眼一瞪道:「臭要飯的!你找死?」
「住嘴!」那瘦高小鬍子寒著臉一瞪眼道:「你是幹什麼的?」
杜毅忙道:「我陪你去!」
杜毅沖他咧嘴一笑道:「有件事兒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
費獨行眉鋒一皺道:「怎麼您也跟著瞎起哄?」
費獨行道:「那位海容郡主好像很幫我的忙?你是指……」
和珅臉色變了一變,道:「你這是……剛才你說過明知道我不會管,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管?」
四道兇冷目光一掃瘦高小鬍子等,左邊一名道:「黃胖!這幾個是……」
要飯的咧嘴一笑,打竹板又數了起來:「要飯的平生無大志,專好給人出主意,諸位活成活不成,只看諸位願不願意聽我的。」
八成兒,那位海容格格今兒個晚上沒到「什剎海」來。
六當家的似笑非笑望著馬光武道:「你們幾個就那麼怕死麼?」
費獨行含笑把他當日在「老龍河」畔伸手救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費獨行又一欠身道:「獨行告退,您恐怕得兩頓合到一塊兒吃了。」
目光一凝,道:「你是想幫他一個忙,讓他把這樣東西賞給你?」
那兩個中年漢子臉色大變,腳下後移,要溜!
「別動!」費獨行冷然說道:「沒有格格的話,誰敢動我打斷誰的腿!」
海容格格道:「你不知道,我是怕他們難為你!」
「不!」費獨行搖頭說道:「這件事兒讓我一個人辦。」
這句話剛說完,從地上霍地坐起個黑衣漢子,一瞪眼罵道:「你他娘的鳥喉嚨不能放輕點兒麼,瞧著人家睡你心裡不舒服?」
費獨行含笑說道:「我該謝謝您,姚老!這全是您的提拔。」
杜毅道:「今兒個那海容郡王好像很幫你的忙。」
胖要飯的「嗯」了一聲,轉眼工夫之後走近,看清楚了,兩條高大人影是兩個滿臉兇殘慓悍色的彪形黑衣大漢,各人腰裡插著一把把繫紅綢兒的明晃晃匕首,望之凜人。
看看前頭那胖要飯的進了廟,瘦高小鬍子上前一步賠笑道:「對不起!請教一聲,諸位是……」
離那座「土地廟」還有二三十丈!突然一聲低低沉喝傳了過來:「哪條路上的朋友?」
那兩個中年漢子臉上變色,被費獨行抬手震退的那個剛拔出一把匕首,聞言不由一怔!
哼哼一笑道:「或許你是真不敢,放眼當今,敢碰我們兄弟的沒幾個,我們弟兄這趟到京裡來,官家有沒有人知道?」
瘦高小鬍子怔怔地道:「要飯的!你!你有什麼主意?」
和珅道:「你這話……你簡直把我弄糊塗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姚師爺很聽話,又恭應一聲哈著腰要退,費獨行仍然站著沒動,他道:「您恐怕沒懂獨行的意思,獨行明知道您不會管,獨行要真有不讓您管的意思,就不用特意來稟報您了,是不?」
費獨行道:「沒想到居然有https://m.hetubook.com.com人知道我,看來我還挺出名的。」
六當家的那雙森冷目光來回一掃,道:「看樣子倒是幾塊材料。」
姚師爺道:「奴才不敢說,您先恕個罪。」
費獨行笑笑說道:「據獨行所知,訥郡王府藏著一件極其名貴的東西,這樣東西得自遼東總督,關外那幫胡匪就是為這樣東西來的!」
海容格格冷冷道:「誰也不是格格,費獨行,給我打。」
費獨行道:「不該麼?格格。」
姚師爺道:「是啊,怎麼?」
費獨行道:「你再敢罵一句我拔了你的舌頭。」
有這一句就夠了,這一句聽得費獨行心頭一陣猛跳,可真是「可遇不可求」啊,他加快步履趕了過去!
