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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迷宮

作者:山崎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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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眩 四

暈眩

「我想知道。」
「你不覺得上次的事件,犯人真正要殺的不是小椿,而是那位客人?」
「那你什麼時候告訴我?」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她想起警察隨便把美津說成殺人犯;報紙對這件事的報導也是一派胡言。
冬實不加思索地說道。陽太郎像是覺得很奇怪似的看著她的臉。
「少爺,你是……共產黨啊?」
「我們要互相幫助喔。」
飯店前有一所「山下公園」,這是政府在震災後進行的重建事業中的重點工程,公園旁還有個充滿異國風味的港口,經常可以看到外國船隻停泊在岸邊。
——怎麼辦?
冬實縮著身子坐在窗邊的座位上,她覺得有點生不如死的感覺。
加入這兩樣東西之後,咖啡的味道變得比較容易下嚥了,但仍然算不上好喝。或許是因為心情的關係吧。冬實想。
的確不是不可能。但現在突然聽到陽太郎提出這種假設,冬實卻覺得有點困惑。
「來,太晚回去不太好。我們回去吧?」
啊!冬實在心底低聲叫起來,或許陽太郎說的沒錯呢。
不過冬實現在可沒心情去欣賞窗外的景色。
冬實勉為其難地想繼續www•hetubook.com•com喝下去,這時陽太郎拿起奶精和砂糖放進她的杯子裡。
冬實的腦袋更加混亂了。
「不過這全是騙人的。」
「冬實!」
「啊?」
「那天我喝醉了,正在曬衣場下面的屋頂上睡覺,突然聽到你和莊介走過來,討論著什麼。當時我也不好意思走出來,只好聽你們談話囉。」
「日本軍是去幫助滿州國建設國家啊。」
「他是這麼可怕的人啊?」
車子經過馬車道的時候,冬實忍不住問:
她完全聽不懂陽太郎在說些什麼。
說到一半,冬實就說不下去了。
他是認為自己沒學問,所以在譏笑我吧。冬實想,既然如此,就要讓他見識一下,我不但唸過書,還經常看報呢。
她學著陽太郎拿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小口。
冬實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倒是曾經有過:自己之所以被賣掉,都要怪自己的爸爸不好的想法……
她想起巡警說過,那人跟一群想造反的人是同夥。但巡警又警告她,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外人,因為這是警察的辦案原則……
「不是騙人的。報紙上寫得很清楚。」
「怎麼了?不喜歡和*圖*書咖啡?」
陽太郎像是很疲憊似的說:
這東西又苦又難喝!
冬實說不出一句話。陽太郎伸出手很親熱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大部分的日本人都相信這種說法。」
冬實曾聽故鄉那些貧窮的百姓說過這句話。
「滿蒙就是我國的生命線。」
「可怕?這是很可怕的事嗎?」
「因為日本正在拚命地努力建立滿州國呀。」
「那個新來的朝顏,真是個好貨色呢。」
也就是因為這樣,日本才要去滿州另建一個王道樂土,不是嗎……?
她對咖啡並無所謂喜不喜歡,因為她從來都沒喝過。
「滿州原本是一塊沒有主人的土地,因為中國軍隊和馬賊盡在那兒幹壞事,所以日本軍才過去趕走壞人,幫他們建立了滿州國。」
所以日本想在滿州進行某種活動,並不是為了拯救滿州人,而是因為日本本身的需要……這個事實是不可否認的,不是嗎?
不過啊……冬實繼續思考著。
陽太郎苦笑著說。
但是,根據報紙的報導,據說滿州人也很歡迎日本人啊……
冬實滿臉認真地說。
「跟那人同伙的團體叫做『天滿團』。他們想讓滿州獨立,脫https://www.hetubook.com•com離中國和日本的控制,然後自己創立一個新國家。」
換句話說,永井和牡丹鬧出來的那場毒藥風波,陽太郎也已經知道那是冬實一手促成的。
冬實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曖昧地點點頭。
「滿州是屬於滿州人的。不管是『天滿團』還是日本軍,這樣隨便跑到人家的土地上,一副滿州屬於自己似的嘴臉去支配別人,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過分?」
「報紙永遠都報導真實嗎?天皇永遠都是正確的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自有想法,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她走進飯店的廁所,換回自己原來的和服和棉背心,然後把臉上的妝也洗乾淨。
從飯店二樓的沙龍望出去,公園和港口的景緻一覽無遺,盡收眼底。
聽到這兒,冬實連忙向四周環視一圈,然後壓低聲音問:
她經常覺得世上有些事很不合理,她也不認為現在的世道有多麼好。
剛才還吃得那麼高興,聊得那麼愉快,一想起這一幕,她就對自己感到很生氣。
「把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全都隱瞞起來,卻把人民都趕到恐怖的戰場上去……這就和-圖-書是現在的日本政府。」
「什麼?喔,小椿的事喔?是啊,與其讓你一個人去當偵探,我覺得還是自己來調查比較好。」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喝吧。」陽太郎這時才開口說。
冬實困惑地歪著腦袋。
兩人一起在飯店門口搭上一元計程車。
「是。」
「那個被殺的客人是個逃犯……這件事,你知道嗎?」
「不要急嘛。再說現在還有些事需要調查……對了,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提起「新格藍飯店」,這家旅館可算是代表國際都市橫濱的象徵性建築。
冬實的感覺有點像是正要去拿眼前的美食,但就在那個瞬間,突然有人說「等一下」,然後又把美食藏了起來。
想到這兒,冬實又覺得陽太郎的想法,還是有點極端。
每天都有各色人種在這兒進出,不論外國人或日本人,都到這兒來住宿、品嚐著名的法國菜,或是參加舞會晚宴與派對。
陽太郎的嘴裡突然冒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但你不覺得這跟那群人做的事是一樣的嗎?」
「我只是很不幸的親眼看到日本在中國幹下的勾當……老實說,日本現在是處於有能力去拯救其他國家的狀態嗎?冬實,你和*圖*書也是政治的犧牲者喔。如果這是個偉大的國家,女人就不會被賣掉;也不會吃那麼多苦了。」
冬實覺得他有點不可理喻,同時心裡有點生氣。
「……可是,是誰?為什麼呢?」
正在沉思的冬實猛地抬起頭來。
「啊,不是的。」
「你一直認為有人要殺小椿,所以才把那位客人殺掉的,對吧?但事實上,也可以假設為:是因為要殺那位客人,所以小椿才被捲進去的吧?」
但是陽太郎似乎知道得比她還多,可能因為他是妓院經營者的家屬,被警察叫去,問過各式各樣的問題吧。
冬實坐直了身子說:
「遲早吧,會告訴你的。但現在還沒到可以說出來的階段。」
南滿鐵路公司副總裁松岡洋右也曾明確地表示過。
不一會兒,咖啡送了上來。
「只要去滿州,就能活下去。」
陽太郎爽快地說道。
「你在曬衣場跟莊介說的那些話」——原來陽太郎聽到那段談話。
陽太郎不懷好意地笑著把嘴俯在冬實耳邊說:
「你幫我跟她單獨見一面吧。有你穿針引線的話,應該很容易吧?」
她從沒想過自己是因為政治不好,才被賣掉。
「那當然……」
「我既不紅,也不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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