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說著，薩姆岔出去咒罵了聲司機，因為開過顛簸的一段路面，司機卻不踩剎車減速。「也因此雷恩才說，不會再有謀殺案了——懂吧？隆斯崔和德威特兩個全掛了，兇手的豐功偉業已正式告一段落。」

「他媽的你少打岔。此外，從另一方面來說，」布魯諾繼續說，「有關這個惡魔符咒之事，德威特不是迷信之人，他親口告訴你他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說，這意味著——嘿，薩姆！」

「好吧——我們先跟你的路走走看，」薩姆大聲說，「我只是就事論事——列舉所有的可能性，以及所有看起來不大可能的可能性罷了。」

「純屬意外！你不會真認為那是純屬意外吧，你學學我也把手指搞成那個樣子試試，要維持個三十秒都要拼盡吃奶力氣的。我敢打賭，h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com絕對絕對不可能因為什麼臨死痙攣讓手指頭無意中交叉成那樣子，布魯諾。老謝林也這麼認為，要不他絕不會要我試著做做看——嘿，對了！」薩姆從皮椅子坐直起來，湊向檢察官，「你不是也講過，那是某種驅魔避邪的手勢不是嗎？」

布魯諾在巡官耳邊大叫，「雷恩說他知道誰殺了德威特，你說呢？」

好一會兒，薩姆摘下帽子，捶著自己的額頭，布魯諾看著他。

「如果他真知道呢？」

「幹嘛——頭痛嗎？」

「很說得通，到此為止，」薩姆吼著，「親愛的布魯諾，這是基本推理的ABC。」

布魯諾沒理會薩姆的解嘲，「如果說德威特是有意留下信息——那不就是說他知道誰要宰他，當然，也就是說他想留下wwｗ•ｈｅｔuｂｏoｋ.ｃom•cｏｍ有關兇手是誰的線索不是嗎？」

「是啦是啦，誰敢說一定不是呢？但這種假說——嘿，薩姆，我的意思是說，我就是沒辦法相信——」「我懂你的意思，沒問題，我懂。」

「哦。」

兩人又重新跌入鬱鬱的沉默之中，車子還是毫不停息地往前直奔。

「我在想德威特留下那個天殺的手指暗號到底是什麼意思。」

五分鐘後，薩姆忽然沒頭沒腦地問：「喂，你知不知道有個衛傑塔托里是個什麼鬼？」

先打破沉默的是布魯諾，但說什麼完全聽不見，被聲如雷鳴的排氣管聲音吞噬殆盡，薩姆喊著，「你說什麼？」兩人只好把頭緊湊一塊兒。

「那個暗號，布魯諾，對那個暗號。我是丈二和尚完全摸不到後腦勺。」

「被惡魔附身的人——義大利那不勒斯式的傳https://m.hetubook.com.com說吧，我想。」

「其實也難說哦。」

「也有可能是德威特斷氣以後，兇手故意弄成的，」薩姆不同意地說，「就像我所說過的。」

「老馬走老路，我認為，」薩姆叫回來，「就跟他知道誰殺了隆斯崔和伍德一樣！」

「哦不，我相信他真的知道，這老小子一直如此充滿自信，我是徹徹底底地搞不懂他——我試著猜想他的理由，他可能認為，打一開始，隆斯崔和德威特就是兇手計劃中的獵物，兩個都是，至於其間伍德被殺，純屬意外，兇手不得不這樣做——為了讓他閉嘴，這意味著——」布魯諾緩緩點頭，「意味著謀殺的動機可能得追究到昔日的恩怨是吧。」

「這可憐的老傢伙。」布魯諾喃喃自語。兩人不約而同想到的是德威特，終究還是莫名其妙地送了命——兩人hetubook.com.com靜靜坐著，一任汽車呼嘯前行。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講話，各自陷於沉思的漩渦之中，車窗外，漆黑的新澤西村景高速地往後退。

「呃，我們還是先這麼想，德威特那古怪交叉的指頭不是驅魔避邪的印記，而是試圖傳達某種信息，這樣我們就有機會進一步思考下去。好，德威特挨槍是瞬間斃命的，這是我們也已確定的，因此，這個指示必然是德威特有意留下，而且發生在他挨槍子兒之前。」

「不，不可能，」布魯諾叫起來，「殺前兩個人之時，兇手並沒有這麼做——為什麼獨獨對德威特如此呢？」

「我懂了我懂了，」巡官靈光閃過大叫出聲，他霍地坐直身子，「你的意思是說，德威特用這個怪異的鬼手勢，告訴我們https://m.hetubook.com.com兇手是個迷信的人！哇——事情開始像回事了！這德威特真有兩把刷子，腦筋轉得就是快，在兇手扣扳機一剎那還有這種反應，真不愧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你認為雷恩想過我們現在所想的嗎？」布魯諾想了想，問。

布魯諾侷促不安地苦笑起來，「呃……我越想越覺得那實在荒唐，不會的啦，那是情急之下的荒唐話——老天爺，不會是那樣的。」

「雷恩？」巡官喊叫的興奮之情，一下子被水浸透澆熄了，粗粗的手指撫著大下巴，「這個嘛，現在我冷靜點來想，剛剛所說的又好像沒有那麼讓人帶勁了，天殺的怪力亂神——」布魯諾長歎一聲。

「你怎麼知道那是德威特有意留下的暗號？」布魯諾問，「也許那根本沒任何意義，純屬意外。」

布魯諾檢察官、薩姆巡官和幾名警員坐上警車，從提尼克站一路呼嘯直奔紐約。