費獨行忙道:「你有什麼法子了?」
和珅道:「好了,好了,你們這些人還有什麼不敢說的,都是我平日慣壞了你們,有什麼話快說。」
胖要飯的轉望瘦高小鬍子,道:「你們幾個跟我到後頭去吧,能救你們命的在後頭。」
六當家的截口說道:「報個名兒我聽聽。」
費獨行笑笑說道:「您現在能不能不問,獨行願以項上這顆人頭擔保,一定能把訥郡王得自遼東總督的那樣東西挪到您庫房裡來,而且還不讓他知道,您看怎麼樣?」
只見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瘦高漢子帶著四個穿褲褂兒的中年漢子快步走了過來。
就沖這一句,他已經完全得到了和珅的心。
這間屋不大,有個炕,有張三條腿的桌子,燈放在桌上,炕頭上放著一條寬皮帶,上頭插滿了一把把短小奇薄的明晃晃小刀,行家一看就知道,那是飛刀。
費獨行微一欠身道:「獨行先謝謝您!在這兒獨行要告個假!」
和珅道:「現在咱們不是知道了麼,現在就準備,現在就知會『步軍統領衙門』、『九門提督衙門』,怎麼會來不及?」
和珅道:「你剛才跟我提訥郡王府的事,怎麼現在又拉扯什麼給我庫房裡增添一樣極其名貴的東西?」
費獨行道:「不!獨行希望您管,卻不希望讓八衙都知道,也就是說不必讓『步軍統領衙門』、『九門提督衙門』知道。」
到了門口,胖要飯的往邊上一讓道:「進去吧!」
「什剎海」跟「天橋」差不多,白天已夠熱鬧的了,到了上燈以後更熱鬧,攤販雲集,百藝雜陳,幽人雅士,紅男綠女,到處都是人!
姚師爺恭應一聲道:「以奴才看,費護衛一片護主之心,當賞不當罰!」
姚師爺恭應一聲要退。
瘦高小鬍子忙點頭說道:「是的!您……」
海容格格道:「別說了,越說我越……」忽然停步凝目:「剛才你怎麼說,你要送我回去?」
馬光武大大地吃了一驚,兩眼猛地一睜道:「怎麼?您諸位是六當家的?」
和珅吃了一驚,道:「他們想幹什麼?這是……」
就在這時候,一陣打竹板兒的聲音傳了過來:「噯!怎麼辦?我說怎麼辦?閉著招子闖了禍,倒霉碰見個蠻格格,作揖磕頭淚漣漣,難把性命拉回還,不回去怕沒飯吃,回去難逃這一關……」
那名彪形大漢一咧嘴道:「那你還是等他來告訴你吧。」
瘦高小鬍子忙磕頭說道:「格格開思,格格開恩!奴才們知過,奴才們該死!奴才們下回絕不敢再胡作非為了。」
姚師爺忙道:「別鬧了!老弟有正經大事兒。」
六當家的一點頭道:「嗯!咱倆一個姓,我!關外龍家兄弟裡的馬老六,聽說過沒有?」
正這兒邊走邊想,忽聽一陣吵雜人聲傳了過來,轉眼望去,只見十多丈外那一排排的老柳樹叢裡站著三四個黑影,吵雜聲就是從那兒傳過來的。
姚師爺搖頭說道:「老弟,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位海容郡主跟一般親貴不一樣,怪得很,不愛跟大夥兒往一塊地湊,像內務府列管的這些三山五園內宮禁地,她一個地兒也不愛去!偏愛往平民遊樂的地方去,除了太亂的地方像『天橋』,她不常去之外,像『什剎海』啦,『二閘』啦,『積水潭』啦,『西直門』外『長河』一帶啦,『白雲觀』、『隆福寺』、『護國寺』、『白塔寺』、『善果寺』、『大鐘寺』,其他像『城隍』、『土地』、『藥王』這些廟的廟會啦,總少不了她的足跡,而且每回都是易釵而弁,女扮男裝,連護衛也不帶一個,你說要不要人的命,多少回訥郡王府的護衛急得跟熱鍋上螞蟻似的到處找,好不容易找著她了,還不敢露面,只敢來個暗中保護,可別讓她發現,只一發現準罵個狗血淋頭不可,你說,往後誰還敢跟她了……」
姚師爺鄭重地搖搖頭,說道:「這不是瞎起哄!這是正經大事兒,老弟!你不妨照老杜的辦法試試。」
馬光武道:「這是那位爺說的,他能救我們幾個的命……」
六當家的聽得直點頭,連道:「嗯,嗯!好,好!聽說你是個領班?」
姚師爺輕咳一聲道:「奴才斗膽,想替費護衛求個情,其實費護衛也是一片護主之心……」
姚師爺忙道:「是!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姚師爺道:「當然請准了,憑他中堂還能不准。」
費獨行道:「獨行的意思您把這件事交給獨行去辦,不要驚動別人,甚至根本不讓別人知道。」
費獨行道:「行了,行了,這是什麼事兒,你別瞎扯了行不?」
海容格格道:「今兒晚上本來興致很好的,全讓他們給壞了!」
九夫人道:「哎呀!下邊兒人的事有姚師爺在,讓姚師爺去辦不就行了麼,你幹嘛事事躬親,什麼都過問哪,說起來也是,朝廷裡像你這樣兒的也只這麼一個,你要是東怕事,西怕事,往後可讓人家怎麼替你當差辦事呀?」
「這就是了,」費獨行道:「您要他都不給,我這個小小的中堂府護衛去要,他又怎麼會給。」
馬光武忙道:「沒有,沒有,誰也沒想到您幾位會到京裡來,我要不是今夜親眼見著了您諸位,我還不知道您諸位已經到了京裡了呢!」
瘦高小鬍子幾個看直了眼!
瘦高小鬍子臉上變了色,道:「好傲慢的態度!好大的膽子,先給我拿下再說。」
費獨行道:「什麼事兒不知道我有沒有留意?」
費獨行道:「中堂!他們並不是騎著馬呼嘯而來的hetubook.com.com,而是化裝成各行各業、各形各色的人混進來的,只怕京城一帶的兵馬,五城的步軍會被蒙在鼓裡!一旦等他們動上了手,再對付他們,那還來得及?」
瘦高小鬍子忙道:「沒有!」
費獨行道:「格格!我看這件事您別管了,還是讓我來吧。」
罵過了,打過了,他自己忙又爬伏在地:「格格開恩!格格開恩,奴才實在不知道——」
那名彪形大漢兩眼一翻道:「黃胖沒告訴你麼?」
只聽那拿著匕首的中年漢子冷笑說道:「好兔崽子,差點兒讓他蒙了,訥郡王府的海容格格這時候會往這兒跑,先扎你個洞再收拾這小子。」
海容格格跟沒聽見似的,話一說完,立即轉望費獨行道:「費獨行!咱們走!」
姚師爺道:「那你是打算……」
費獨行道:「獨行不糊塗,獨行所以要這麼做,是有道理的。」
吃喝的攤兒上他看過了,說的、唱的、練把式賣藥的攤兒上他也看過了,就是沒有。
和珅道:「要是換別人,只要我開口,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敢不給,只有這個老頭,他從不把我放在眼裡。」
他轉身也行向了「土地廟」,另一個抱著胳膊站著沒動,直到瘦高小鬍子幾個跟了上去,他才腳下移動走在最後。
瘦高小鬍子身為領班自不比他們,一抬手攔住了那漢子的話頭,望著費獨行道:「你剛才怎麼說,誰是格格?」
姚師爺笑道:「聽他的!他現在是中堂眼裡的大紅人兒,托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中堂會真捨得罵他?」
姚師爺自然是滿口答應。
姚師爺道:「所以說今兒晚上她上『什剎海』去之說,是相當可靠的,你老弟不妨聽老杜的去試試。」
「得了!」六當家的一擺手道:「別什麼有眼無珠了,這是這會兒,要擱在平時,怕你們早就動手拿我們了!」
和珅道:「你放心!誰敢給我輕洩一個字,我摘誰的腦袋。」
攤兒上有人、岸邊有人、柳樹下有人、橋上也有人,一眼望過去全是人,有燈的地方有人,沒燈的地方也有人!
瘦高小鬍子直了眼:「海容格格!」
姚師爺皺眉一陣沉吟道:「你可真會難為人,匆忙之間……」
費獨行轉過臉來欠身恭應。
馬光武忙道:「不敢,不敢!馬光武有幾個膽子敢動關外龍家六當家的……」
這坐廟宇坐落處相當荒涼,前面是一片雜草地,後頭臨著一片稀疏的樹林子,瘦高小鬍子幾個知道,這是座久絕香火的「土地廟」!
經杜毅這麼一提,姚師爺也點了頭:「嗯!有道理,有道理!當時我沒留意,可是現在經你這麼一提,我也覺得有點……」
海容格格冷冷一笑道:「不知道什麼,費獨行剛才就告訴他們了,可是你們這些人作威作福慣了,根本就不相信。」
姚師爺道:「待會兒我告訴你自會明白。」
和珅輕拍一掌道:「好一個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謀而不在勇,好!我就把這件事交給你辦!不過…」
六當家的跟沒聽見似的,斜著眼看了馬光武一下道:「聽說你們幾個惹了點兒亂子?」
彪形大漢也瞪了眼:「你嚷個鳥你嚷,在這兒睡的又不是你一個,別人都不怕單你怕,你他娘的長得比別人嬌……」
費獨行轉過臉去,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訥郡王府的海容格格行兇!你們還要不要腦袋了?」
只聽和珅叫道:「費獨行!」
費獨行道:「敗人遊興!只這一點他們就該死。」
和珅的臉色馬上變了,道:「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京裡來找堂堂的郡王府下手,難道他們不怕王法了?」
六當家的「哦」地一聲道:「我要是伸把手救了你們,你們會感激我一輩子!真的麼?」
瘦高小鬍子道:「我姓馬,叫馬光武,六當家的您多照顧。」
「好!老實話!」六當家的道:「聽黃胖說你們想讓我伸把手救你們,是這樣麼?」
姚師爺兩眼一翻道:「沒那一說,還是你自己行,有道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要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我再伸手也沒用,是不?」
費獨行搖頭說道:「這個獨行還不清楚,不過胡匪不惜冒大風險追到京裡來下手,足見這樣東西有它的價值!」
瘦高小鬍子道:「要飯的!你真能……」
瘦高小鬍子碰了兩個釘子,硬是沒敢再吭氣兒,要擱在平日他那受得了這個?而如今為這條命他也只有受了。又東彎西拐了一陣,走了約莫百丈,一座黑漆漆的廟宇出現在視線內。
瘦高小鬍子爬起來跑著跟了上來,嘴裡嚷著開思,就打算繞過來跪攔。
剎時間那幾個漢子全爬下了。
「告假?」和珅不由一怔道:「剛當差頭一天就要告假?」
炕前站著個黑衣漢子,瘦得跟猴兒似的,偏偏他擄著袖子,袒著胸,一根根的骨頭都看得清清楚楚,瘦歸瘦,可卻長著一臉大鬍子,凹眼隆鼻,他臉上不帶慓悍兇殘色,但卻一臉陰狠相,比慓悍兇殘更懍人。
一聽這話,連九夫人也望過來了。
胖要飯的在前頭走,瘦高小鬍子幾個在後頭跟。東彎西拐一口氣走出了百來丈,瘦高小鬍子惴惴不安地問了一聲:「尊駕要帶我們幾個上哪兒去?」
費獨行道:「訥郡王府的海容格格,沒見過麼?」
海容格格忙搖頭說道:「不行!你不能送我回去,要讓我阿瑪知道……」
費獨行擺手道:「現在別問,趕快幫我想個法子要緊。」
「住嘴!」瘦高小鬍子厲聲喝住了他,轉回臉來道:「你說這位是……」
姚師爺輕咳一聲道:「費護衛……」
費獨行恭應一聲,就要上前:「慢著!」
「您放心!」費獨行道:「獨行要的只是訥郡王那樣東西,並不是要真幫他的忙,不過獨行貪功,到時候也許把那幫胡匪全留在京裡!給您好好的露露臉。」
苦的是瘦高小鬍子,他比吃了黃蓮還苦,進了柳樹叢抓著那兩個部屬一通狠揍,揍完了,苦還沒消,他急得直跺腳口中連聲道:「怎麼辦,這怎麼辦……」
費獨行悠然一笑道:「您請想想看,要是您去跟他要這樣東西,他會給您麼?」
幾個人看得直揪心,可是明擺著的,這當兒已上了老虎背,再想下去恐怕不容易了。
海容格格沉著臉道:「你們還要我怎麼開恩?朝廷在『九門提和_圖_書督』轄下設這個『五城巡捕營』,是讓你們維持京城治安,警奸察惡,除暴安良的,現在你們居然知法犯法迫害百姓!你們還有良心麼?你們還算人麼?我要是就此算罷,饒了你們,朝廷、百姓我對得起哪一方?」
那中年漢子咧著嘴道:「我信!怎麼不信,爺們兒這雙眼不會連公母都分不出來……」
那漢子一擄胳膊真要打。
馬光武不知是福是禍,心裡一揪,忙道:「六當家的,您這是罵我,我這個領班純是蒙事的混口飯……」
另一個冷笑說道:「跟他囉嗦什麼,讓他兔崽子爬著回去!」話落,他伸手劈胸就抓。
費獨行道:「到時候獨行要是沒辦法把那樣東西搬到您庫房裡,您可以把獨行項上這顆人頭放在您的庫房裡。」
費獨行道:「關外的一幫胡匪看上了訥郡王府,過兩天要到京裡來下手。」
她本來與眾不同,不難找,可是現在她裝束打扮跟常人沒兩樣,那還能好找?看了半天沒瞧見一個像的,只有下橋信步走了,走到哪兒算哪兒,碰上就碰上,真碰不上那也沒辦法!
突然一聲沉喝傳了一過來:「住手,幹什麼這是?」
他騰身躍起就要撲。
費獨行冷然一笑道:「瞎了眼的東西,不說別的,天子腳下動刀行兇,單這一樣就能要你的腦袋瓜。」
走近些之後,不但看清楚人了,也聽得見話聲了。
費獨行道:「這是一定的,姚老!不先拉上關係就沒法挨近,不能挨近又怎能伸手,是不是?姚老!」
和珅捋著鬍子,一邊點頭說道:「嗯!有道理,有道理……」
馬光武一抱拳道:「馬光武有眼無珠……」
和珅兩眼一睜道:「怎麼說?他給我惹了麻煩,還當賞不當罰?這麼說他給我惹這麻煩惹得好,惹得對,我還得謝謝他!」
瘦高小鬍子道:「回格格的話,奴才是『五城巡捕營』的。」
費獨行道:「老杜還在外頭等我呢,咱們外頭說去好不?」
費獨行卻微一欠身道:「您要是能讓獨行在這兒多待會兒,獨行有件事要稟報!」
和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是怎麼個把他的東西挪到我的庫房裡來?」
另一個中年漢子忽然笑了:「留神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你說他是訥郡王府的海容格格?」
和珅邊聽邊微微點頭,等到費獨行把話說完,他卻又往床上一拍,沉聲叱道:「胡說,給我惹了麻煩你還有理由,這成什麼話?你頭一天到我身邊來就給我惹這種麻煩,要在我身邊多待些日子,那我還受得了?」
海容格格道:「告訴我,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海容格格冷冷說道:「我不敢當,你的人別滿嘴髒字地罵我就知足了。」
嗯!可能,說說要來,就不許她改變主意,就不許讓她碰上了什麼事兒不能來了?真是!本來就是來碰運氣的,壓根兒就沒準兒,懊惱個什麼?全當吃飽飯沒事兒出來逛逛了,今兒晚上碰不上,趕明幾個再找機會,總不會永遠沒機會吧。
忽然神秘地拉了費獨行一把,壓低了嗓門地道:「噯!老弟那樣東西究竟是……」
人,共是四個,三男一女,兩個穿褲褂兒的中年漢子,一個穿長袍馬褂兒,戴頂瓜皮小帽兒的漢子,跟一個穿花布褲褂兒,梳著一根大辮子的大姑娘!
邁著閒散步四下逛,興來時往攤兒一坐,吃點兒什麼,或者是喝點兒什麼,那種享受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絕難體會的!
和珅道:「京城重地,禁衛森嚴,有的是兵馬,有的的是勁旅,他們……」
「我麼?」費獨行道:「你這兩個人在這兒調戲單身女子,這位看不過去挺身說了他們幾句,他們竟要打人,我是個路見不平管閒事的聽清楚了麼?」
進了廟,兩名彪形大漢把幾個人帶到偏殿裡,偏殿地上放著一盞風燈,燈焰捻得只有豆般大小,怪不得外頭看不見。外頭看不見,這偏殿裡藉著這點豆般大小的燈光可能看得清清楚楚,瘦高小鬍子幾個嚇了一大跳,地上鋪著乾草獸皮,橫七豎八睡得全是一個個粗壯的黑衣漢子,耳朵裡聽見的有打呼喀聲,鼻子聞見的有汗酸味兒,有腳臭味兒,夠好受的。
和珅轉眼望了過來,道:「什麼事兒?」
馬光武忙道:「六當家的您明鑒!我要有半句假話,管叫我遭天打雷劈……」
瘦高小鬍子臉上變了色,矮身爬伏在地,顫聲說道:「奴才有眼無珠,奴才該死……」
這回,那幾個漢子直了眼!
費獨行道:「獨行剛獲得的消息,城裡訥郡王府最近要出事兒。」
只見他一抬手,那兩個臉上便各中一巴掌退了回去!都摀住了臉!
費獨行站在高處——那座「銀錠橋」上一直皺眉,杜毅獻的這妙策可真難住了他,「什剎海」這麼多人,上哪兒找那位海容郡主去!
後頭是個荒廢的小院子,連廚房帶柴房帶茅房共是四間屋!那是當初有人住的時候留下來的!
費獨行微一點頭道:「不錯!現在咱們是知道了,現在就準備,現在就知會『步軍統領衙門』、『九門提督衙門』,自然來得及,只是那就要看您了,您只要派個人出去,只怕那幫胡匪就會白來一趟,休想動訥郡王府一指頭,還很可能十九中埋伏死在京裡。」
費獨行一路思忖著往外走!
費獨行點了點頭道:「我沒想到這位海容郡主會是這麼個人!」
由於他摸清楚了這一點,所以他毅然開口說道:「您能否消消氣容獨行說幾句話?」
轉望費獨行道:「老弟!你要跟訥郡王府拉上關係是……」
這陣吵雜聲驚動了費獨行,當然也驚動了旁人。
費獨行笑笑說道:「獨行不是大羅金仙,不會五鬼搬運,您總不能讓獨行在府裡辦這件事吧!」
馬光武勉強一笑點頭說道:「不敢瞞六當家的您,是這樣!」
費獨行道:「難道你們不信?」
「噯!」胖要飯的又數上了:「這位爺,別生氣,要飯的說來你聽仔細,要飯的天生窮賤命,這條性命值個屁,要飯的就算伸腿瞪眼嚥了氣,草蓆一裹扔在野地狗不理!奈何要飯的命窮命偏長,不像諸位死到臨頭慘兮兮……」
和珅擺著手道:「好了,好了!你們看著辦去吧,你們認為該賞就賞,你們認為該罰就罰,以後這種事兒別再來煩我了,去!去!去!都給我出去!我的蓮子湯都涼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